chapter135
柳克丽霞和伊格内修斯的婚礼于毕业典礼一周后举办，地点在布莱克家的祖宅，邀请了几乎所有纯血家族的大家长和孩子，甚至还有霍格沃茨的老师——例如迪佩特校长，斯莱特林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和格兰芬多院长邓布利多教授，宾客人数达到一百多。
其实，原本并没有这么多人来，但前不久大陆传来喜讯，邓布利多教授打败了臭名昭著的格林德沃，后者被关进了纽蒙加德，其手下很多人也立刻遭到了正义人士的反攻，拖了好多年的压抑局势终于为之一变，人人都轻快活络起来，越发乐意走动起来——她们几个女孩虽然这几天一直呆在布莱克家足不出户，可每天总收到报纸的最新报道、很多人的祝贺卡片以及表明想要来参加喜事的信。此外，吃饭时，布莱克夫妇也多次提及等再过一阵就去大陆——尤其是法国玩一趟。
由此一来，布莱克家又得赶紧为招待多出来的宾客而做工作，比如进一步扩大布莱克老宅的空间——包括院子，会客室，餐厅和舞厅——准备更多食物和饮品，餐具和洗漱用具，更频繁地检查水晶吊灯是否清理得足够闪亮，新墙布、窗帘、桌布、坐垫和床罩等是否护理得足够到位。
她们几个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忍不住一再确认新娘礼服，伴娘礼服，妆容，首饰，鞋子和手包以及最重要的，婚礼行程。
不过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柳克丽霞非常仔细妥帖，早从订婚前就按照计划让事情一步步落地，因此哪怕眼下出现了变故，每件事也都还是井井有条。只是伊格内修斯忍不住写了好多信来——几乎一天三四封——询问是否需要帮忙以及告知大陆的最新动态。
“伊格斯真啰嗦，好像我们没法从报纸上得知这些消息似的，”穆丽尔不耐烦地啧嘴，“倒是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婚房都布置好，可别等到新婚之夜才发现一切都还没着落。”
“伊格斯一定已经弄好了一切。”柳克丽霞温柔又肯定地说——每逢伊格内修斯的信到了，只要她们要求，她都会大大方方地分享，当然，她会很有技巧地跳过一些肉麻话。
穆丽尔半是高兴半是抱怨地瞪了朋友一眼，帕萨莉和米莉安则都有些心照不宣又害臊地笑了——作为准新娘，越靠近婚期，柳克丽霞越散发出一种女神般的柔光，让她们两个有时都不敢大声跟她说话。
这几天，她们三个都住在靠近柳克丽霞套间里的客房。
“所以，‘t’打算一直在你们家住着了，是吗？”
如果说白天的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有关柳克丽霞和伊格内修斯的相处以及穆丽尔的感情生活上，那么到了夜晚，则是帕萨莉和米莉安的小世界——米莉安总会溜到帕萨莉房间里睡觉，同她讲悄悄话——话题自然围绕着汤姆和杰特转。
毕竟一周前，米莉安和阿尔法德借口同她一道出发去柳克丽霞家，带了许多好吃的东西和礼物来晨曦小屋做客，见到了妈妈和汤姆。
“目前是这样。我想他以后还有别的打算。”帕萨莉克制地说，竭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
“噢，得了吧，要我去提醒他吗？快点跟你求婚吧，这样你们就能名正言顺地住到一起了。”
回应她的是帕萨莉毫不客气的痒痒攻击。
“杰特呢？你们准备一起去罗马尼亚，他的工作定下来了，是吗？”
“定下来了，当地最大的公立医院给他发了邀请信。”
“所以，近两年你们不会结婚吧？”帕萨莉又一次问。
“应该不会。”米莉安扭过头笑了，头发摩挲在枕头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我还想自在两年呢，不想这么快就成家然后生孩子。我没有丽莎这么强大的心脏。”
帕萨莉的心再一次放回到肚子里。
“所以，你妈妈喜欢他吗？”沉默地躺了一会，米莉安又小声问。
“妈妈对谁都很和蔼。”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竟然产生了一丝不安——目前为止，就她所观察到的，妈妈对汤姆一直都很友好，但这种友好似乎不够亲近。
但除了她，妈妈难道不是对谁都这样吗？就连面对艾弗里夫人，哪怕内心有很多想法和矛盾情绪，妈妈也表现得很克制。再说了，汤姆帮助了自己，还经常主动帮着做家务，妈妈为什么会不喜欢他呢？
当然，这些疑虑跟她对汤姆抱有的不合时宜的情绪毫无关系，她只是希望自己最关心的两个人能彼此也爱护对方。
“好吧，既然这样，我想你们早晚会在一起——你妈妈不讨厌他，你们也都住到了一起……”
“噢，莉莉安，你看过了，他的房间在地下室，我的在顶楼，我们隔得很远。”帕萨莉有些心烦地说。
米莉安马上闭嘴了。
“……对不起，”静默了几秒，帕萨莉回过神来，抱歉地拥抱了米莉安一下。
“你在为什么感到心烦吗？”米莉安没有计较她刚才的不耐烦，而是沉稳认真地问。
“没什么。”她感到心里暖暖的，但还是摇了摇头，阻止自己继续想这件事，转而问起朋友接下来的规划，“所以，你们真打算要跟穆丽尔一同旅行？”
“穆丽尔警告我们路上别总黏黏糊糊的，”说到这个，米莉安笑了，“否则她就每天换一个男朋友跟我们较量。”
“太可怕了。”帕萨莉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摇了摇头。
就这样，每天除了不定时检查一下婚礼相关事宜外，她们要做的不过就是虚度光阴，直到婚礼前一天，柳克丽霞再一次试穿了新娘服，让她们都情不自禁发出了惊叹，才意识到一周的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转眼就到了婚礼。
届时，柳克丽霞将为不同环节换三次礼服，而这三条裙子，每一条都美得如梦似幻，充分衬托出准她典雅高贵又温柔的气质——一条白纱裙飘逸轻盈，底裙是水流般的绸缎，罩纱像把清晨田野里升起的薄雾披在了身上，裙身和肩头上则缀着浅金色的细碎小叶子，叶子上头钉着的细小钻石在光线下泛着露珠般剔透的光亮；一袭浅绿色的绸缎露肩礼裙好像美人鱼的尾巴，柔软丝滑的缎子在臀部漫不经心地收紧，堆叠出优雅的弧线，然后倏忽展开，露出绿色绸缎下奶油色的绸缎裙摆，每走一步都像金鱼在水里慢悠悠地划动尾巴，如果盯着看一会，就会有种眩晕感；最后一件裙子则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裙，四周明亮时便泛出贝母般的彩光，周围昏暗时则会像由无数白色萤火虫堆叠、同时发出朦胧的幽光，让目睹的人有种随时会陷进一场梦里的感觉。
看着朋友身着礼服在五面穿衣镜前慢慢地转圈，帕萨莉才惊觉自己居然忘记把带来的新婚礼物居然送给她。
这是一个家务人偶——外表跟小红帽很像，但皮肤和触感都是柔软的，拥有目前为止她所有人偶的一切特性。
“我专门问了妈妈怎么换尿布，所以以后它还能帮你看护宝宝——不过你家有家养小精灵，可能用不着。”看着朋友拆开礼物时一脸惊奇——人偶躺在盒子里，只有手肘大小——帕萨莉有些不好意思地边解释边示意她用魔杖触碰人偶，人偶便迅速长到了真人大小。
“它有目前我做过人偶的全部功能——能跟你聊天，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比如烧水，熬粥，煮蛋和做土豆泥，还能看护病人——如果你们生病了或者身体不舒服，它能监督你们按时服药，规律作息什么的。如果后续你觉得某些功能用不上，可以跟我说，我可以随时上门帮你调整。”
“这太珍贵了，”柳克丽霞按照她的解说慢慢摆弄人偶，最后感叹，“你们甚至都没有把它推向市场吧？”
“确实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做好了产品分类，针对不同客户设计了不同档次的人偶，就跟现在魔法商店做的一样——只不过所有东西应该整体比市面上的都精致一些。”
“如果我结婚，你可以也送我一个吗？”穆丽尔感兴趣地也跟柳克丽霞一起摆弄人偶，最后转过头问她。
“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帕萨莉说，忍不住笑了。
“那我想要个男性的人偶，可以吗？做男朋友的那种？”穆丽尔转了下眼睛，诡秘地凑上来悄悄跟她咬耳朵，语气里充满了暗示的意味，眼睛亮得吓人。
帕萨莉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涨红了脸，努力保持镇定：“我想我们不会有那种人偶。”
“可这很有市场，”穆丽尔来了劲，“想想看，有多少寂寞的独身女巫……她们通常都很富有，还因为没有孩子，也闲得发慌……”
帕萨莉红着脸使劲摇头拒绝，可内心忍不住出现一丝动摇——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当然，巫师界是否存在很多单身女巫还待考证。而且，假如真的要做，也得在此之前她想方设法积累相关知识，收集相关资料——最好还是那种不用自己亲身体验就能得到的。毕竟她可不想亲自下场，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不想经历妈妈那样的痛苦。
“谢谢你，萨莉，”最后，还是柳克丽霞站出来解了围，温柔地打断了她们，看向她的眼里满是赞赏：“你一定会成为伟大的装置大师的。”
帕萨莉不好意思地笑了，心里却觉得很骄傲，一瞬间对未来溢满了期待。
婚礼前一晚，她们四个睡到了一起，说了许多私密话——就连柳克丽霞都分享了很多情侣间相处时要注意的地方。
而这回，帕萨莉不再只顾着难为情，而是暗暗记下在座三位朋友的恋爱心得——她自己现在和以后都用不上，但制造恋爱人偶肯定就能派上用场了。如果穆丽尔的提议真能在以后派上用场，那她要确保自己的人偶一定温柔又体贴，善解人意又耐心踏实，绝不会像现实中的男人一样，要么不负责任，要么自私自利，要么强势霸道。
穆丽尔立即就注意到了她的变化，“怎么啦？你居然没再来捂我们的嘴，萨莉，这可真稀奇。”
帕萨莉努力让自己显得大方一点，直接承认了：“说不定以后我也会制作你喜欢的恋爱人偶呢，那现在就得积累一点相关知识。不然以后的人偶没人喜欢。”
穆丽尔高兴地笑了，伸手搂了她一下，称赞：“这就对了，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死板。”
次日一早七点她们就被叫醒，在家养小精灵的帮助下梳妆打扮完毕，坐在柳克丽霞周围——后者的装扮还没完成，她们三个看着她，再一次被她的美丽震撼。
柳克丽霞像一位终于绽放光芒的女神，镇静温柔中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屏息的认真和坚定——这种气度盖过了身上的华服，仿佛才是她真正的结婚礼服。
等她也收拾完毕，小精灵便领着她们几个一道去了准备厅——柳克丽霞的父亲、布莱克先生以及四个布莱克亲戚家的孩子等在那里。孩子们扮演花童，也已经穿戴妥当，每个人都举止大方，丝毫没见疲惫和不耐烦。
等小精灵进来告诉她们宾客都已经陆续到达后，她们几个深吸一口气，拿紧手里的鲜花束，率先排成列队，走出准备厅的大门，步入宣誓厅。
花童紧随其后，新娘最后才在父亲的陪伴下走入大家的视线。
宣誓厅里坐满了身着华贵的巫师们，她们一进门，所有人就从一排排位置上起身看向她们。
帕萨莉感到有些紧张，但紧接着想到米莉安就跟在自己后面，又觉得好多了。等她回过神，她们几个已经站在了宣誓台的一边。
另一边，新郎和四位伴郎已经等在了那里，伊格内修斯神情紧张专注，他的伴郎们也很严肃——只有阿尔法德目光与她们相遇时飞快地笑了一下。
在指定位置站好后，她们便面对宾客席，也得以将这里尽收眼底——大厅庄严华丽，头顶上的天花板被施了魔法，呈现出雨后拨云见日般的天空，斜斜打下来的一束束光线刚好照在新人即将宣誓的地方；四周墙面则保留了原本的模样，覆盖着奶油色的护墙板和金色的缠枝及印章纹饰；狭长的窗户玻璃上彩色的，在天光射进来时将周围的一切又染上一层绚丽的色彩；窗帘，饰布以及所有东西的罩面一律都是柔和的奶油色绸缎；宣誓台由巨大雪白的大理石砌成，跟教堂的形式很像——一切都让眼前即将到来的仪式显得越发庄严和圣洁。
让人惊讶的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正跟一位她不认识的男巫站在宣誓台正中央的位置——前者和蔼地看向跟在花童后、挽着父亲胳膊走进来的柳克丽霞。
帕萨莉这才反应过来，教授将会是两位朋友的证婚人。宾客席里则坐着包括帕金森，格林格拉斯，特拉弗斯，卡罗，罗尔，马尔福，艾弗里等好多出身纯血统的同学和家人。此外，她发现邓布利多教授没有现身，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坐着他们的魁地奇教授。她猜测，教授刚刚大败格林德沃，想必正忙着应付大陆各国魔法部，来不了吧。
柳克丽霞沐浴着如梦似幻的彩光缓步向前，最终由布莱克先生送到了宣誓台下方——伊格内修斯和伴郎们所在的地方并在短暂地注视了自己的女婿一会之后，郑重地把女儿的手交到了他手里，低声说了句什么。
伊格内修斯从柳克丽霞进来后，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身上，此时脸涨得通红——帕萨莉微微侧过身看着，怀疑他根本没听清布莱克先生说了什么。
但不论如何，在将新娘交给新郎后，布莱克先生退到了一边，看着准新人携手登上宣誓台。
斯拉格霍恩教授收起了慈爱的笑容，稍微顿了一下，开始说祝词，之后是引导两个人相互宣誓——在柳克丽霞和伊格内修斯分别表明愿意与对方不离不弃地共度一生后，教授旁边的年轻男巫上前——原来他是魔法部官——当场为新人注册登记结婚。
等官员喃喃低语着挥动魔杖，一股既是金色又像白色的光芒从他的杖尖涌出来，在空中撕裂，接着分为两股，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了新人身上，直至末端系在了一起，才突然又如水蒸气般消散在空气里。
斯拉格霍恩教授随即宣布：“我宣布，柳克丽霞－布莱克与伊格内修斯－普威特结尾合法夫妻，他们从今天起，就是普威特先生和夫人了。”
顿时，所有人鼓起掌来。
“现在，你可以亲吻新娘了。”斯拉格霍恩教授又说，声音立刻就被更加热烈的掌声和克制的欢呼掩盖过去。
伊格内修斯的脸红得像晚霞，额头上甚至冒出了汗珠，反观柳克丽霞，虽然脸也红了，可镇定得多。
羞涩地朝宾客们笑了笑，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确认彼此已经准备好了，才小心地探过去。花童适时地敲了一下手里的花篮，顿时，篮子里红色和白色的花瓣飞了出来，洋洋洒洒降落在了新人的头顶。
“天哪，这太感人了。”米莉安边抹眼泪边凑到帕萨莉耳边感叹，帕萨莉也拍着手点头，在这一刻由衷希望伊格内修斯和柳克丽霞能一直都像今天一样。
等人群的欢呼稍微停歇下去一些，斯拉格霍恩教授就邀请双方父母以及重要的亲朋好友发表感言——柳克丽霞这边由穆丽尔代表发言，伊格内修斯那边则是阿尔法德。
父母的发言无一例外都是带庄严的祝福和告诫，穆丽尔和阿尔法德的讲话则俏皮得多，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我都不知道她的文笔竟然这么好，”米莉安悄悄跟帕萨莉说，帕萨莉赞同地点头。
这之后，所有人前往花园，在那里享用自由茶点，与新婚夫妻互动拍照，接着去宴会厅享用正餐——在那里，柳克丽霞和伊格内修斯切了蛋糕。
整个过程中，帕萨莉所在的伴娘团和阿尔法德所在的伴郎团所起到的作用无非就是护着新人，避免有人冲撞他们或者替他们应付宾客的调侃。
但这可是纯血家族小姐的婚礼，来的也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家族成员以及跟布莱克家关系亲近的朋友们，因此没人开过分的玩笑或者没眼色地硬挤上前让新人尴尬。
他们几个就像新郎和新娘的人偶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插两句话，更多的时候则在这对新婚夫妻耳语时偷偷跟彼此讲闲话。
午宴之后，所有人去午休，之后是下午茶，接着是晚宴，直到迎来仪式的最后一个环节——跳舞。
这个环节由新郎和新娘跳第一支舞，然后才轮到宾客们。
柳克丽霞此时穿着那身珠光贝母色的礼服和伊格内修斯跳舞，让后者的眼睛里透几近傻乎乎的出如痴如醉，把不少人都逗得够呛——伊格内修斯格兰芬多球队的队友没少低声笑话他，他似乎也没听进去，眼睛一直黏在自己妻子身上。
随后，米莉安被慌忙赶来的杰特邀去跳舞，穆丽尔找了另一个男生，阿尔法德便顺理成章地走过来问她要不要跳一曲，对在场期待望向她的女孩视若无睹。
帕萨莉有些犹豫，但他紧着说了一句“来吧，捎带我想跟你说说店铺的事”，让她暂且放下了顾虑。
不过，被人盯着的感觉并不好——她能感觉到，一些不甘心的女孩和对他们感兴趣的成年巫师目光始终似有若无地跟着他们。
帕萨莉努力让自己显得大方一点，可紧接着差点踩到阿尔法德——所幸他舞步熟练，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专心地看着你的舞伴比较好，小姐，”阿尔法德说，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
“我有点担心被人记恨。或许我该把你留给其他女孩子们。”帕萨莉边开玩笑地说边迅速又扫了一眼周围的女孩子们。
“好吧，你这种糟糕的表现让我非常担心，小姐，”阿尔法德不可思议地瞪着她说，“不会以后我遇到什么危机你就脚底抹油溜了吧？假如我被逼着相亲的话，是不是没法指望你？”
帕萨莉被他逗笑了，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点头：“很不幸，确实。我想我帮不上忙了。不过，你要是选不出礼物，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意见。”
“你难道就没考虑过，你的合伙人如果生活不幸，无暇顾及生意怎么办？”阿尔法德扬了下眉毛问。
帕萨莉抿嘴笑了，“我相信高明的布莱克少爷能应付一切的。”
“那可未必。”阿尔法德做出一副愁苦的样子，把她逗笑了，“我是比一般人高明，可也并非全知全能。”
他们聊了几句没营养的闲话，帕萨莉便将话题拽回到正轨上来：“所以说，你已经把店大致弄好了？”
阿尔法德点头，“之前魔法部的经营许可文件都下来了，租客也搬走有一阵了。你跟米莉安去丽莎家试伴娘服的时候，我就去店里简单打理了一下。不过，我发现我们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的店叫什么？魔法部登记的名字只是‘帕萨莉－格洛丽娅－梅尔宾斯和阿尔法德－尼古拉斯－布莱克的店铺’，真正的店名肯定不能用这么长的。”
“确实。不如就叫‘阿尔法德和帕萨莉的魔法商店吧？’”帕萨莉问。
“你不觉得这个有点无聊吗？”阿尔法德说。
“那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就用我们的名字的首字母怎么样？写起来也更酷，中间用连字符连起来，就像这样，”说着，他稍稍松开了帕萨莉的手，伸出手指在她掌心写着。
帕萨莉被他弄得有点痒，不过忍住了缩回手的冲/动，“可这个名字并不能明显地让人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不是吗？”
“那就加上‘高级魔法装置’怎么样？”
“‘高级’是不是显得太自视甚高了？”
“你是获得两项高质量专利的人，我是金牌经纪人，我们的装置怎么就不是‘高级’的了？”
“好吧。”帕萨莉害羞又骄傲地笑了。
这支舞结束后，他们正要去旁边坐着休息，一个声音从背后轻声响起：“介意吗？”
回头一看，原来是威夫特。他的神情礼貌却疏远，先看向阿尔法德，随即又望向帕萨莉，同时征询他们两个的意见。
阿尔法德没说话，把决定权留给了帕萨莉。帕萨莉则爽快地答应了。
“今天都没跟你说上话，你给了丽莎和伊格斯什么礼物？”舞曲开始后，她轻快地问，因为发现威夫特情绪似乎不高。
“没什么特别的，一套高级酒杯和1900年的红酒。”威夫特兴致不高地回答。
“那很不错。你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发生了什么吗？”见他越发心事重重，她就不再试图再聊些有的没的。
威夫特言不由衷地摇了摇头，随即有些忧心忡忡地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帕萨莉便告诉他接下来要跟阿尔法德一同开店赚钱并照顾好妈妈。
“……就只有这样吗？”他有些诧异。
“不然呢？”
他看着她一脸平静，挣扎了一瞬，有些艰难地问：“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帕萨莉抬脸，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朋友，发觉自己似乎并不了解他，随即笑了：“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感到不甘心？”
“原因很明显了，不是吗？”威夫特立即说，“你有能力，还有头脑，完全可以成就一番大事……”
“比如？”
“做点更有意义的大事……”他咬住了话头，似乎忌惮接下来的话，但眼里闪着的热切和野心让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是汤姆吗？”她静静地问，感觉心跳急促起来，头脑却变得异常冷静。
威夫特脸上闪过惊讶、欣喜和敬佩——最后的情绪很显然是冲着某个远在几百英里之外的人的——继而轻微点了点头，眼中透露出期待和紧张。
帕萨莉的脑子飞快转了起来——毫不令人意外，这是汤姆能干出来的事：集结周围有钱有势的同学，让他们跟随他走上一条要么推翻权威，要么颠覆现状的道路。
然而，威夫特，卡罗，罗尔之类的同学或许相信了他许下的承诺或者描述的愿景，可这些同学的家长未必愿意为此买单。
想到这里，她眼前出现了在车站时威夫特和父母对汤姆截然相反的态度。
恐怕她之前的担忧是对的——在这些纯血家族的大家长看来，汤姆的存在恐怕都只是他们孩子生命里某个最无足轻重的玩伴而已。
他们不会拿他当回事的。
何况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上，确实很难相信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空有魔法实力的人能给大家带来什么好处——要知道，邓布利多教授刚刚打败了臭名昭著的格林德沃，人们必然对终于到来的和平万分珍视，不会轻易允许什么人再挑事，让社会陷入动荡不安。
“所以呢？你愿意一起吗？”威夫特等了许久，不见她说话，终于忍不住问。
“你们有计划了吗？”她不动声色地问，想知道汤姆是否有万全的准备——比如规划好了一个足够长远、稳妥、循序渐进的计划，让局势变化来得温和且易于接受。
“具体要看下一次会议。”威夫特简短地说。
帕萨莉明白了——汤姆还没把具体计划告诉身边人，随即忍不住又怀疑他是不是也没有十足把握，因此才轻易不说。
“所以，你来吗？”威夫特又问。
帕萨莉没说话。
“汤姆有能力，头脑，我们几个有关系，我的能力也不算拖后腿……”威夫特压低了声音说，语气里控制不住地流露出骄傲、期待和迫不及待想做出一番事业的急切。
“这是你的理想吗？做大事？”帕萨莉禁不住问。
“当然！看看我们周围，混血和麻瓜出身的同学越来越多了，看看三年级以下的人里面有多少是非纯血巫师家庭出来的？我想用不了十年，魔法部就会全都是这些出身的同学了……我不是歧视混血和麻瓜种巫师，只是，那样的话，我和我的家族又会怎样呢？那可是特拉弗斯家百年积累的家业和荣誉。我想你可能并没有体会，毕竟你无需继承艾弗里家的未来……”
“那我更不明白了，如果你已经知道了汤姆的身世，那又为什么会相信他能帮助你和你的家族呢？”
威夫特笑了，似乎她的问题非常幼稚：“我想你忘记了，他可是斯莱特林的传人。而且，你是不是不清楚他的实力？是了，他好像没对你展示过他会的那些魔法。”
帕萨莉看向了别处——不这样的话，她无法掩饰内心由好奇、难堪和难受引起的震动——抛开魔法能力不说，汤姆到底是如何跟朋友们讲他原本惨痛又羞耻的身世的，以至于他们对他如此坚信不疑？
“汤姆的家人都已经死了，他想肩负起振兴斯莱特林的使命，你能想象吗？我从前根本没想过这个，没考虑过一点家族和荣誉，最多只担心过不被爸爸责问成绩……天哪，真的无法想象，我以前是多么地幼稚无知——越来越多的麻瓜和混学出身同学，当然会在未来挤占纯血们的生存空间……”威夫特越说越兴奋，脸颊都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涨红了，满脸的狂热和敬佩。
“所以，他也对罗尔和卡罗说过这些了，是吗？”帕萨莉问，感到心在往最深的谷底滑去——她简直不敢想象，在钻研危险魔法的同时还要拉上一大帮人图谋发动改革，如果犯了错，会有多少人跟着他一起遭殃。
威夫特点了点头，“他向他们坦白了他的打算，但他只跟我谈了他的分析。那么，你要来吗？目前我们还争取到了诺特和莱斯特兰奇。”
“我得承认，我也从没想得那么远。”帕萨莉吸了口气说，下一秒就为自己的话而惊讶——因为这听上去好像她会考虑跟着他们一起一头扎进这种高危冒险中。
“好吧。我一直觉得汤姆也会邀请你，毕竟你也是决斗小组的核心成员……”威夫特说，脸上闪过欲言又止。
“可是？”帕萨莉捕捉到他这个转瞬即逝的神情，暂且把得知汤姆打算的沉重抛之脑后，同时费神升起了大脑封闭术，防止汤姆突袭偷听。
她当然知道汤姆不会来邀请她参与他的宏大理想，毕竟他对她的规划和固执再清楚不过。
可她不清楚威夫特的想法。
这短短几分钟的对话让她发现，她对汤姆周围的人简直一无所知——包括早已认识的威夫特。他跟她印象里的那个人已经差得有点多了。
威夫特露出为难又犹豫的神情，沉默了一会，还是决定坦白想法：“你知道，其他我不确定，但我们几个——至少我，卡罗和罗尔大致有个猜测……”
帕萨莉望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威夫特却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半天，等这支舞曲都走向了尾声，才低声问：“你……怎么看黑魔法？”
第二支舞曲开始了。他们自然而然地又跳了起来——主要是为了继续这个话题。
帕萨莉懂了——他觉得汤姆没有马上来邀请她加入他们毕业后的团体，是觉得她不敢、或者说不愿意使用黑魔法。因为在她参加过的、为数不多的核心小组会议上，她几乎从不参与他们对危险魔法的探索。
“我不认为有什么‘黑魔法’或者‘白魔法’一说，”她平静地解释，“只有‘危险魔法’和‘相对安全的魔法’。我不否认，‘危险魔法’非常有趣，很多时候看上去比‘安全魔法’威力更大，但施展它所需的代价也很大，因此我认为，非必要最好别过多使用——尤其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喜欢过多冒险。不过，总要有人喜欢冒险，毕竟成功的话自然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当然，失败自然也得承担更大的损失；而如果从个人兴趣爱好来看，就像有些人非常喜欢魁地奇一样，愿意为获得其中的快乐而面临风险。”
“那么，也就是说，你不反对别人研究和使用，但自己不愿使用和探索喽？”威夫特挑眉，眼神里流露出尖锐。
“我更喜欢为你们的魔法找出反咒或者化解副作用的办法——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是很愿意研究危险魔法的；但假如从我本人是否喜欢使用危险魔法的角度看，那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威夫特注视她良久，眼里的期望没有完全消失，“好吧，但我认为如果你愿意，你能成为我们中间最坚实可靠的伙伴之一。不过，你还是最好想想要不要设立一个更宏大的目标，否则到时候跟不上大家——就像汤姆说的，信念一致才能做出成绩。也许也因为发觉你在这方面没什么想法，所以汤姆才没来问你。一旦你想清楚，我敢说他很快会来邀请你的。”
“你倒是很了解他。”帕萨莉微微一笑，同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当然，我是他最可靠的朋友。”威夫特从容自信地说。
此时，舞曲刚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