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怎么就这么不巧,就快将江紫梦赶走了,偏和叶敬之撞上了。
江紫梦殷切地靠近:“叶师兄,我……”
而叶敬之没有给她一个眼神,直接绕过她往里走。
云卿暗喜,眉眼弯弯:“师兄,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叶敬之看了她一眼,“嗯。”
云卿:……好像他对我也没好到哪去。
江紫梦忙凑到叶敬之跟前献殷勤:“叶师兄,修炼这么晚才回来可是累了?我那有上好的泽岭茗茶,明日我给你拿来吧。”
云卿受不住了,直截了当问道:“江紫梦,你到底来这干什么?”
江紫梦一滞,瞬时又换上了她那副白莲面孔:“师兄,我这次来,其实……其实是想再向你借山淮剑的。”
“不行!”云卿立马反对,“三年前那事你还不知足?”
三年前的十年大比,江紫梦凭借叶敬之的山淮剑,夺得了头筹。
而那时,云卿因为叶敬之借出山淮剑这事,气得直接退出,让江紫梦占了便宜。
云卿转身,朝叶敬之恶狠狠地道:“叶敬之,虽然我知道三年前你是因为我才同意的,但这次你再敢答应,把你皮扒下来。”
叶敬之:“……”
三年前的十年大比,叶敬之借出山淮剑,缘起云卿,却也惹怒了云卿。
比试前,江娄亲自前来玄月居,带着数把上等法器,摆起和气的笑脸。
“敬之,我想借你的山淮剑一用,不知你能否应允?”
“抱歉。”
平静简洁的两字便表露了叶敬之的态度。
江娄自然知道没那么容易,摆了摆手:“诶,你再仔细考虑考虑,你看我这么多法器都能给你,只是借给小女在比试中一用而已……对了,不知云卿可在?”
叶敬之抬眸,将目光落在江娄身上:“她下山了。有什么事。”
“自从我将云卿救下后,就几乎没见过她了。她也没来找过我……想来她是忘了罢……”
江娄话语中似有深意,隐隐有指责云卿忘恩负义的意思。
叶敬之的食指和拇指微微摩挲着,沉默思索着。
江娄暗暗瞥了眼叶敬之的神色,继续道:“听说她和敬之的关系倒是挺好的,师兄妹嘛,自然是互帮互助的。”
“你想说什么。”
江娄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是她的师兄,既然她没有报恩之心,但是旁人应该教导她,以身作则嘛……”
叶敬之沉默了一会,淡淡说了一字:“好。”
江娄抚掌,眯着笑眼:“哈哈,既然敬之同意了,便不可反悔了——啊对了,这些法器就送给你了。”
“不必。”
江娄也没强求,虚虚叹道:“敬之真是无欲无求,令人钦佩。”
叶敬之没应,江娄也不再自讨没趣,匆匆示意离开了。
“爹!怎样了?”
江紫梦见江娄出来,急切问道。
江娄早落下了世俗的假笑,嗤道:“那叶敬之真像粪坑里的石头——不过,也算是识好歹,答应了。”
江紫梦咧嘴眯笑:“多谢爹爹!”
江娄冷哼一声:“要不是你一直求我,我可不愿看叶敬之那臭脸。”
江紫梦旦笑无语。
……
后来,云卿是从江紫梦洋洋自得的炫耀中套出整件事情的经过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叶敬之对她的在意,云卿那微乎其微的希望才又添了一丝。
现在,江紫梦再次提出要向叶敬之借山淮剑。
云卿正在场,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不等叶敬之回答,云卿就即刻反对:“江紫梦,你脸呢?靠着别人的力量,赢得的一切,你真的觉得就是你的了吗?”
江紫梦斜睨着人,不甘示弱:“你说不行就不行?山淮剑可不是你的!”
云卿看向叶敬之,目光灼灼,仿佛只要他说出一个“好”字,就能用眼神中的怒意把他烧了。
叶敬之眸色漆黑,却仍是无波无澜,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将二人针锋相对的场面无视,径直往自己的屋里走。
“嘭”一声,他的屋门关上了。
只留下院内两两相望的俩女的。
云卿倒是颇为习惯了叶敬之这时常发病的模样,只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江紫梦却是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不明状况。而等她回过神来时,云卿早就出了玄月居,回到隔壁院子了。
江紫梦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院落里,心里恨恨,愤然转身离去。
当然,她可没有放弃。
接连几天,云卿天天见到她江紫梦,被折磨得烦不胜烦。
云卿一见那副白莲花的模样就感到眼睛泛疼,胃里泛酸。
直到有一天,江紫梦舍弃了她那白莲模样,狰狞面孔,如泼妇般咒骂:“云卿,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成天傍着叶师兄不放!若是我浮林论剑上落败了,有你好果子吃!”
云卿一愣:浮林论剑?
浮林……可是她云家所在啊。
浮林云家,上百年光阴辉煌,浮林论剑便是云家所始,百年过往,已成修仙界盛会。
云卿呢喃道:“浮林……论剑吗?”
她像脚下生电般,猛的一下往院里蹿去。
江紫梦还在骂着,只见云卿瞬间没了影,顿时熄了火。
什么情况?
……
“叶敬之!叶敬之!”
云卿急起来连师兄都不叫了。
叶敬之安静坐在椅子上,目光聚焦在云卿身上。
“我要去浮林论剑!”
“哦。”
“你必须陪我一起去!”
“不去。”
云卿上前抓住叶敬之的肩,眯着眼威胁道:“必须去!不然,我天天缠着你!”
“……哦。”你哪天没在缠着我。
叶敬之仍然冷着个脸,不为所动,好像什么事情也打动不了他一样。
云卿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劝动叶敬之,心里着实发急。
那是浮林论剑,那是云家曾经的辉煌,那是云卿曾经全家尚在的记忆。
“叶敬之……这对我真的很重要,你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一次……就一次……”
不知怎的,云卿的眼角不知不觉就湿润了,那些往事那些美好勾起了她心中的隐痛,牵连起那些不堪回首的伤痛。
以前的云家云卿,是云间月,山上雪,在旁人眼中高不可及,皎皎莫可指;
是掌中娇,林间莺,在家人的宠爱中娇憨明媚,故园春风桃李。
云卿的眼泪叫叶敬之心神一晃,他的心如被锢牢,微微疼痛,难以跳动。
叶敬之手抓着衣摆,皱着眉,像是在反抗什么,胸膛起伏。
“好。我陪你一起去。”
最后,叶敬之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敌不过云卿。
他还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