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岫看了溶魇这句话,心里一动,这也正是自己刚刚在考的问题。
陶林此时也静了下来,目光投展翼。
展翼似是忖一番,这才慢慢发出一串只有饭桌上人才能看得见的字: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溶魇的眉头舒展了一:我记得你你那个叫宋的朋友曾经打听低价票普通票的区别,你们里拿的是低价票吗?
展翼点了点头:我们也不知道换票是不是有危险,但用低价票的代价很大。
溶魇: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
展翼:书带草堂。
溶魇的沥青面孔皱了皱,好像是考什么:你们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展翼顿了顿:很可惜,关于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溶魇:作为常年辗转各个站台的镖师,我也只到书带草堂一次。
陶林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什么?那个地方,没有人要货吗?没有人托镖吗?
溶魇:那地方没有人。那地方就是个遗迹。
遗迹。
书带草堂是个遗迹。
这大概是今天听到的最有价值的信息了。
这个界把一个遗迹站台作为大家的终点站,究竟是什么意呢。
溶魇像是看出了大家心中所想,此时发出字:也不必担心,那地方虽没什么意,但也并不危险。只要有钱在,就可以买票转站。
陶林认真听着溶魇的话,眨了眨眼睛,给个同伴发出呼叫信息:即墨,中陵,我刚才查了票价,咱们里的张票加起来才200元钱,就算是换成普通票也不才翻了一倍,400元。咱们每个人里有千块钱,绝对买得起。
青岫很快发出呼叫回复:这也正说明,我们里拿着低价票,并不是为贫穷。我们就是“特殊种类”的人,即使有钱,也没资格拥有普通票。
溶魇开始埋头专心吃早餐,等饭毕了才用纸巾擦了擦毛刷似的沥青下巴:你们宋分道扬镳了?
三人默认。
溶魇:如果对押镖有兴趣,咱们可以合作,你们凭本事拿到内检章,我就想办法直接送你们去书带草堂,一切走正规续。
展翼:怎么合作?
溶魇:你们上一枚内检章怎么拿到的,就继续按照那个路走,你们表面的份不变,但我会给你们布置押镖任务。
陶林惊讶:您是说,有人要劫镖吗?那我们这人,能怎么对抗那歹徒呢?劫镖的人都是悍匪吧。
溶魇笑了笑:要不是看在你们都有本事,我绝不会同你们讲这么多,也不会让你们来协助押镖。
三个同伴对视了一眼,陶林暗暗发出呼叫信息:如果真能走正规续,我同意这么做。你们呢?
青岫也回复了呼叫:这可以说是一条捷径了。
展翼直接在空气里营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微微张开的3d效果掌,恭敬地“伸”到溶魇面前,溶魇可能没见识这么夸张的“合作方式”,便也认认真真在虚空中“伸”出一只大,展翼的大握在了一起。
陶林又在个紧握的大上方洒了一把结婚时候才会有的彩纸碎屑。
青岫:……
陶林:溶魇队长,我们能有限,目前能做什么呢?
陶林同时发出呼叫:即墨,中陵,我先试探一下他到底知道咱仨多少底细。
溶魇呵呵一笑:陶林,你能做到宠辱若惊;即墨,你能做到知白守黑;中陵,你能够懂得三分保平安。这经十分难得,足以对企图劫镖人造成致命威胁。
陶林表面不说话,暗地里传呼同伴:宠辱若惊?我宠辱若惊吗?这是个褒义词?
展翼不回答,也不会用呼叫的方式回答。
青岫就回她一句:你可以的。
陶林:……
溶魇结束了他的早餐,站起来:你们八点钟可以来9号车厢找我。
于是,三人也暂时先回了1号车厢,陶林忍不住问:中陵,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感觉你刚才一点没犹豫就对溶魇盘托出了。
展翼:我以前就发现溶魇的那个棋上有一个特殊的黄铜似的镶嵌物,这个标记在这趟车上只有他一个人有。而那个标记我却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但就在刚才突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我想起在上一趟车时,我第一次产了消消乐的错觉,当时我正走在即墨他们旁边的道上,我就看见了那棋,其中有一个棋,边沿似乎也有类似镶嵌物,而那枚棋的旁边正是青色的三角圆形合体的棋。
青岫:青色的棋应该就是我,我旁边的棋?是那位老警察吗?有测谎能的老警察?
展翼点点头:应该就是他。
青岫反问:那你有没有注意,当时车上的其他棋有没有黄铜镶嵌物?
展翼:我没注意,我以为那只是一种错觉。但那个黄铜装饰物绝对没错,溶魇的一模一样,我认为应该是测谎能。
青岫:但也不排除其他特征,比如便衣警察。
展翼摇头:我也考虑,但可能性不大,我认为这趟车不可能只安排一个警察,这样太冒险了。
青岫:说不定他们还有一个特征,而且是一个并不常见的特征——易容。我边的那个老警察就是易容成老者的,他的真实年龄并没有那么老,起码他的眼睛一点也不花。
展翼一怔:但从溶魇的眼神分析,他应该能辨别出其他人的谎言。而且,你们知不知道测谎师的局限性?
人不解。
展翼:我也是昨天偶听其它旅客说起的,测谎师本不能说谎,这是他们最大的局限性。
青岫有所明白:所以,你对其更加信任?
展翼点头:他们还说,有测谎能的人是稀缺人才,很多都被警局招收为警察了。——总,溶魇比较值得信任。
陶林:你们说,溶魇知不知道咱们的真实份?这件事太困扰人了,我以前经历的界都会在最开始点明我的份,就算不明言告知,也会从场景里让我知道,比如坐在课堂里我就是个学。但是现在,我们只是旅客,只是客,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个人间是什么关系,我们去书带草堂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最终任务是什么?完全没有一点头绪。
展翼青岫都沉默下来,了一会儿展翼才发出一小小的字:我们是拿着低价票的“特殊人”。
陶林:“特殊人”到底是什么人呢,是等级低下的人吗?我观察了很久,车厢里的旅客们并没有明显的等级划分。即使有商队或镖队队长这类人物,但其他人对他们的态度也都不卑不亢的。
展翼:我们前的真实界对比呢?
陶林被展翼说得一怔:这我说不好,咱们那个界太复杂。
展翼:不必谈那暗潮汹涌与不可描述,只说明面上的东西。什么人会被迫用低价票呢?
陶林:咱们那儿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你的意是说,被限制消费的人?
展翼抱着自己的双臂,看了看窗外的流光溢彩:被限制消费的人,被限制动的人,被监视动的人,这人会是什么人呢?
陶林微低着头,看不出她的表情。
当一个人面对无法接受的某事实时,往往会表现出最真实的自我。
比如现在的陶林,她无法做到“宠辱若惊”了,只能发自本能地冷静沉默、宠辱不惊。
青岫发出字:我理解的“替换”,最直接的意就是用其他有罪人来替换自己,在外人没有抓住我们的罪前,先找出别人的罪,我们就可免受责罚,得以通。用在实际动中,就是协助警方或正义方去发现并制止恶的为,以此立功抵罪,获得通。
陶林依低着头,她的字出现在人面前:也就是说,我们是罪犯,或者嫌疑犯。书带草堂,那是个刑场吗?
展翼的字看起来反倒轻轻松松:也许那是个洗冤地。
陶林:挺可笑的,我们连自己犯了什么事儿都不清楚。毒贩?劫镖的?还是……
展翼:可能比这种还高级点儿?
陶林:你知道了什么吗?
展翼:有人昨晚经透露给咱们了——个阴谋家!个野心家!个叛徒!个骗!个小偷!个野人!总,是——个大坏蛋。
青岫把“野人”圈起来:现在看起来,当初最说得通的“野人”反倒是最难懂的。
陶林抬起头来,试图笑了笑,就真勉强笑起来了:大概就像我前说的,野人就是外地人,是界外的。可能,咱们对这个界来说就是外星人,企图毁灭这个界。
青岫展翼却谁都没有笑,他们显都曾经预想这个答案。
陶林发出低声的呼叫:那咱们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继续完成我们预定的罪?还是协助这里的警察抓到其他罪犯,以抵消我们的罪。
青岫:我们并没有掌握这个界的内核,所以无法推定这件相互矛盾的事情到底哪一件更符合这个界的设定。但通以前那界得来的经验,我认为应该是后者。
那或许是一种自我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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