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解意委屈地都要哭了:“小昭,我这是怎么了?”
小昭反问:“你问我?早早,迟迟,姑姑带你们去三师父那里吃饭。”
谢解意:???
人和人之间的同情呢?
穆珩似乎有些尴尬,和迟迟说话:“得收拾东西回家了。”
“娘,”迟迟没理他,却好奇地盯着谢解意的嘴唇,“娘,您又折腾新东西了吗?不过这次有点丑,我不要了。”
谢解意折腾过自制面膜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东西,所以迟迟下意识地往臭美的方向想。
早早却道:“我猜娘是昨晚偷吃什么东西了。辣的,对不对?”
小昭:“……你们俩饿不饿?”
谢解意:“我是过敏了,过敏了!”
天呐,这日子没法过了。
三师父,快救我狗命!
她冲了出去,正好赶上众人早课。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
谢解意转圈丢人,满地找脸。
三师父给她诊脉,最后怀疑是她对过敏药里的某一味成分又过敏了。
谢解意:累了,毁灭吧。
这次,三师父给了她一种绿色的药膏回去涂,然后留她在山上再观察两日。
谢解意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种近似于“别放我的小白鼠离开”的激动。
对了,三师父痴迷医术。
虽然至今为止也没修炼成谢解意想象之中无所不能的牛逼样子,但是也还是比较厉害的。
最重要的是,她是医痴,非常喜欢钻研。
她甚至愿意因此帮忙去找大师父,求后者答应,让谢解意再在山上苟且两天。
大师父听说后,把谢解意喊去。
谢解意:大师父还是爱我的,她要征求我意见吧。
没事,我勉为其难地同意留下了。
但是大师父看了她一眼,然后“扑哧”一声笑了,“果然很丑,比我想象中还丑。”
谢解意:想吃人,真的!
她现在确定了,穆珩一定是大师父亲生的。
无情嘲笑别人的时候,这娘俩一模一样。
刚从穆珩看她涂药,让她别出门吓到孩子。
大师父道:“我就说你没那么出息。”
谢解意:自闭了,不想说话,高冷脸。
我说不过打不过你们,我沉默行吧。
大师父往椅背上靠了靠,闲适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道:“说吧,你想要什么?任何你想要的,说你最想要的。”
谢解意:嗯?
大师父,您终于良心发现了?
我就知道,您还是疼我的。
这种机会可太难得了。
她必须得狮子大开口。
她思考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追求。
她现在过得就挺好的啊。
早早和迟迟更不用说了,那是大师父和穆珩的心尖尖,什么都不缺。
外公!
谢解意忽然想到了一直疼爱她的外公樊家。
外家才是她最坚实的靠山,不用讨好不用示弱,外公家的人几乎都发自内心地对她好。
只是外公虽然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可是地位太低了。
前些日子六表妹樊清许给她写信,说是要来京城投奔她。
樊清许是谢解意大舅舅的嫡次女,为人爽利,喜欢舞刀弄枪,然后还偷偷跟着家里的商队去过很多地方。
之前外公进京探望她,也是樊清许陪在身边。
这是巾帼不让须眉的爽利妹子,和谢解意非常合拍。
她说自己惹了些麻烦,要来京城“避难”,问谢解意能不能蹭一下穆王府的威名,吓退难缠的对家。
谢解意:必须能啊!
快来蹭啊!
不蹭白不蹭。
快来,趁着你姐还是王妃,让你姐带你浪!
可是大话说出去之后,她又有点心虚。
——主要穆珩还在,太碍事了。
穆珩不愿意咋办?
没事,到时候还有早早和迟迟在。
只是现在大师父问她想要什么,她顿时就想起这件事情。
再加一重保险好不好?
必须好啊。
于是,她笑嘻嘻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清许您也是见过的,也很喜欢她,是不是?她就是来王府住几日,要不您和大和尚说说?”
穆珩得听亲爹的吧!
大师父道:“是挺喜欢她的,和你一样,都一身傻乎乎的劲儿。”
谢解意:“……您老人家过奖了。在您面前,谁不是傻子呢?”
大师父哼了一声:“她比你还能强点,你是真的傻到不可救药了。”
谢解意:来自大师父的第10086次人身攻击。
生命如此美好,您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一定是大和尚最近不够努力。
“你外家出事了,你知道吗?”
谢解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血色也褪去不少,一开口就咬到了自己舌头,疼得她直吸凉气,却还是急急忙忙问道:“请大师父明示。”
大师父伸手从花瓶中掐了一支花儿,对着小几上的铜镜往头上别,同时漫不经心地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商贾之间相互踩踏逐利那些事而已。”
谢解意心情沉重,“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从去年就听说过,现在据说,还是闹得挺厉害的。对方有人朝中做官,樊家原本的靠山却倒了台……”
谢解意咬着嘴唇,沉默良久。
她一直和外家的人保持联系,可是不管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还是兄弟姐妹们,没有人和她提一句。
他们只想和她同甘,不想让她共苦。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她生母之前在娘家的时候就性格温和,孝顺父母,敬重兄长,怜爱弟妹,子侄们多少都是她带大的。
除了一意孤行嫁给渣男,她没有让娘家操心什么。
而且当年嫁到谢家,也是她高攀了,有没有为娘家撑腰的想法,也不得而知。
她不在之后,樊家的这些人,把爱转移到了前身。
只可惜前身懦弱,错过了许多。
自己来了之后,关系才走得更近。
只是谢解意没想到,他们报喜不报忧,从去年就出现问题了,她这个傻子,竟然毫无察觉。
谢解意感到深深的内疚。
大师父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之前我听说之后,让人帮了帮他们。”
谢解意感激涕零,都恨不得给大师父磕个头了。
大师父:“……我能管一次两次,不能管他们一辈子。你也知道,我这么怕麻烦,懒得管闲事,没那个耐性。”
谢解意觉得她还有未尽之意。
果然,顿了片刻后大师父看着她懵懂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道:“愚蠢的女人依靠男人,聪明的女人依靠自己,最聪明的女人,利用男人。”
谢解意:所以呢?
“……让穆珩帮你。”
谢解意:您以为我不想上清北啊!那不是清北不让我上吗?
把穆珩换成清北,同理可证。
“你可以利用他,用你的办法。”
谢解意:“大师父啊,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没办法。”
“那你就看着樊家的人挣扎吧。”
谢解意:!!!
她现在有点错觉,觉得大师父是拿着樊家要挟她的人。
甚至,隐隐有点怀疑,是不是大师父对樊家动手脚了,胁迫她妥协?
毕竟大师父虽然英明一世,但是在看自己这件事情上,眼还是挺瞎的……
大师父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冷哼一声道:“你觉得说樊家配,还是你配让我出手?”
谢解意:“……”
“我只是好心泛滥,给你指点迷津,听不听,随你。”大师父道,“行了,我累了,你退下吧。”
谢解意:“大师父,您为什么非要撮合我和穆珩呢?”
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连这都看不出来,那她真是蠢到家了。
难道她身上,带着什么光环?
比如得她者得天下?
会吗?
大师父:“因为你好拿捏。”
谢解意:!!!
她不是软柿子,她硬气着呢!
“傻子。”大师父摇头。
她为什么非要撮合她和自己儿子?
因为她是自己为数不多能看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