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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不期词9,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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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野死亡之馆的案子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了几乎是看一眼案发现场就可以立刻知道凶手是谁的地步。

当然了,这是从泽田景略的角度来讲。

被牢牢钉在地板上的一黑一白两把椅子,它们分别对着的一白一红两面墙壁。

这个房间里那扇唯一的、密闭的窗户,明显是从内部被打破的状态。

“活点地图”探查到的,死者明石周作先生是一名画家、但是在闲暇时会跟妻子葵小姐一起下国际象棋。

再加上刚刚大和敢助提到,这位明石周作先生死的时候,是坐在白色的椅子上的情报……

这几条线索加起来,就足够泽田景略在瞬间推断出,凶手是曾经在这栋洋房住过、被其他人用“绿色”称呼的翠川尚树了。

“等等泽田,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上原由衣有点懵,这个节奏是不是跳得有点快?

不过,一旁的大和敢助跟慢一步到来的诸伏高明,在听到这个结论后倒是若有所思。

“很简单,上原警官你坐先在白色的椅子上,盯着这面被二次加工过的红墙看一阵子,然后再转头看那面白色的墙。看看会发生什么。”泽田景略做了个“请”的手势。

“神神秘秘的,到底会发生什么啊?”

上原由衣疑惑地按照泽田景略所说的坐在白色的椅子上,盯着红墙看了一段时间,在觉得差不多之后,有转头看向身后那面白色的墙。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上原由衣瞪大了眼睛。

在她的眼中,白色的墙壁不再只是白色的,而是出现了绿色的色块。从形状上来看,它几乎就跟她刚刚看过的红墙上的油漆痕迹一模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补色现象,”很清楚她在问什么的泽田景略解释说,“为了减轻长时间看一种颜色产生的疲劳,视神经会诱发一种补色进行自我调节。上原警官你现在看到的那个,叫做补色残像。如果一直看着一个颜色,再去看别的地方,眼中就会看到刚才看到的颜色的补色。

一般来讲,红色的补色是绿色。当你长时间盯着一面红色的墙壁看,然后迅速将目光转移到白色的墙壁上,展现出来的自然是它的补色,绿色。

明石先生是画家吧?补色效应也是在绘画中比较常见的应用技巧,他会想到利用这一点来留下死亡讯息,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另外,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但是我想……明石先生应该很喜欢下棋吧?而且很有可能是国际象棋的样子。”

“关于这个……”诸伏高明回答说,“之前询问cg创作家百濑卓人的时候,他有提到过,他曾在四年前回来过一趟,送了一个由他参与开发的国际象棋游戏软件过来。因为明石周作先生和小桥葵小姐都很喜欢下国际象棋。”

“这有什么好……等等!泽田你的意思是……”大和敢助本来还不觉得这个信息有什么特别之处,却一下子反应过来泽田景略询问此事的重点在哪里。

“没错,大和警官,就是你想的那样。”

泽田景略认真地向他点了点头:“国际象棋,跟围棋和五子棋一样,都是使用黑白棋竞技的棋类运动。而它跟后两者不同的是,围棋和五子棋和都是黑先白后。国际象棋执白棋者为先手,执黑棋者为后手。

同时,这也是为什么,明石先生会选择坐在白色的椅子上死去——他想让警方先坐在白色的椅子上,观察红色的墙壁;然后再坐在黑色的椅子上,观察白色墙壁。”

“所以你刚刚才让上原先坐在白色的椅子上吗?”大和敢助问道。

“是的。总而言之,你们赶紧去逮捕那个叫做翠川尚树的男人,他绝对是凶手没错。”

泽田景略顿了顿,又补充说道:“啊,还有,那个叫直木司郎的家伙,你们最好也再仔细地调查一下,你们之前询问他的时候,他有什么事瞒着没有告诉你们。”

“诶?怎么说?”上原由衣疑惑道。

“没怎么,”泽田景略朝她笑了一下,“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如果你们觉得没有必要,不理会也没有关系。”

“但是,泽田你既然会专门提出来,就是认为这是有必要的吧?”诸伏高明挑眉说道。

根据他的了解,泽田景略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而且景光也曾经说过,眼前的这个青年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所以,只要他特别提出来了,那么就代表这个直木司郎一定有什么问题。

“……啊,是这样没错。”泽田景略微微僵了一下,才耸了耸肩,表示肯定。

“既然这样,高明,你带人去把那个直木司郎叫到警署问话,我和上原去逮捕那个翠川尚树。”大和敢助大声说道。

可能是大和敢助的态度戳到了诸伏高明的某一个点,诸伏高明皱了皱眉头,想开口说什么。

“喂,高明你有什么不满吗?”

但是,注意到他的表情的大和敢助先声夺人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旁若无人地对呛了起来。

“呐,上原警官,这里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我可以走了吗?我接下来还有一点比较紧急的事要处理。”一旁被忽略的泽田景略小声向旁边同样被忽略的上原由衣问道。

“啊……可以。”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好。路上请小心。”

这时,被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的上原由衣并没有意识到,在没有汽车代步的情况下,泽田景略要如何离开这片面积不算小的森林。

泽田景略小心翼翼地避开两位正在对呛的警官的视线范围,悄无声息地下了楼,出了老式洋房的大门,十分自然地跟在门口看守的两位警员点了点头算作告别,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向了森林的深处。

而当十几秒后,已经反应过来,被他们用车子载过来的、自称有紧急的事要处理的泽田景略,同样要用车子才能更快地离开这片森林的三位警官追下来的时候,泽田景略早已不见了踪影。

…………

“反应真快啊,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在三个人看不到的地方,在他们走出大门的前一秒才仓促地设下“帐”的泽田景略微微叹了口气。

“真是的,这里是新野署的管辖范围,加上又发生了悬案,被左迁到这里的高明先生会出现的可能性很高的。明明之前跟零来这里的时候还特意……”

说到这里,泽田景略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嗓子也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丁点可以成型的音节。

他说不下去了。

生动的表情消失了。

他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泽田景略想起,上一次从东京来长野之前,他因为一时冲动,拨出的那通电话。

在电话里,不敢跟幼驯染说话的他拜托弟弟,帮他询问被他限制了自由的幼驯染,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

无论幼驯染有没有需要,都要告诉他。

一定。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当时沉浸在情绪里,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但是在挂掉电话以后不久,他就意识到,之前弟弟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一点不太自然。

弟弟的声音具体是哪里不太自然、为什么不太自然,他弄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他那时直觉感到,如果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答案……

不是现在的他能承受的。

不过,鉴于他和弟弟这些年的生疏,所以,也有可能是弟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变了也说不定。

不,这怎么可能啊。

变的是他才对。

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玩弄人心,落井下石。

三年前的那个美国人说得对,他早晚是要下地狱的,以恶魔的身份。

也稍微能体会到一点了,之前治从港口mafia的大楼上一跃而下时的心情。

当不得不在这个氧化过度的世界里苟延残喘的原因消失了,也就没必要再煎熬下去了。

也许,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他也会这样做的。

有一点点期待。

只有一点点。

真的。

说起来,那时他还想了些别的来着,是什么呢?

不太记得了。

弟弟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几乎在顷刻间,就全部遗忘了。

也许,以后会回忆起来吧?

“哥,我问过景光哥了。”弟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局促,感觉像是在掩藏些什么。

审判的时刻到了。

恍惚之间,他听到了法官用力敲下法槌的声音。

真是悦耳啊。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那时愉悦的心情。

“阿泓,你说吧。”

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兴奋得发抖,他那时甚至还发动了异能力“内外兼材”,伪装成平静的自己。

只有这样,才不会显得他太过激动。

嗯,要是不这样,一定会让阿泓发现他的异常之处。

会吓到那个孩子的。

“哥,景光哥说……”

“嗯。”

“他说……”

“快点,我听着呢。”

也许是离开横滨后鲜少有机会动用的关系,就连“内外兼材”也无法压制住他那一刻的欢欣雀跃,让他忍不住催促弟弟快点宣读审判书。

即便那时,心底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循环往复、歇斯底里:“快点让他住口!他不能说出来!他不能说出来!快点让他住口啊!”

他听到了这个声音,也没听到这个声音。

他不会让弟弟住口的。

这是他期待已久的一次审判。

所以,他不会让弟弟住口的。

“景光哥说,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

法官的法槌被用力敲了第二次。

犹如一道惊雷,振聋发聩。

也许是被催得急了,也许是让他传话的人本来就是用的这个口气。

弟弟的声音,稍微,有些冲呢。

怎么说呢,跟他预想中的一样。

所以说,景的意思是让他管好自己,不要在长野做任何事。

那么,除了针对啄木鸟会的相关调查、应付零的一系列试探。

除了这些非做不可的事,其他的,他什么都不做。

他什么都不做。

他什么都不会做的。

嗯。真的。

他说到做到。

“富特尼,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这回居然这么消停?”

他还记得,调查结束后,波本阁下狐疑地盯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没有哦。

这回真的什么都没有哦。

这是他答应苏格兰阁下的,所以他一定会做到的。

所以,把那双宝石一样的紫色眼眸移开吧。

不要再那样看着他了。

他依稀记得,那里面的光芒,该是温暖柔和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怀疑防备了?

好冷啊……

明明天上的骄阳似火,为什么地上的他却如坠冰窟。

这太奇怪了。

“真是失礼啊,波本阁下。”

仅仅过了一个星期,他就再一次发动了异能力“内外兼材”,伪装成了时刻都游刃有余的富特尼。

这一次,他是为了应对,对他抱有深刻敌意的幼驯染的新一轮试探。

那时,他一心二用地想,这种窒息而机械的日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因为有不得不活着的理由,所以才不能了无牵挂地去追求往生啊。

好难受啊……

算了。

他现在要“正常”一点,不能让在乎他的人担心。

只是,他现在有些累了,没有办法完美地粉饰太平。

所以,如果他想要“正常”,就只能靠“内外兼材”了。

…………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将打断了泽田景略越飘越远的思绪。

他低下头,定睛一看,是他之前在给弘树回消息后,为了以防万一而设定好的闹钟。

至于这个“一”指的是什么,看看他刚才在做什么,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现在距离他从老式洋房里出来,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天边,皓月初升,星幕降临。

“真是,差一点就要耽误正事了。”

泽田景略自嘲地笑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多的灰尘,又顺手解决了被他自己的负面情绪制造出来的准一级咒灵,确认周围环境安全后解除了“帐”,发动了异能力“内外兼材”,变成了白发蓝眼的模样。

“……怪不得要把墨镜换成眼罩,每天24小时不间断开着六眼的悟可真不容易。”借用了挚友的能力数据的泽田景略苦笑着,抬手把眼镜过滤信息的功率调到最大。

视角骤然从270度变成360度的全方位无死角就不用说了,大脑要处理的信息量更是猛涨了数倍不止。看样子动作得快点了,要不然,就他身上这点儿血糖储备,根本不够六眼用半个小时的。

“我看看,这个地方在群马,大致在新野的东北方。”

泽田景略有些生疏地操纵着身体腾空而起,大致判断了一下方向,就朝着泽田弘树发给他的地点笔直飞过去了。

无论什么时候,直线的距离总是最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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