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郁这一声蕴儿叫得有些宠溺,隐隐中似乎在向慕织弦示威。
慕织弦也不甘示弱,立马接话:“姐姐,水城好玩吗?可以带我去吗?”
时蕴听到法郁的话后,清醒了几分,立马将法郁的手拿了下来,紧握着慕织弦的手,转头对他说:“小朋友都爱去,那里有着最好看的水下世界,有一座水底城堡。”
“是呀,蕴儿那会才几岁,第一次下水紧张地只要我抱着。”
“我怎么不记得?我不可能那么胆小,不可能!”
喝了酒的时蕴变得有些小孩子气了,借着醉意直指着法郁的脸说他瞎说。
法郁有些无奈地笑道:“那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乖,该上车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车前,慕织弦看着那骚气的黄金蟒纹的跑车,嗤之以鼻:“我怕姐姐坐这车要吐,就不劳烦你送了。”
时蕴歪着头看了一眼慕织弦,他似乎都快跟法郁一样高了,为什么自己老是觉得他就是个很小的弟弟?
弟弟好像不太喜欢法郁呢?
法郁注意到了时蕴牵着慕织弦的手,不动声色说道:“刚才也是我送蕴儿来的,她睡得很香。”
慕织弦刚想开口,就被时蕴打断了,“时候不早了,大皇子先行回去吧,我带他逛逛夜景。”
这个“他”不言而喻,法郁眉头微蹙,哥哥变大皇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本还想再争取一下,却看到慕织弦两眼放光,与时蕴挨得更近了。
“大皇子,请回吧!”慕织弦冷冷对法郁说道。
法郁只好无奈地道别:“蕴儿,明天有个单身宴会,羽声点名你必须参加,我到时候来接你。”
“嗯,大皇子殿下慢走!”
目送着法郁走后,时蕴的眼神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姐姐,我背你吧,我怕你头晕。”慕织弦小心翼翼地问着。
“不用了,这里离我家还有些距离,能走吗?陪我走走。”
“当然能!”
时蕴本来想松开慕织弦的手,没想到慕织弦反而握得更紧。
她也就不再挣扎了。
相对无言走过了第二街区,来到了第一街区。
夜已深,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姐姐,你怎么受伤的?”
时蕴凑到他耳边说:“我故意的。”
慕织弦被她喷洒出来的热意弄得脖子有些痒。
“为什么?”
时蕴没有接话,反而给慕织弦讲了一个故事,是布里克拉星人人都听过的一个故事。
听到最后,慕织弦懂了,她是想让一些人露出马脚。
“想去那里看看吗?”时蕴指了指一座建筑,是这方圆几里最高的。
“那是什么?”
“大钟塔,首都标志性建筑,可以俯瞰皇宫夜景。最上面的指针转一圈,就是一天,下面的那个圆盘转一圈就是一年。”
慕织弦顺着时蕴指的方向看了看,顶部的指针果然在缓慢地转动。
时蕴突然拉着慕织弦朝那边奔了过去。
慕织弦一时间没搞明白为什么时蕴那么急。
她带着慕织弦翻墙进去,爬到了最顶端,那根在下面看上去很细的指针,竟然可以站得下两个人。
时蕴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一抹红晕。
“小哭包,指针马上转过去了,就是新的一天了。”
时蕴眼里看着皇宫的方向,紧握着慕织弦的手。
“嗯?”
慕织弦感受到了时蕴手心传来的温热,却没搞明白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二人沉默了一瞬,默默看着指针指到正前方,正是皇宫的位置。
清脆的一声响后,时蕴坐了下来,腿自然耷拉着。
慕织弦在她旁边坐着,一直看着她的侧脸。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生日,可昨天我被迫接受了父亲的死讯,还不得不笑着接受别人的祝福。
多么讽刺,功勋一世骄傲如他,死了就什么都不是,甚至连他的葬礼我都没参加。”
说到这时蕴顿了顿,眼神依旧盯着皇宫的方向。
慕织弦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着说道:“姐姐,我的肩膀,你可以靠。”
时蕴也没有矫情,靠在慕织弦肩头,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靠在父亲肩头一样。
她从记事开始就被要求不许哭,要不停的训练,训到到极致,比任何人都强。
那一次因为母亲的过世,父亲第一次软了下来,让她靠着自己哭。
只不过第二天又恢复了更为严苛的训练。
似乎她的伤心是假的,不能带来任何作用,她只配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她还记得弟弟死的那年,母亲质问父亲是不是没有心,父亲一脸冷峻抱着那个幼小的身体就去埋了,父亲看到她还严厉地教训说她今天的考核不达标,继续去训练。
她也是人啊,不是真正的机器,她所有的情绪只配隐藏在心里。
时蕴闭上了眼睛,今晚的风太大,眼睛有些酸。
慕织弦很心疼,这样的时蕴他是第一次见,他以为时蕴是在为父亲的死而伤心。
“姐姐,你知道吗?在我们那边,过生日是要吃长寿面的,我母亲每年都要给我父亲做长寿面,尽管他已经很长寿了。”
慕织弦试图引开话题,想让时蕴开心一点。
时蕴微微抬了抬眼皮,“是吗?我没吃过那种东西?好吃吗?”
慕织弦忽然响起,这里可能没有奥汀星系的东西。
“不如我们回家吧,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给你做的,如果可以,我想给你煮一碗长寿面。”
时蕴欣然接受了,轻轻一跃跳了起来,落在指针边缘,只不过因为喝了酒,脚步一斜没站稳。
眼见着就要朝前跌落,慕织弦眼疾手快抱住了她。
“姐姐,当心一点!”
时蕴双手环着慕织弦的脖子,笑言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能飞起来你信吗?”
慕织弦不打算跟一个醉鬼讲理,干脆一把打横抱起了她。
时蕴微微发愣,她这是第二次被他抱起来了吧。
不知怎么的,这次时蕴没有再觉得尴尬,反而是觉得小哭包的胸膛很温暖,步履也很稳健。
下了大钟塔,时蕴怕慕织弦累了,提了句:“要不放我下来吧,我很重。你体力本来就不太好。”
慕织弦眼眸有些深邃,凑近了几分,蛊惑的声音响起:“姐姐,谁告诉你的,我体力不好?”
时蕴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上次颜书那个系统测试的。”
慕织弦眼里有丝丝道不明的情绪在流动,最后只化作了一句话:“放你下来可以,只是你得让我背你,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