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眼光芒的余光中,我看到了蓝森森的牙刀正在迅速朝我逼近。我心头一凛,手上一松,就从妖蛇的身上掉了下去。
但妖蛇并不打算放过我,它继续朝我逼近,但不知道为什么速度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快了。但我经历刚才那一番搏斗也完全筋疲力尽,而且摔到地上时,感觉骨头都快散了架,根本爬不起来,只能把身体用力往后挪,绝望地挪。
那两道红光还在逼近,终于就到了距离我不足半米的地方,但它没能更加逼近——红光消失了,蛇头“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死了?
“你快把手电筒找出来!”
是小雨的声音,好像就在蛇头那里。
我“嗯”了一声,开始在地上摸索,很快找到了手电筒,重新打开,看到小雨就匍匐在蛇背靠近蛇头这里。她双手握着ak—47军刺的柄,而军刺的刀刃完全没入了妖蛇的头部。
小雨趴在那里不住地喘息,身体也随着呼吸剧烈起伏。过了好半天,她才拔出军刺,从蛇背上走了下来。
“快点走,得赶紧找到狼星。要不然不知道还有什么幺蛾子。”小雨一边说,一边找到了刚才卡壳的那把ak—47,开始检查能不能修好,同时脚步不停,向洞穴更深处走了过去。
我跟在她后面,回头看了看那条妖异的怪蛇所留下的尸体,心里面十分疑惑:这条怪蛇和“狼心狗肺”有什么相干了?难道是“狼心狗肺”养在这里的,用来伏击“疯狗”的?
小雨玩枪玩得很溜,她一边走,一边摆弄ak—47,不多久居然把枪修复了。她重新背起枪,警惕地看着前面的道路。
这条道路格外地长,而且洞道时而宽得能容下两、三辆卡车,时而如同羊肠小道,走了足足有20多分钟,仍然看不到尽头。而且我发现,这条路是呈15—20度角斜着向上的,因此我和小雨都要把身体前倾着行走。
我越走越觉得瘆得慌,因为先前看到的那些东西实在太诡异恐怖了,我总觉得在手电筒照射不到的黑暗角落,隐藏着某些怪物正朝着我和小雨呲牙咧嘴。说不定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和洞壁上的某个凸起其实就是一种新的怪物,只不过没有现形而已。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走,猛然间我就发现幽深的洞道前面出现了一个拐弯,而且拐角的那边有光亮透来,一明一暗的,时不时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些奇怪的影子——大部分看上去都是石头。
我和小雨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行走,走了几步,她猛地惊叫了一声。
我也吓了一跳,本能地拉着她朝后退了两步,问道:“怎么了?”
小雨伸出手指,说道:“你看。”她的语气还比较镇定,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第一眼只看到一团漆黑,但很快,洞道拐角的另一边一阵亮光闪起,在洞壁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影子。
这一回,我终于看明白小雨刚才为什么尖叫了。
在这片怪石的影子里,夹杂着一个人影。他是被夹在两根石笋中间了。
难道又是个怪物?
我提高了警惕,说道:“过去看看,可能就是块石头,如果又是个怪物,一梭子打上去直接干掉!”
小雨看了我一眼,说道:“应该是他!”说着,大步朝前走去。
我跟在后面,过了那个拐弯,就看到小雨已经把ak—47背在背上,开始爬一根大概6米多高的石笋了。这根石笋与旁边紧邻的那根石笋中间,夹着一个人。从我这边看过去,只能看到这个人的两条腿,他的上半身在两根石笋的另一边。不过看上去很像“狼心狗肺”那厮。
这家伙还真行,身体受了重伤,居然爬过坑道进入到这里了。
我连忙也从另外一根石笋这里爬上去帮忙,嘴巴里问道:“他还活着吗?”
小雨没有回答,而是努力地把“狼心狗肺”被夹住的身体往上托。我也在旁边帮着往上抬。
很快,“狼心狗肺”的嘴巴里发出了一阵呻吟声。
“醒醒!你快醒醒,别做梦了!害死人了你!”小雨一边把“狼心狗肺”从石笋的夹缝里托出来,一边大喊。
过了几分钟,“狼心狗肺”就被我和小雨从夹缝里托出,然后被平放在地面上。小雨蹲下身体,去拍“狼心狗肺”的脸,而且拍得很用力,几乎就是在抽他耳光。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还巴巴地冒险过来救他?怎么见着了就抽他?
我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女人的路数,不过此时我对这里的光源产生了兴趣——是什么东西放出这样怪异的光来,还一明一暗的?
于是我扭头朝光射来的方向一看,顿时就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距离我大概2米—3米远的地方,我所走的这条洞道到了尽头。不过前面并不是石壁,而是一个更为巨大的、圆形洞腔。
这个洞腔的底部,在我脚下大概十一、二米处,顶部则比我所处洞道的顶部还高二十多米,在这样一个巨大的空间的正中心位置,有一个非常奇异……不,应该说是诡异的东西。
一团棉花?一团云彩?
总之,是一团乳白色的东西,形状有点儿像半圆,但上面沟沟壑壑,形成一道道花纹,里面还有许多紫色和红色的细线点缀缠绕,一道道白色的流光在这些细线间流转,体现出一种妖异的美感。
我呆呆地看着这团东西足足有10秒钟,忽然有个念头闪入了自己的脑子里,一个让自己浑身一颤的念头。
这玩意儿……这玩意儿很像人的大脑嘛!
没错!那些沟壑不就是大脑里的勾回?哪些细线不就是大脑中的血管?这个念头一旦在脑子里出现,又一个更让自己惊骇的想法出现了。
如果这里是脑子的话,那么刚才那条死路,那条被石笋和钟乳石封住去路的洞道,不就是口腔?而那条垂直向下的洞道,不就是食道?那间最后被腐蚀液灌满的石室应该就是胃,而胃部再下面那条动不动就碾压我们的洞道,不就是肠子吗?
难道我和这几条“地狱犬”进入了一个人的体内?或者说,当初修建这个地方的人(权且先把他们算“人”吧),把这个地方修建成了和人体各个主要脏器相对应的样子。
这真是一个让人发狂的念头,但也是最符合逻辑的念头。
但我实在是不能想象,在海底深处是如何修建起这样恐怖而宏伟的东西的,修建它的又是怎样的一群人,或者说一个古文明?难道它们真的是传说中的人鱼?可是我先前所看到的那些雕像,完全就是正常的人嘛,别说鱼尾巴,连腮都没有。
还有一个问题:目前我所在的、这座雕像所代表的“人”,或者说神祗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我立刻就想到了那个鞋拔子脸的家伙,我总觉得我们如果能够从那边的“口腔”出去,就能够看到那张鞋拔子脸。就算不是他,也是先前掉在海里时,在石壁上看到的那八座尊神之一。
每个问题都让人发狂,但现在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
面前的这个“脑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做的?总不见得真的是用人体或者动物的脑组织做的,那早就发臭、腐烂成渣渣了。而且这玩意儿居然还能发光,还真是神奇。
我走到洞道的尽头,双脚再往前一步就要踏空,瞪大眼睛仔细看着这颗“巨型大脑”,想看清楚上面的每一个纹路,每一个细节,至少知道这东西到底是石头做的,还是其他材料做的。
“离它远点儿!”身后小雨猛地大喊了一声。
我“嗯”了一声,却没有回头,继续盯着“巨型大脑”看——我发现这玩意儿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我一旦盯上它,就再也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看着看着,我发现在“巨型大脑”的顶部出现了两个影子。
这两个影子像是突然冒出来一样,前一道流光经过那里时,那里还空空如也,后一道流光经过时,它们就阴森森地站在那儿了。
什么玩意儿?好像是两个人,而且是两个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
我瞪大眼睛往那里看,恨不得再踏前一步,好看得更加仔细。
“你再不回来,我开枪了!”小雨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叫唤了一声,我却恍若未闻,还在那里傻逼呵呵地盯着看。
“堂堂堂”,她扣动了扳机,几颗子弹打在我的头顶,碎石头溅到了我的额头,疼痛让我一凛,我终于回头朝小雨看了一眼。只见她端着ak—47,两只眼睛瞪着我,露出两道凶光,那意思是我再不按照她说的意思做,下一梭子就直接朝我身上招呼了。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但仍然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巨型大脑”的顶部。
可是这一回,那两个黑影消失了。
“你看到什么了吗?是不是又有什么怪物出现了?”小雨紧张地问道,“让你离那玩意儿远点儿,你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