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英”冷哼了一声,把火把靠近那四个字,说道:“这四个字,的确是‘满里亚陀’的意思。不过,这里却不是满里亚陀,也就是所谓的‘神犬之都’。你没看到这四个字是有上下文的吗?这段文字的意思是说:兄弟每,我大概搞明白‘满里亚陀’在哪儿了,可惜就要死在这儿了。如果能够出去,咱们一定要过去,然后把那里的情状画下来,跟皇帝老儿讨赏去。”
他一边说,我在一边看着,果然,他说的这段话是66个字,洞壁上也是66个字符,而且这66个字符非常地杂乱,似乎是在非常紧急的状态下刻上去的,也符合这段字本身的含义,看样子“罗文英”并没有骗我们。
“极光”冷冷地道:“我不信你,这儿一定是满里亚陀。”
“罗文英”淡淡地道:“信不信随你。不过,这样看来,你们这次杀到这儿来,不单单是为了千面佛的几千万美金吧?还有寻找满里亚陀的意思?这样吧,你告诉我实情,我就告诉你满里亚陀的真正所在,如何?”
“极光”的回答很简单,就一个字——“呸!”
“罗文英”脸色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继续朝前走去。
“如果说满里亚陀是‘神犬之都’的话,那么这里就是‘屠狗之都’了。待会儿,我们就要在这里,宰掉带头的母狗。”身后“斜疤”猛地冒出这么一句来。
我心头一紧,前面的“极光”也微微一停步,但随即就继续前进。
我们就这么一路走着,沿途除了那种鬼画符,还能看到许多血迹,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地狱犬”新鲜的尸骸。其中有一个地方五具尸骸躺了一地,非常地悲惨,也能够想象当初在这里发生了何等惨烈、混乱的一幕。
“罗文英”和“斜疤”神色如常,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大的洞腔,里面是很多的柳条箱,和散乱在地面上的武器——就是那个军火库,“斜疤”曾经用来扫射,打得枪管都报废的那挺mg42还躺在那儿。
“在这儿休息一下吧。妈的,累惨了。”“罗文英”一边说,一边坐在一个柳条箱上,把手上的火把往地面上一放,背往洞壁上一靠,闭幕养神起来,“老七,我要是睡着了,过5分钟叫我。”
“斜疤”“嗯”了一声,也把火把放在地面上,并且从地上捡起一挺zb—26,看着我们。
过了会儿,“罗文英”忽然睁开眼睛,冲着“斜疤”说了句话,但不是汉语。“斜疤”先是一愣,可能“罗文英”很少跟他说这种语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还是回过味儿来,开始用相同的语言回了一句。两个人就这样交流起来。
此时“极光”就坐在我左手边,大概距离我不到十几厘米的地方。她忽然把右手伸了过来,一直伸到我腰和洞壁之间形成的一个三角形空档里。
我心头一荡,但还是很警觉地要张嘴问:“干什么?”
“极光”伸出左手,食指封口,示意我禁声。此时“斜疤”和“罗文英”似乎在讨论一件挺让他们兴奋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她索性靠了过来,下巴靠住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道:“他们以为我听不懂,其实我听得懂的。他们说他们的手下应该按计划在反击,扫清我们‘地狱犬’的部队。还说待会儿就杀了我们。”
我心头一凛。
就在这时,我觉得“极光”撩开我后腰这里的衣服,她手上有一个硬硬的、长条形的东西在我的皮带上划来划去。
我吃惊地看着她,她没有说话,但她似乎也很紧张,我的脸能够感受到她剧烈呼吸所喷出的气息——感觉还是很好的……
“喂!你们干什么了!分开!”“斜疤”厉声喝道,随即“堂堂堂”的声响中,一梭子子弹就在我身前炸开了花。
“极光”迅速从我身旁挪开。但就在她挪开的那一刹那,我能感觉到她手里的东西似乎插进了我皮带上的一个孔洞,她一转动那个东西,我就觉得那条皮带微微一震,随即松了不少。
我吃惊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则冲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神迅速恢复了先前的那种冷漠、淡然。
我呆呆地看着她,一来是因为腰间的“自杀式皮带”,二来是她刚才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小雨。小雨当初就是用这种调皮的眨眼,和灵动温柔的眼神打动了我,如今再一次看到,我恍惚间开始疑惑:她到底是不是小雨,难道她其实一直都是,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装作自己不是?
“极光”却不再回应我的目光,她只是坐在那里,用一种桀骜不驯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斜疤”,有时候看向我,目光里也和先前一样,充满了不屑。
“斜疤”与“罗文英”用缅甸语(我猜想的)聊了好一会儿,“斜疤”忽然点点头,说道:“站起来,继续走吧,这回让你们好好开开眼。”说着,手上的zb—26枪口还朝我们晃了几下。
我和“极光”只能站了起来。就在起身的那一刹那,我发现“极光”做了个小动作——她的右手丢下了一个东西,大概有大拇指盖大小,一闪一闪地放着淡淡的红光。
位置追踪器?我心里头猛地一凛,看了“极光”一眼。“极光”朝我眨眨眼,我微微点头,然后朝“斜疤”这里看了一下。幸好“斜疤”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只是催促我们赶紧跟上。
看样子,“极光”一路上应该是留下了不少这样的位置追踪器,只不过她动作隐蔽,我和“斜疤”都没有注意到而已。也就是说,“极光”是有援军的,或许“疯狗”会领人进来救她?
看样子,“罗文英”虽然用歹毒至极的计策偷袭了“地狱犬”的总指挥部,但最后鹿死谁手,还在未定之天。
我和“极光”起身后想要和刚才一样,跟着“罗文英”走,不料这一回“斜疤”晃了晃手上的zb—26,粗声说道:“你小子刚才来过,应该认识路的。这一次你们拿着火把在前面走,到谷底那个神树那边去,我们在后面。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随时把你们打成筛子。”
我一听神树,就知道他说的是那颗“蜘蛛妖树”,心里面自然膈应到了极点。但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背后,也由不得我了,只能硬着头皮,拿起火把往前走去。
刚才堆满沙包的洞口就在不远处,我走到沙包堆前,往外一看,几个小时前我刚爬到这个仓库时所看到的、“蜘蛛妖树”身上泛的荧光,此时已经完全熄灭,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把火把探出去,想看清下面的情状,但我发现这里的谷底就好像黑洞一样,火把的光芒被吸收殆尽,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火把还是照耀出距离洞口不远处的几级螺旋向下的台阶,也就是从洞壁上伸展出来的条石,我小心翼翼地探出脚,踏着条石开始往下走,很快就往下踏了十几级条石,“极光”和“罗文英”也先后下来了,然后就轮到了“斜疤”。
可是“斜疤”并没有马上下来,而是举起zb—26扣动了扳机。
一时间,“突突突”的枪声震得我耳膜发麻,子弹在整个洞穴里乱飞,火星四溅。
幸好zb—26位于枪声上方的弹匣里只能装20枚子弹,很快就射完了。然后我就看到“斜疤”把这挺机枪往谷底狠狠地一扔。
“砰”的一声,枪似乎触底了。就在那一刹那,我感觉眼前一亮。
“蜘蛛妖树”重新放妖光了。上一次,先是粉色的几点,然后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形成了一棵树的轮廓。
可是这一次,“妖光”的情况完全不同。几乎是在一刹那间,血红色的荧光光点就全部闪了起来,并且构成了树的轮廓。
这光太红了,红得我有点发晕,脚下都不稳了,甚至有点作呕。一个不留神,手上的火把就掉落了下去,砸到了谷底,似乎是掉在一具蜷缩的尸骸上,滚落在了一旁。这个火把周围“蜘蛛妖树”的光点在刹那间变得更红,简直就是血光,很快这“血光”向外扩展,整株“妖树”都变成了“血光妖树”。
连我周围的洞壁上,都能看到一点点的血光所构成的“妖树”根系。
“好像生气了!哈哈!”上面“斜疤”狂笑了几声,走进洞里,很快换了一把mp40出来,挂在自己的头颈里,还把一把毛瑟98k卡宾枪斜背在背上,冲着我们挥了挥,叫道:“走!去下面好好开开眼。”
我只能咬着牙一步步地向下走去,我发现,“极光”在我后面,她的身体似乎也有一点颤抖。看样子,她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么邪门的东西。
空气中原本就弥漫的一种味道开始变得更加浓郁了,对,就是那种有些类似油漆的味道,非常刺鼻。
或许,在这种味道里,就隐藏着某种寄生病毒?最终在“壮牛”等人的体内孕育,形成了“香蕉头”那样可怖的怪物。
想到这里,我看了“极光”一眼,暗想,她会不会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