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寒冷的夜风把我吹醒时,我发现四周路灯居然亮了——这鬼地方的路灯还有人维护么?
我站起来,发现这村子白天诡异静谧,晚上更加阴森。
凄冷的夜风吹过,四周的别墅院子里的青草和树叶都在哗啦啦地作响。投射在地面上的阴影也在摇曳摆动,有如一个个魔鬼在那里哀嚎呜咽、张牙舞爪。
我漫无目的地沿着道路继续向前行走,猛然间耳旁传来一阵“咯咯”的声音。
我心头顿时一凛——这分明就是“香蕉头”怪物的叫声,那种怪异、凶残的怪物再次出现了。
说老实话,我当时腿肚子几乎都软了,连忙躲到旁边一栋别墅院子里的一棵树下,一边瑟瑟发抖,一边侧耳倾听,想弄明白这些怪物到底会从哪个方向出现。“咯咯”声又响了两下,这回我明白过来,这声音并非从附近传来,而是在距离我所在的地方较远的某处。
我心中暗道庆幸,想着离那玩意儿越远越好,当下就想朝着声音传来的反向行走。可是走了几步,猛然间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这声惨叫明显就是一个男人发出的,而且凄厉到了极点,听得我汗毛根都炸了起来。
伴随着这声惨叫的,又是一阵“咯咯”的声音。
难道是几只“香蕉头”在撕咬一个大活人?我想象着那种惨状,越发想逃得远远的,可是随即一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让我停下了脚步:
这个被撕咬的男人,会不会是“骚猴子”,或者“狼心狗肺”?
如果是“骚猴子”的话,那么小雨会不会就在他身边?
我心里头一激灵,原地愣了几秒钟,一咬牙转身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啊!啊!啊!”
又传来几声惨叫,这一次的叫声让我觉得对方正在遭受“香蕉头”的撕咬,马上就要毙命了。
我不得不加快奔跑的步伐,试图在那个人(或许就是“骚猴子”)还没毙命前赶到。我甚至开始脑补一些画面:“骚猴子”的身体被猛烈地撕咬,而小雨在旁边只能哭泣挣扎,而很快,同样的厄运也会降临到她头上。
虽然饥渴到了极点,但我还是用尽全力在奔跑。我的眼睛里似乎已经没有了村子、道路,有的只是目标——赶紧赶到事发地点。
就这样发疯一样跑了十几分钟,一阵阴森森的风吹在我的身体上,让我猛地就是一激灵。我发现,周围居然是一片草原,一眼望过去全是齐膝高的野草,阴风吹过,这些野草左右摇摆着,发出“沙沙”的响动。
嗯?我居然已经离开村子了?白天说什么也走不出去的村子,现在居然跑了几分钟就跑出来了?
我心里面非常惊奇,但暂时也顾不得这些,继续往前面跑去。前面的野草越来越高,越来越密,很快就已经一人来高了。
脚下也越来越不平坦,时不时就能踩到非常黏脚的泥里。
在这期间,我没有听到刚才那个男人的惨叫声,却听见过几声“咯咯”的怪叫。这让我心急如焚:“骚猴子”已经被撕碎了?接下来,厄运会不会降临到小雨头上?
可我越是心急如焚,走得就越是困难。接连好几次,我都被地上的泥泞或者小的陷坑给绊倒。事后我有些后怕:如果这些野草地里隐藏着沼泽,我一脚踩进去肯定就完了。可在当时,满脑子小雨和“骚猴子”的我,却根本顾不上这些。
脚高脚低地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我又听到一声惨叫。
“啊~”
这一次,惨叫声显得有气无力,刚才那个受苦的人,似乎已经垂死了——而且,事发地点就在附近。
我心脏“登登登”乱跳,一边想:没有枪,没有任何武器,我到了事发现场后该怎么办?要么直接冲出去,等自己开挂,变成“米罗妖”和它们拼?以我现在这虚弱的样子,这个注意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法子么?
很快,前面的野草丛中,猛地出现了一个佝偻的背影。
我心头一凛,连忙停步——是一只“香蕉头”!
“香蕉头”并没有注意到我正从身后接近它,它还在往前面看。而在它的前面,大片的野草似乎出现了一个缺口。而那个缺口里,不时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似乎那里有一个水坑,并且有好几个动物在里面活动。
“香蕉头”在那里站了片刻,猛地向下一蹲,然后向上跳起一米来高,“哗”地一声跳进了前面野草丛中的缺口里。
随即我又听到一声惨叫,一声有气无力的惨叫。
我立刻跑到刚才那个“香蕉头”站立的地方,向那个缺口的里面看去,只见那个缺口里,其实是一个大水坑,这个水坑里积满了浑水,底下有可能是沼泽。一个浑身泥泞的人站在水坑正中,浑身是血和泥浆。在他身边,站着十几个“香蕉头”,凶狠的目光正齐刷刷地朝那个人看着。
我仔细一看那人面貌,顿时松了口气:居然是昂多!
原来受苦的是你啊,早知道就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我长出了一口气,就打算小心翼翼地从这里退走。
昂多穿着当初的军装,狼狈到了极点。此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桀骜、跋扈、自信的神采,满脸的泥泞中,一双眼睛正露出乞求和绝望的光来。
“走开!你们都走开!你们这群怪物,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离我远一点,我们还可以谈谈你们所需要的东西。瑙冈人民是慷慨的,而我代表瑙冈人民行使权力,我们完全可以……啊!”
他还在进行整治说教,一只“香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冲上去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胳膊,鲜血顿时就染红了污秽的泥水。
但接下来,这只“香蕉头”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摇动身体,把昂多的胳膊给扯下来,而是松口退回原地,在那里吧唧嘴巴,似乎回味着昂多胳膊上流出的血液的滋味。
嗯,看样子这群“香蕉头”并不急于要昂多的命,它们要像老鼠戏猫一样,玩弄他,把他玩得筋疲力尽,在分食掉。
昂多捂着伤口,猛地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了水坑里,他在拼命地挣扎,手脚和头不时地在水坑表面起伏,过了很久,他才爬起来,重新站定。
这一次,他显得更加委顿了,似乎站立对他而言,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看着他发抖的身躯,我心中忽然可怜起他来——先前觉得你是一代枭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怪物们眼中的一道菜。
“哗啦”、“哗啦”……
“香蕉头”们缩小包围圈,开始朝昂多接近了——貌似它们已经厌倦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准备进行最后的捕食了。
昂多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绝望的目光,他大叫道:“help!救命!救命啊!”
“香蕉头”哪会顾及他的绝望?两只“香蕉头”猛地扑了过去,一个咬住他喉咙,另一只钻进水里,咬住他的一个脚踝,并且往上一拖,使他再次摔倒在水坑里。
这一下,昂多连“救命”都没得喊了,只能听见他呛水的“咕咚”声。
红色的血液再次在昏黄的泥浆水中泛了上来——昂多要是死在这里,他最大的政敌凌兆宽就不战而胜了。
就在这时,“突突突”的声音中,子弹如同雨点一样从我左侧的一个地方射了过来。“香蕉头”们猝不及防,很多都中弹倒在水坑里,顿时一阵腥臭就飘荡了过来。
我还在惊诧莫名,“突突突突”的机枪声已经停了。左手边野草分处,两个人影闪出,手上的ak—47对准水坑里剩下的几个“香蕉头”就猛烈射击。“堂堂堂”的一阵后,“香蕉头”们阵脚大乱,纷纷从水坑里跳出来,钻入野草丛中。
开枪的两人迅速冲进水坑里,把昂多给拽了出来,拖向来时的路。
此时我也终于看清了——救人的是小雨和“骚猴子”!
我又惊又喜,大声喊道:“骚猴子!小雨!”一边从草丛中钻出来,趟着水就往他俩那边狂奔而去。
“骚猴子”和小雨回头看到我,脸上也都露出惊喜的表情。我一到他们身边,“骚猴子”说道:“你帮我提着这货。”说着把自己手上昂多的胳膊递到我手上,然后端着枪,回头警戒。
我本来已经脱力,但看到小雨和“骚猴子”,顿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重新振作起来,和小雨一道拼命拖着昂多往草丛外赶。好在那群“香蕉头”被打跑后并没有追过来,我们三个拖着他很快到了一个野草略低的地方。
只见先前看到过的那辆黑色suv就停在那里,车顶上依旧是那挺“米尼冈”转轮重机枪和那个魁梧的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