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眉头一皱,朝着“狼心狗肺”的方向看去,只见他已经爬到了“地狱神犬”雕像的头部,正在用手上的匕首猛戳雕像的眼睛,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那雕像看上去是石头做的,本来应该十分坚硬,可是现在眼睛这个部位居然流出了鲜红的液体,就好像在流血一样。
“狼心狗肺”见状,更加兴奋,更加用力地去戳,刀刃断裂,飞出去一段。他依然很起劲地用残余的刀刃继续猛砍猛戳。
此时,雕像底下的那些“怨鬼”们终于开始有些着慌了。他们纷纷涌了过来,也在攀爬雕像,嘴巴里发出“咿咿呀呀”极其阴森,有如鬼魅一般的声音。
他们距离“狼心狗肺”越来越近,“狼心狗肺”就好像浑然不觉一样,继续在雕像的头顶部位砍斫。猛然间,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这眼神好像是在和我道别,随即,我就听到他大喊:“你脑壳坏的么?快跑啊!”
我咧嘴一笑,点点头,站起身来。此时已经有“怨鬼”爬到了“狼心狗肺”的脚下,“狼心狗肺”连续蹬腿,把爬上来的“怨鬼”给踢下去,可是他踢下去一个,又上来好几个。终于有两个“怨鬼”抓住了他的裤腿,开始把他往下面拖拽。
“狼心狗肺”起先还能勉强维持,可是时间一久,终究是支持不住,被六七个“怨鬼”一起拖着,掉到了祭台上。
然后,我就听到了“狼心狗肺”撕心裂肺的叫声,似乎“怨鬼”们给他造成了极大的苦楚。但具体情况如何我却根本看不到,因为“怨鬼”们把他给团团包围在中心。
此时的我,急中生智,猛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然后就跳向了“地狱神犬”的头部。很快,我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踩在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上面,应该就是“地狱神犬”的脖子这里,但在自己的眼睛里,我整个人是腾空的,那颗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红宝石,就在我脚下大概一米不到的地方。
我举起手上粗粝、坚硬的石头,把石头上一个三角形锐利的口子对准脚下毛茸茸的地方,猛地就砸了下去。
脚底下的“地狱神犬”发出一阵哀嚎,身体一个抖动,几乎把我给掀翻下去。但我也就此知道这一招对它有效,于是在即将从它身上跌落的那一瞬间,我猛地抓住了它身上的毛。那些毛和它的身体一样,是看不到的,却是实实在在在那里的。就是依靠这几根毛,我勉强稳住身形,然后用手上的石头拼命地砸,拼命地砸。
很快,我就闻到一股子血腥气——大量血液从“地狱神犬”身上的伤口处流了出来。在发光红宝石的映照下,我能清晰地看到大量红色的血液出现在半空,流过的地方,勾勒出“地狱神犬”身上毛发和皮肤的纹路,然后点在地上,形成一滩滩的血泊。与此同时我也发现,这东西的血居然是冷的。
不过无论如何,所谓“地狱神犬”,也没那么神嘛,也是会出血,会叫唤,会死亡的嘛。于是我用足力气,拼命用石头敲打它的伤口。“地狱神犬”痛极惨嚎,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开始奔跑、跳跃。而此时的我已经明白,一旦松手,自己就会落在地上,那就任这条妖畜蹂躏,再无生还的希望。所以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命拽住“地狱神犬”身上的狗毛,哪怕颠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也不肯松手。
颠了几下,“地狱神犬”居然停顿了下来。很显然,刚才的挣扎,在把我整得够惨的同时,也加速了它的失血和失力,我能清晰地听见它的呼吸在变得粗重,血液点在地上的频率在加快,还有四肢因为支撑不住身体所导致的颤抖。
机会来了!
我继续用石头砸刚才那个伤口,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
每砸一下,“地狱神犬”就颤抖一下,它嚎叫了几声,似乎是想转过头来咬我。但很明显,它已经没有这个力气了。
砸了几下后,突然之间,先前流血的伤口,开始飙出血液,而且这一次飙射出来的,不再是暗红色的静脉血,而是鲜红色的动脉血。我心头大喜:动脉都断了,你这妖畜还能撑多久。
我索性把守伸进那个伤口,开始掏、抓、挠。
终于,这条“地狱神犬”倒在地上,发出最后的哀鸣。它身上那16个红色宝石所放出的光芒,也终于黯淡下来,就像萤火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身上的光点在逐渐熄灭。
而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顺势把整条手臂伸进了伤口,居然一把就抓住了那颗宝石,也就是代表“地狱神犬”头部的那颗宝石。
在那一刹那,不单单是被我抓住的那颗宝石,几乎所有其他的宝石在忽然之间都妖光大盛,几乎到了让我睁不开眼睛的地步。伴随着这妖光大盛的,是“地狱神犬”身体的一次猛烈抖动。
但随即,就好像恒星在突然光芒万丈后就会熄灭一样,这16颗宝石全都迅速黯淡下去,并且迅速熄灭了。我还是坚持着,用力把那块宝石给掏了出来,然后血淋淋地抓在手里,感受着它逛街的表面,心里面得意到了极点。
这种妖畜都被我给宰了,我还怕什么?至于那些“怨鬼”,没有了主子,还能做些什么?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四周一片黑暗,我的笑声在这浓稠的黑暗中,更显得凄惨——笑到后来,我甚至感觉到一滴滴眼泪从我的眼角流了出来。
“笑个屁啊!有什么好笑的?是日了狗了,还是日了新垣结衣了?”黑暗中,我忽然听到“狼心狗肺”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狼心狗肺,你没死?”
“活得好好的。老子发誓这辈子不日新垣结衣,决不罢休。”“狼心狗肺”的声音就在前面,刚才他和“怨鬼”们肉搏的地方。
“你受伤了没有?你等着,老子来救你。”我一边说,一边朝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此时随着那16颗宝石光芒的熄灭,这里再也没有一点光源,我只能冒险凭着记忆朝刚才的地方摸过去。
“他妈的,你先别过来,这帮‘怨鬼’还没走,他们好像在……好像在……嗯?在磕头?还有,还有那个东西呢?那个东西怎么没有了?”“狼心狗肺”焦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播过来,却促使我继续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随着我向刚才“狼心狗肺”声音传来的方向行进,我发现手上那颗宝石起了点变化:好像重新发光了。只是这一次的光非常微弱,而且是在宝石表面缓缓地流动,丝毫没有刚才的霸气与妖异。
我不由得开始琢磨:这宝石真的奇怪,不知道如果能带出去的话可以卖到多少钱。
就在这时,我猛地听见一声:
“癞蛤蟆,不要过来!”
是“狼心狗肺”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他喊得格外撕心裂肺,让我心里面顿时忽悠了一下。
“怎么了?”我立刻问了一句,可是“狼心狗肺”并没有回答。传入我耳朵的,只有一声轻笑——阴森冷酷,就好像万丈井底传上来的一般。
是“怨鬼”在笑。
“怨鬼”把这小子给害了?
我心里面顿时着急起来,不顾一切地往前行进。走着走着,我发现手上红色宝石的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地,我已经能够看清周围一米之内所发生的事情。
我这才发现,我已经在刚才那个祭台的边缘了。同时我还发现,一个“怨鬼”的脸,就在距离我不远处,借着红宝石的光芒,我能看到这张惨白而瘦削的少年人的脸,正冲着我看,还露出两颗牙朝我笑了笑。
我几乎要向后跌倒在地。
可是这只“怨鬼”只是朝我笑了笑,然后就回过头去。我这才注意到:它应该是屁股朝着我在跪拜着什么。
它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我猛地就觉得拿着红宝石的那只手一阵发烫,烫得我几乎就要松开手。随即,手上那块红宝石居然漂浮到了半空。
我伸手想要去抓它,却没有抓到。这颗宝石就好像星星一样,在半空中一闪一闪,然后,我就发现一阵阵红光又从背后射了过来,回头一看,另外15颗宝石也升到半空,一闪一闪。
这情景让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难道“地狱神犬”要复活?
与此同时,我就看到那些“怨鬼”正围在“神犬”的石雕旁边,不住地朝拜、磕头。它们中,有些还乘着起身时,朝我阴阳怪气地笑笑。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16颗宝石开始漂浮着,重新镶嵌进那尊石雕的身体中。各就各位,与刚才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我就觉得袖子一紧,被人抓住了。随即就听见“狼心狗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跑啊!快跑!”
随即,我被他拖着就往远离祭台的方向狂奔。
“干什么?会出现什么厉害玩意儿吗?”我叫道。
“你这不废话吗?等出现了再跑,还来得及吗?”“狼心狗肺”答道。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跟着“狼心狗肺”狂奔,一边还不时地回头去看祭台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