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现在的初高中学生,基本每人都一部手机。平时有什么事,都是短信或者电话联系。但是在我们那个年代,高中就有手机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所以大部分人喜欢递纸条。有高年级男生追求低年级女生的时候,都是在下课的时候让人送一张纸条过来。这种桃色性质的信最容易引起男生们的起哄,有不怀好意的,有隔江看戏的,有恶作剧的……也算是那枯燥生活中的一剂调味品。
寝室事件让我们几个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一直都沉浸在悲愤中,琳并没有告诉她哥许柯,但是许柯却从自己的渠道知道了事情始末,他也很生气,找人来告诉琳说这件事会给她一个交待。
可即便这样,琳的心情也没有多大好转,成天有些心事重重。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我在劝人这方面的天赋,跟我的天生紧张感同病相怜,所以当我的朋友难过时,我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陪着她。
许柯这几天也特别献殷勤,时不时会让人给琳送来水果零食,要不就是女生喜欢的链子啊,吊坠之类的玩意儿。每次后门的男生扯高嗓门叫‘周琳,有你的东西’后,班上多数女生无不投来或艳羡或嫉妒的眼光。
这天坐后排的男生的大嗓门又扯开来,但是却不是叫琳,而是……我?!
我惴惴不安的走过去,想着这学校里我没有其他认识的老乡或者熟人了吧,我在后门看见一个高个子陌生的男生,他穿着校队的球服,看样子应该是高年级的,见到我他犹豫的问:“你是刘海?”
我迟缓的点点头。
那人点了一下头,伸手递过来一张卡片:“喏,你的东西。”
“谁……谁给……的?”,我毫无例外的又紧张起来。
班上的男生看见这一幕便恶作剧的在一旁吹口哨,那动静引得隔壁班的走廊上的人都好奇的打望过来。
那男生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将信封朝我这边努了努。
这情景太不妙了,周围无数的眼光看得我不知所措,忽然一把抓了那卡片,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经过教师后面黑板时,忽然有种很熟悉感觉袭来,我恍惚的看一眼,只见男生们都在起哄,我顿时耳根发烫,低着头就跑过。
那个感觉却十分熟悉,曾经在课堂上,我不经意的侧头,抑或是有时我单独进教室时,一定会有的,如果我的第六感没有错,刚才那个感觉和曾经的一样,是一个目光。可是……我却不知道是谁。
坐回位置,男生们的起哄声才平息,琳在一旁睁大眼睛看着我:“是谁啊?”
我的思绪被她带回,茫然的摇头:“不知道。”
“那快打开看看?”,琳催促道,似乎也很好奇,这个学校里谁会给我递卡片。
我双手紧紧地捏着卡片,一时却有点不敢打开来,会不会……是他……会吗……
心里有个声音,似乎迫切的希望是他……可是……如果是他的话为什么会让高年级的人递信呢……
“快点打开啊,你犹豫什么?”,琳在一旁催促道。
“哦。”,我回答着,咬紧牙,正要揭开卡片,冷不防后门坐的男生的大嗓门又拔高来:“周琳,有你的信!”
“哟嘻!”,男生们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琳闻声走了出去。
这些男生还真无聊。我不禁在心里感叹,深呼吸一口气,带着点点期盼打开卡片来,赫然见到“李浩然”三个大字!
天!
什么!居然是他!
想起那天的事,我就感到莫名的厌恶,毅然绝然的撕掉卡片,心情也糟糕到了极点。
原来是他……自己刚才还一直以为会是……唉,空欢喜一场……
起身走到教室后面垃圾桶处,我毫不犹豫的把卡片碎片扔进去,转过身准备回自己座位时,冷不防遇到莫寰宇诧异的目光,但只有那一瞬,因为他接着继续跟其他男生一样起哄收了信回来的琳。
琳作势要收拾他们几个闹的最起的,那几个男生马上会意的抱住胸,做出一副“我怕怕”的样子,惹得琳又气又笑。
看着他们打打闹闹,我轻轻的笑,似乎刚才那三分之一妙的对视,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而已。
我默然平静的回到座位上,琳即刻铺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激动地说:“我哥信里说今晚下自习后去操场,他会给我一个交待。让番茄当众给我赔礼道歉!”
我看见灵动的神采又恢复在她的脸上,一时欣慰无比,倒是把刚才的不爽冲淡了许多。
“对了,你的卡片呢,谁给你的?说什么了?”,琳忽然不经意的问道。
我叹口气:“唉!没什么,或许是某个无聊的人递错了。我完全不认识呢……”,我才说完,这是岑若和木琴也走了过来,琳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这里,见我说完,就转身兴奋的把许柯要对付番茄的消息告诉她俩。岑若和木琴听见这个消息都高兴起来。“哼!当众认错还真是便宜她了呢!”,木琴翘着嘴在一旁发表她的意见。
知道她心细,比较爱计较,我们都笑笑了之。
因为晚上的事儿,今天的时间过得及其缓慢,似乎每一堂课都无法专心下来,就连老班的数学课都照样走神。结果我被老班点到黑板上去做题,同时与我一起解答的还有肖邦,他在黑板另一边,那道空间几何题,比较复杂,只见肖邦读了题之后,就刷刷的拿着粉笔解答起来。
老班见我一动不动,不由得催促:“怎么还不做?”
我低声回答:“好的,我……想再想一下,用三角形中角定律行不行……”
老班点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转过身去看着班上另外的同学。
我沉默的转过来对着黑板,忽然碰见肖邦奇怪的目光,他已经解答了大板块黑板了,那眼神似乎有挑衅,也有鄙视。
我横他一眼,不理他。
拿起笔,就用中角定律解。
神奇的,我只用了几步就完成了答案,这时,肖邦也解完了,我们忍不住打看一下对方的答案,居然……相同。
那证明我做对了,而且比肖邦的解法还简单不知多少倍呢。
肖邦眼底的流露出复杂的神色,看了看我,忽有高昂的转过头,那样子让我想起鸵鸟,忽然忍不住要笑出来,幸好我及时咬住舌头,强忍了笑意。
老班表扬了我的另辟蹊径解题方法,但是却并不推荐大家在考试的时候用巧,因为做不熟悉的套路往往会耽误时间,而考试时,时间都很紧。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时,还是学肖邦的路子,老老实实的按部就班解题吧。
我回到座位上,琳忽然很奇怪的看着我,我摸摸脸,似乎没有什么脏东西啊:“看什么?”,我小声问道。
琳看了看老班,然后迅速写了张纸条塞过来。
我拿过来一看:你脸抽筋?
我想起刚才一个劲儿咬舌头,可能被她看成了脸抽筋了,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结果我和琳因为上课说话而被老班罚站。
下午吃饭时,岑若和木琴一唱一和,一个劲儿的表达她俩的幸灾乐祸,把我和琳气得半死,差点扔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