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半夜,相信很多村民还没睡觉,所以我不急着去再次探索那口井里的深洞。所以我假装伸着懒腰,在村部门口来回的溜达,就是为了先看看街面上的情况。
迎面走来一个人,走近了我认出了她,原来是陈寡妇。她的家在下队的最西面,不知道这大黑天的,她来村部做什么。她也看见了我,打招呼之前,先嘿嘿的笑了笑:
“哎呦,这不是小叶老师么?还没睡觉啊……”
一看见她,我就想起了在她家养伤的那晚,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我仍旧心存感激。
“是陈姐啊,没呢,刚吃了饭,在门口溜达溜达,消化消化食……”
“哈哈哈,刚吃过饭?谁给你做的饭啊,我可听说金凤都相看了对象了,人家有主了,不给你做饭了,哈哈”
她嘻嘻哈哈的跟我打趣,她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平时就喜欢嘻嘻哈哈的打趣。她这么一说,我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陈寡妇看出了我的为难,又说道:
“行了行了,你是文化人,面子矮,我就不逗了你了,哎,对了,村部里……”
说着,她迟疑了一下,探头往村部里张望了两眼,接着说道:
“村部里没人了?小分队的……小分队的有人在村不值班不?”
她说起话来吞吞吐吐,有点不正常。
“没人了啊,早就下班了,院子里就我和栓柱……你找小分队的有事么?”
我随口问到。
“啊,啊,没事,没事,我就问问,就问问……”
陈寡妇笑着说没事,但却仍旧往院子里张望了两眼,然后便辞别了我,转身又往西走了。我知道她肯定不是闲着没事才来上队溜达,应该是有什么事情,不过这些不关我的事,所以我并没有多问。
我又在村部门前来来回回的溜达了一阵子,街上没再有什么人出现,夜夜渐渐的深了。我正打算回到院子里,再等上一会就准备下井去,就看见顺着小路从东面走来一个人影。那人个子不算太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右脚不敢粘地,好像是是受了伤。等他走到附近我才认出来,原来是小分队员老郑。
我赶忙迎了过去,伸手搀扶住他,关切的问到:
“哎呀,郑哥,你这是咋了,右脚受伤了?”
老郑并没有回答,我看他的脸色不太好,一个劲儿的龇牙咧嘴,看样子应该很疼,便没再多问,赶紧搀扶着他进了院子,回到了我的屋子里。
炕上的栓柱仍在呼呼的睡觉,并没有因为我们的开门进屋的声音而醒来,这个孩子就是这样,一旦睡着了,就会睡得特别深。
我点着了灯,借着灯光一看,才发现老郑的右脚正在流血,我赶紧蹲下身子,帮他脱掉了鞋子,发现伤口就在他的脚底板,伤口虽然不大,但看样子却很深,仍旧在往外流着血。
我赶紧倒了一些温水,帮他把创口清洗,看伤口的形状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刺伤的。
“我的天哪,郑哥,你的伤口太深了,这是咋弄的呀,咋伤成这个样子呀……”
老郑牙关紧咬,脸上冷汗直流,摇了摇头,强挺着说道:
“刚才东面的山脚下巡逻,一不小心踩在了一个木头茬子上,疼死我了……”
也的确如他所说,看着伤口的样子,应该是踩中了什么,我低头看了看刚才帮他扒下来的鞋子,果然,鞋底也被刺穿了。
“伤的这么深,得去找白胜利大夫呀,我先帮你把伤口包住,别出太多的血,然后带你去找白胜利……”
说完我赶紧到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块白布,毫不犹豫的刺啦的撕成了布条,捧着老郑的脚麻利的帮他包扎了起来,他的伤口的确太深了,我紧紧的缠了几圈之后,原本白色的布条仍旧被血染红。
我紧紧的把它缠绕了几圈,血这才慢慢的止住。低头看看,他那只鞋子已经没法穿上了,我让他在这等着,准备起身往下队跑,去找代夫白胜利。可老郑却一把拉住我说:
“不用了,我自己先回家就行,明天早上再去找他,你看血都止住了,应该没啥大事儿,炕上的栓柱还在睡觉,别把孩子吵醒了,我没事儿了……”
“伤的那么深,光止住血还是不行的呀,得找大夫看看,你等着,我去给你找白大夫……”
可老郑就是不听我的,坚持要回家去,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转身跑到院子里,找了一根粗木棒,让老郑用手拄着,权当是拐杖,我把他的另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头,搀扶着他出了村部的院子。
原本打算就这样扶着他回家去了,可走出院子不远,老郑便松开了架在我脖子上的手,强挤出笑来对我说:
“小叶兄弟,你回去吧,孩子还自己在睡觉,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能行。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的……”
我了解老郑,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他说不用送,我坚持也没有用,只好又嘱咐了他两句,看着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家走去了,我这才转身回到了村部的院子。
到了我自己的屋子里,把地上的血迹清理了一下,把那个已被血水染红的水盆里的水泼在了院子里,老郑的那只鞋的鞋底被刺穿,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鞋,我不能随便给丢了,便捡起来,先放到了一旁。
收拾好一切之后,抬头看看墙上的那个老挂钟,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该到了我的行动时间,于是,我先到院子外面张望了一下,确认附近已经没再有人了,这才重新回到屋子,拿起了我准备好的东西,悄悄的再次溜出了村部的院门。
已经下去过一次了,所以这次轻车熟路,不过这次我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把绳子拴在那棵大杨树上,而是事先准备好了一把粗壮又解释的钢钩子绑在了绳子的一端,另一端结结实实的卡在了井沿上。
抓着绳子,踩着井壁上的石缝,慢慢的往下爬。今晚的天上并没有月亮,就连外面都是一片黑暗,更何况井下了。往下爬了一阵,明显感到有水气扑面而来,应该是快到井下的水面,我这才停住身子,一只手抓住那根绳子,另一只手从腰里摸出准备好的手电筒,推动开关把它点着。可当我朝原来那个洞口的方向照去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洞口已经被石头砌上了。
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阵子,我一直明里暗里的观察着这口井,并没有听到任何异样的动静,可这个洞口是什么时候背弃他的呢?不过越是这样,越足以证明这口井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关注着的。也证明了这井下一定埋藏着秘密,把这个洞口堵死了,明显就是为了防止别人发现。
我把那根绳子盘在了腰上,腾出了两只手来,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外一只手从腰里抽出那柄短刀塞在了石头缝中,用力的撬了一下。那块石头并不大,我稍微一用力便把它撬了下来,扑通的一声掉在了井下的水里,激起了一阵浪花,溅在了我的身上。
我拿着手电筒,仔细的往里照了照,石头的后面还有一层泥土,我用短刀用力的往里戳了戳,刀戳进去很深,可里面都是泥土。我用刀尖奋力的挖了几下,这层泥土堆得很厚实,而且看起来也很深,看来,这个洞口已经被完完全全的堵上了,说不定里面的那个空洞都已被泥土填满,看来今天晚上我又白行动了。
我慢慢的抓着绳子,从井里爬了上来,皱着眉头琢磨刚才发现的这些情况,其实也不算是白白行动,至少我已确定了这口井下面的空洞是有人的,并且这里面一定有秘密,否则的话,他不能这么急于的就把洞口封住,而且看样子泥土填的很深,想必这个人已经放弃了这个洞口。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栓柱还在呼呼的睡觉,我并没有惊醒他,轻轻的卸下身上的装备,把它重新放回了应有的地方。脱掉了外衣,打了点水洗了,把脸又泡了泡脚,便钻进了被窝里,准备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忽然轰隆隆的打了两声雷,我原本就没睡实,一下子被惊醒,爬起身来到窗子边,隔着玻璃往外面张望。这时已经下起了雨,雨很大,还刮起了一阵风。不一会的功夫,又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冰雹,这些冰雹被风吹的倾斜着落下,打在窗子和屋门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雨就这样下了好一阵子,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老挂钟,发现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按理说现在已经天亮了,但天空被乌云遮住,外面大雨夹杂着冰雹,天色阴沉沉的一片昏暗,几乎跟天黑没什么两样。
现在是夏天,打雷下雨是再正常不过的,可这场雨,竟然一口气下了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