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种地,看天吃饭,年头不下雨土地干旱是灾,可雨水要是太多,也是灾。雨不怕下的勤,就怕连在一块。一连下了三天三夜的雨,刘家镇南面的河套里原本的那条小溪,已经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大河,雨水从东边的山上汇集而来,村子里土地里的水分也充足,所以地面上的积水也都汇集到这条河中去,于是原本清澈的小溪变成了浑浊的大河,从东向西奔腾流淌,里面卷着一些从东面山坡冲下来的石头,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其实每年到了雨季的时候,大雨过后,这条河也像现在这样会从山上冲下石头来,人们都会等待三五天过后,等河水平静下来之后,便会仨一群俩一伙儿到河里去摸石头,摸回来的石头堆放在一起,到时候用驴车一点点的拉回到院子前面去,无论是垒院墙还是盖房子,都能用得着。
不过现在水势正猛,是万万没人敢下河去摸石头的,轻的会砸断了腿,重的没准会被河水冲跑,从而丢了性命。
不过,让人们感到欣慰的是,刘家镇地处在山沟,农田都在前后两面的山坡上,所以田里的庄稼并没有受到这场水灾。但却在那天的中午,发生了一件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的事。
这场雨刚停的第二天,刘玉梅就来到了村部,她竟然和往常不一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件中山装,头发竟然也在后面挽了个纂,其实他也才四十多岁的年纪,打扮的却像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她走进村部的时候,挺胸抬头,嘴角却掩饰不住想笑的表情,有两个小分队员跟她打招呼,她也显得十分的严肃,抬起胳膊来冲他摆手,还对他们说:
“你们辛苦了,好好干,好好干……”
这气势十足的样子,仿佛她已经当了多大的官一样。人们都板不住笑,可她并不在意。赵村长办公室的旁边有一间屋子,平时也都是闲着,充其量在农忙的时候有一些保安队员住在这里晚上值夜班。刘玉梅竟然自己下手,忙活了大半天,把那间房子收拾出来,搬来了破旧的桌子,说拿那里当她的办公室。其实妇女主任也好,小分队长也罢,即便是赵村长平日里也没有太多的公事要办,村子里的这些村干部也不经常上班,只有在上级开了什么会,或有什么精神需要传达的时候,再或者村里有什么集体的活动,他们才会再聚在这里。人们看到刘玉梅竟然拿了鸡毛当令箭,都暗地里笑她。
养了这一阵子,刘老二腰上的伤好了一多半,但还是有一点疼,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费劲。不过老郑的脚前两天被刺伤了,所以刘老二便坚持着来到了村部,把那些小分队员招集在了一起,人们聚在了院子里,刘老二对他们分配任务。
之所以他们要聚在一起,是因为南面的大河最近水势汹涌,而且一连几天之后,没看到水势有下落的迹象,所以担心会对村子里造成灾祸,尤其是那些年幼不懂事的孩子,要是一眼照顾不好的话跑到河边去玩耍,难免会遇到危险。所以要安排小分队员们,白天的时候要沿着河巡逻搜索,防止出现危险。
小分队员们分成几组,按照刘老二的吩咐刚准备要走,忽然都听见村部外面传来轰隆隆的一声巨响。这响声巨大,村部的地面几乎都跟着震颤了起来。人们吓了一大跳,慌忙的站起身,转过脸,循声望去。村部的院门并没有关,人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小路对面的那口水井,冒出了一阵黄色的烟尘。
此刻我正在屋子里,教栓柱写字,这巨大的声音也真缠着我屋子的玻璃,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我也连忙的跑出了屋子。
我跟着小分队员的身后,呼呼啦啦的跑到了院门口,此刻,井口上冒出的黄色的烟尘,已慢慢的落了下来,人们往前凑了凑,仔细的看去,有人大声的惊呼道:
“我的天哪,井塌了……”
几个胆大的小分队员凑近到井沿,探头往里面张望,果不其然,原本好好的一口水井,现在里面竟然堆满了泥土和石块,原来是四周的井壁向内坍塌。
刘老二站在人群的后面,急忙的冲着前面的人喊叫:
“赶紧退回来,赶紧退回来……”
人们慌忙的往后撤,刚退到刘老二的身旁,就看见眼前的井沿儿也向内倒去,在又一声轰隆隆的响声之后,原本水井的地方坍出了一个大坑。
这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这口井已经有多年的历史了,是当年大旱的时候,赵村长带着几乎全村的劳力,没日没夜的干了好几天的活才挖出来的。在后来的这些年里,即便是最干旱的年月,这口井水也保持着充盈,而这些雨水充足的年份,井水也不会过分的上涨,可万万没有想到,这口井竟然在这几天几夜的大雨过后,坍塌了,变成了一个大坑。
附近的村民也听见了这异样的声音,纷纷的围拢了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你都唏嘘不已。刘老二赶紧安排小分队员们,找了一些木杆,和绳子,把木杆围绕着这个大坑插了一圈,但用绳子拦了起来,以此警示周围住的人们,不要靠近,免得发生危险。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暗暗的琢磨,这口井之所以坍塌,应该是在它的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空洞,再加上连天的大雨,土层松软,才导致井的坍塌,所以这绝对不是偶然的。
不过这些话我不能跟赵村长和刘老二他们说,但我心里却清楚,我要做的事情,要再抓紧一些了。那个神秘的黑影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我对他的威胁,所以他正在一步步的把我所掌握的线索全都毁灭掉,这让我感觉我离真相越来越远。
其实留给我的线索只有三条,小阴坡、西南的山坡的山洞和眼前的这口井,但这口井已经坍塌了,西南面的山洞我已经去过,也正是在那里跟那个黑影有了正面的接触,而且一晃很久,我没再去过西南面的山坡了,所以我觉得,现在来看,应该再找机会去一趟小阴坡,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其实上山容易,可安安全全的下山却一定很难,我当然不会忘记,老宋和张强那两个自称是县城来探矿的家伙失踪的那天夜晚,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吓人的事情。而且那件事情已经特别的接近了真相,所以那个黑影子才会在三更半夜的,拿着镐头差点儿砍死了那个老宋。
既然如此,我不能轻易的单打独斗去上山,搞不好会像老宋和张强那样,遭遇那场恐怖的事情。倒并不是因为我胆小,而是我觉得在我完成我心中的计划之前,决不能轻易的犯险。
我在屋子里冥思苦想了一整个下午,傍晚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刘耀宗和白胜利。之前的时候他们俩曾在一起,暗地里计划着,辽中假意的得了邪病,又说有大仙给他看病,让他在山上栽一百零八棵树,借此机会来寻找那些宝贝,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俩竟然如此的消停,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刘耀宗上山了,也不知道最近白胜利在忙活一些什么。难道他们已经放弃,并且收手了?还是他们在暗地里还在琢磨着什么新的方法?
想到这儿,我的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我觉得应该找机会跟他们好好的聊聊,如果可能的话想办法跟他们联合一下,借他们的手,帮我实现我的计划,解开我心头的疑团。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不应该再住在村部的院子里,应该找个借口离开这,搬到别的地方去住。毕竟这里人多眼杂,尤其是赵村长和刘老二,他们经常在这里出出进进,对我的行动多有不便。
说来也是巧了,就在第三天的上午,村里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竟然是开着汽车来的。刘家镇穷乡僻壤,甚至有一些土生土长在这里的村民们,大半辈子也没见过汽车的样子。所以当汽车轰隆隆的冒着烟开进了刘家镇,并且停在了村部门口的时候,一帮好奇的村民和那些顽皮的孩子围拢了过来,前前后后的围着这辆已经停下的车上下打量,就在他们的心中,完全是个稀奇的玩意儿。
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三男一女,那三个男人年纪稍微大了一些,可那个女人却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光看穿戴打扮,人们就知道,他们绝对是来自大地方,光从气质上就看得出来,他们和村里这些土生土长的农民绝对不同。
他们径直进了村部的院子,去找了赵村长,原来他们是县城里派来的,也正是前阵子赵村长带着刘玉梅她们进县城报到的时候,回来跟我说过,县城里又派来一些考古的,把大石碑给保护起来。也顺便会来一个老师,在这里筹建一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