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真是因为这阵子事儿太多,所以脑子有点不好使了,想验证跟陈寡妇好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个哑巴,何必要那么麻烦呢?只要找一个合适的,晚上偷偷的潜入陈寡妇家,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不就得了吗?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已经是下午,离天黑还早着。现在是月初,晚上的时候天上并没有月亮,所以夜色很昏暗,这也正是行动的好机会。于是我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就行动,毕竟这事儿在我的心里特别的重要,我觉得耽搁不得。
一会儿李海静就回来了,继续带孩子们上课,我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回到了我的住处。回去之后发现栓柱并不在家,大黑狗也不见了,想必是他带大黑狗出去玩儿了。其实家里养着条大黑狗也挺好,还能跟栓柱做个伴儿,要不然这孩子也的确太孤单了。
离我计划行动的时间还早,所以我索性躺在了炕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闭目养神。顺便也把最近所有发生的这些事情捋顺一下,我已经跟白胜利和刘耀宗分别挑明了我的想法,暂时的与他们达成了一个联盟,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行动才好。我又想到了赵金凤,一会儿有很长时间没跟他接触了,每次她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眼神中都有愤怒,这让我的心里特别的难过,可是我又没有别的办法。其实说句心里话,我的心里也是特别喜欢她的,可越是这样,我越不想跟她有太多的纠葛,那样会害了她。
原本打算躺着休息一会儿,可却稀里糊涂的睡着了。这一睡不要紧,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天黑了。不过刚才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一切宛如在眼前一样。
我梦见了赵金凤,梦见我和她手拉着手,走在一个小河的边上,天气特别的晴朗,我们都穿着单薄的衣服,我们眼前的有一条小路,小路的两旁是一片杨树林,树林里长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河面上一阵微风吹来,空气中洋溢着阵阵的花香,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走着走着,赵金凤把头倚在我的肩膀上,我歪过头看她的时候,发现她脸颊绯红,于是我伸出手来,揽住了她的腰,她的脸更红了,看来是害羞了。我很少看到赵金凤这个样子,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就算是害羞,她也会放在心里,并不会表现在脸上。
我突然对她心生愧疚,想跟他解释解释其实我不是有心要惹她生气的,可他却不让我说。就在我低头看她的时候,他竟然闭上了眼睛,把她的嘴巴迎了上来,我只觉得浑身血脉喷张,一时间忍不住,竟然亲了她。赵金凤身子一软,我们俩一起倒在了草丛之中。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见前面有人大声的喊叫:
“放开他,你快放开他……”
我大惊失色,连忙呼的一下站起身来,抬起头循声望去,就在我前面不远的草丛之中,居然跑出来一个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刀刃锋利,闪出阵阵的寒光,让我看了,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个人三步两步就跳到我的面前,把刀一下子架住我的脖子上,我认出了他,这不是别人,这是前阵子跟赵金凤相亲的那个亲金枝。
此刻的金枝和之前就大不相同,我原来见到他的时候,他温文尔雅,看上去十分的有礼貌。可此刻,他却怒目圆睁,两只眼睛瞪得仿佛要从眼眶里吐出来一般,牙关紧咬,发出咯吱的响声。脸上的肌肉纠结在一起,变成了两块大肉疙瘩,他的眉毛几乎都竖了起来,仿佛十分的愤怒。
我想跟他解释,毕竟赵金凤是她的相亲对象,我这样做是十分不礼貌的。他却完全不听,仍旧把刀顶在我的脖子上,吓得我连连后退,他却一步一步的跟上来,仿佛要一下子把尖刀刺进我的喉咙一般。
他一边向我逼近,嘴里一边叨咕着,那恶狠狠的声音从他的牙缝中挤了出来: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为我的兄弟金叶报仇,我要杀了你……”
我吓坏了,我想大声的呼救,可我想起这是在一条陌生的河边,我们正身处在一片树林之中,相信就算我大声的喊叫,也不会有人听见,并且还会激怒眼前这个金枝。我只能求助于赵金凤,想让她给说个情,让金枝放下手里的刀子。
可当我转过身低下头,看着原本躺在地上的赵金凤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变了模样。地上躺着的不是赵金凤,而竟然是另一个我。地上的那个我双目紧闭,脸色煞白,皮肤起了一层白色的皱褶,仿佛是被水泡过很久一般。我的肚子高高的隆起,身上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暗绿的颜色,好像是已经死了很久,并且腐烂了一般。
我吓坏了,本能的啊的叫出了声,可躺在地上的那个我,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竟然慢慢的坐起了身子。我这才看得清楚,他的脖子上竟然有一条紫红色的勒痕。这完全不合乎常理,既然他已经是个死人,并且身子已经腐烂,为何那条勒痕却如此的清晰明显?
他就这样慢慢的站起身,身上的骨头节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仿佛稍微一动就要散架子的样子,那浮肿腐烂的皮肉也垂了下来,一点点的撕裂掉在地上。虽然他的脸已经变了模样,但仍旧能看出他面目狰狞,就这样跟在金枝的身后,恶狠狠的,一步一步的逼向我。
我完全没了退路,绝望已经充斥了我的大脑。可我忽的一下想起来,我这应该是在做梦,我知道,我此刻应该躺在家里的炕上,等待着天黑,要去陈寡妇家一探究竟。但我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我发现我的四肢仿佛听了使唤,竟然一动都不能动了。
而那个金枝,和那个已经腐烂的尸体好像出现在了我的屋子里,就站在我的炕边上。金枝的手里仍旧拿着那把明晃晃的尖刀,而那个腐烂的尸体伸出了两只手,朝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我努力的想动一下四肢,我知道,哪怕我的手指勾一下,也能让我从这场噩梦中醒来,可我却浑身瘫软没有了一丁点儿的力气。我想大声的喊叫,喉咙仿佛已被堵住,根本喊不出声来。
我越来越绝望,越来越无助,仿佛我就会在这样的绝望和无助中死去。此刻,我特别盼望有人能进我的院子里来,他只要唤醒我,或者把我从炕上拉起来,我就能从这样恐怖的噩梦中逃脱。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黑影嗖的一下跳上了炕,伸出了舌头,在我的脸上来回的舔了起来。我浑身上下一下子就能动了,眼前那两个可怕的家伙也瞬间消失了,我呼了一下,终于醒了过来,连忙坐起身,这才发现我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湿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才发现,刚才窜上炕的那个黑影,竟然是我收养的那条叫做有宝的大黑狗。
有宝用力的摇着尾巴,舔了舔我的脸,又用他的头在我身上来回的蹭,我知道他一定是玩的开心了,在向我示好。虽然我从小就怕狗,但毕竟是眼前的这条大黑狗把我从那恐怖的噩梦中唤醒。我不禁伸出手来,在他的头上摸了摸,有宝更加的兴奋了,索性一下子跳进了我的怀里。
这时候栓柱也进了屋子,看着有宝跟我在一起玩耍的样子,他也不禁笑了,对我说道:
“小叶叔,你看看有宝多喜欢你,她特别的乖,我跟你说,它通人性的,能听懂咱们说话的……”
我努力的稳定心神,伸手也把栓柱拉到怀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这才放开了他,他除了有宝打了一个唿哨,一条狗又腾的一下跳在了地上,两个人又蹦蹦跳跳的跑到院子里去了。
我抬头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从炕上爬下来,洗了一把脸,这才觉得精神了一些。我冲着院子里的栓柱问到:
“栓柱啊,你吃晚饭了没有啊?”
栓柱一边跟有宝玩耍,一边回答道:
“我吃过了,我在北山坡跟我哑巴叔叔吃的烤地瓜……”
我点了点头,既然他吃过了晚饭,我也不用再给他准备了,单等着一会儿天彻底的黑下来,我就行动去下队的陈寡妇家。
栓柱跟友宝玩了一会儿,有宝便乖乖的钻进了院子西边的仓房里,那里面给他用干草絮了一个窝,每天他就住在那里休息。栓柱也乖乖的回到屋子里,洗脸洗脚,脱掉衣服,钻进被窝里睡觉了。
经历了刚才的那场噩梦,我再也睡不着了,但我仍旧躺在炕上,眼睛盯着墙上那个老挂钟。不一会儿的功夫,栓柱传出了微微的鼾声,她已经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