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整个刘家镇忙活的热火朝天,也没再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所以所有的人似乎把前阵子陈富贵的死、王兰花的死,以及包画匠的失踪等等这些都抛到了脑后,也都淡忘掉了。
当然,这也包括刘耀宗我们三个,一开始决定联合上山寻宝的时候,还特别的紧张,唯恐会遇见那个心狠手辣的黑影子,可现在,也都放松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三个人,人多势众,总不至于特别的害怕。
我们选择了一个略微有阴云的白天,天上的云彩很薄,遮住了太阳,所以十分的凉爽,但看上去,又不像要下雨的样子。这不冷不热的,正好是干活的好时机,更何况,大石碑的修缮工作接近了尾声,石碑周围地基打完了,已经垒起了高墙,过两天就可以封顶上盖儿了,几个木匠早已叮叮当当的打完了门窗,等封了屋顶,用水泥抹了外墙,再安上门窗门框,基本就算干完了。
我们也选了这一天上山,每个人的腰里都盘着绳子,怀里揣着手电筒,兜里塞着引火之物,手里掐着镰刀镐头,也都穿着一些紧身利落的衣服。趁着没人注意,我们悄悄的溜出了屋子,穿过了那片树林,找一个狭窄的地方趟过这条小河,在荒草丛中走了一阵子,悄悄地爬上了东南边的小阴坡。
我们没敢走正面,因为正面一直到山腰,并没有树木,只长了一些半人高的灌木。而且整个镇子本来地方就小,如果是眼尖的话,站在大石碑的附近,一抬头就能看到山上有人,这是会引起人们注意的。所以我们一直往东北的方向绕,那边有一个山沟,山沟并不大,沟里长满了丁香,这个季节的丁香枝繁叶茂,透着浓绿,只要我们稍微躬下身子,就能躲在那里一直往山上爬。爬到山腰之后,再绕进树林,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我们之所以选白天,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是多少有些担心的,白天的时候虽然容易被村里的人发现,但如果遇上了危险,也容易发现敌人,我们总不能因为那点财宝而不顾性命的安危。
很快我们就钻进了山腰的树林,刘耀宗在前面带路,我们朝山的背面绕了过去。这小阴坡虽然我来过,但次数极少,我只能清楚的记得发现刘福生尸体的地方,但其他的地方我就不熟悉了。
越往山上走,就觉得凉爽,偶尔一阵微风吹来,山上的松树发出嗖嗖的风声,这声音十分的深邃,更增添了一分神秘。
刘耀宗在山上栽树的时候,这地方没少来回的走,所以轻车熟路,我们穿过了一片茂密的松树林,跳过了一条不深的土沟,终于传到了小阴坡的背面。
到了背面,我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毕竟这边村子里的人是看不见的,抬头看去,脚下就有一条毛条小路直通山顶,小路很狭窄,也被杂草覆盖了多半。
抬头朝小阴坡的西南面看去,是一片起伏的山丘,山上的植被并没有刘家镇周围的山上的茂密,很多地方都露着灰白色的大青石,看起来有些贫瘠。再往远看,就是一片昭昭的雾气了,刘耀宗说,那边是有一个村落的,叫做五顶山,可是那里人口很少,因为地方偏僻,交通又不便,所以十分的贫困,听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说,多年前那里是有土匪盘踞的,土匪也正看这里易守难攻的这一点。不过后来土匪都被剿灭了,里面的人也搬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年老的人,对那里有留恋。
我们顺着这条斑驳的茅草小路,一直往山上走,眼看就要到山顶的时候,的确发现前面隐约的好像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石崖,而就在石崖的边上,有一处特别阴暗的地方,想必就是刘耀宗说的那个石缝。
走到跟前一看,的确如此,石缝里特别的黑暗,我们纷纷打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阵子,什么都没有看见。于是我们便迈步钻了进去。
正如刘耀宗所说,这个石缝里面并不大,四壁都十分的潮湿,用手一摸,可以清楚的摸到水汽,四周围都是坚硬的青石,我们用手里的铁锹轻轻的敲击了几下,发出了铛铛的声响,看来里面都是实心的,并没有什么暗洞暗门。
我们又往里走了几步,便来到了这个石缝的尽头,侧耳细听,会听到滴答的水声,墙壁上更加潮湿了,偶尔还有水珠它滴落下来,落在我们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前面的石缝特别的狭窄,我们已经无法再钻进去了,于是站在原地,用手电筒仔细的往前照。白胜利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回头问我道:
“小叶兄弟,你觉不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刘耀宗不解其意,转回身来,插嘴问道:
“咋啦?你发现什么了?哪儿不对劲?”
“胜利大哥,你是说的水汽吗?”
我问白胜利倒,白胜利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刘耀宗:
“你看看,还是人家小叶兄弟有文化,有见识,一眼就看出问题了,这个洞一定很深,不然这大夏天的,就凭这个三四米长的石缝,墙壁上是不可能有水汽的。你看,越往里走,墙上的水气越重,都滴到我们身上了,那就证明这洞一定还很深……”
刘耀宗并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关联,于是转过头看了看我,我也点头表示赞同。
“可这都是坚硬的石头啊,就算里面真的有更深的洞,我们进不去,别人肯定也进不去呀,你看看这缝小的,跟狗洞似的……”
刘耀宗用手电晃了晃,也的确如此,这个小缝隙人是无法进去的,所以那个黑影肯定也装不进去,即便这里发现了山洞,看来与寻宝也没什么关联。
既然如此,我们不必在这多逗留,于是我们返回身,准备离开,可刚往前走了几步,我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于是我连忙停下,转过头,闭上眼睛,伸长了鼻子,仔细的闻了闻。
他们俩也发现了我的异样,也赶紧停下了身子,用手电朝后面又照了了一阵,看着我脸色紧张的样子,他们也没敢做声。
“小叶兄弟,你发现啥了?……”
过了一会儿,刘耀宗问道。
其实我早已分辨出这味道了,这正是我在那口井下探那个山洞的时候,闻到的火药燃烧过后的硝烟的味道。
“火药味儿……”
我低声的说道。他们俩一愣。
“啊?火药味?”
他们也学着我的样子,伸长了鼻子,仔细的闻了闻。味道十分的细微,若不是我对这味道特别的敏感,或许就不会被发现了。
“哎呀!还真的是火药味儿?”
刚才我们已经确定了,这个石缝特别的狭窄,所以人是钻不过去的,但这火药味道肯定就是从这个缝隙中飘出来的,那么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这石缝后面的确有个山洞,那个山洞一定另有入口。并且里面一定是有人的,正如我之前所判断的,或许那个人就是用火药在里面悄悄的挖掘通道,寻找埋在地下的宝藏。
这的确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我们总感觉好像离宝藏已经不远了,而实际上想找到这个石缝背后的秘密,还需要巨大的努力,至少我们要找到那个山洞的另外的入口。
这事当然需要再从长计议,我们在留在山上,没有什么用处了,于是我们再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下了东面的山坡,便分头走,免得别人看见我们三个聚在一起。
我要先回到我的住所,去换一身衣服,然后打算再到大石碑去看看,那边在干活,我终归得露个脸儿。
我当然不能走村里的小路,于是便顺着树林一直往西走,到了我的住所附近,抬头看看四外没人,这才迅速的从树林里钻出来,跨过小路,跳去了我自家的院子,回到屋子里之后,发现栓柱并不在家,我已经习惯了,这大白天的他肯定是出去玩儿了。我赶紧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到柜子里,洗了一把脸,又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然后这才稳定一下心神,走出了院子,可刚出门,就听见从西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过脸看去,正是陈寡妇。上次见到陈寡妇的时候,是那天晚上,当时我悄悄地爬在屋顶上,她并没有看到我。当时她一直在屋子里埋怨,还哭哭啼啼的,想必是跟她相好的那个人欺负她,觉得自己受了骗。
可今天看来她却神清气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脸上还涂了一层粉,嘴唇也抹得通红,一边走,一边还哼着小曲儿,手里抓着两个瓜子儿,咔咔的嗑着。看见了我,笑着跟我打招呼:
“小叶兄弟啊,哎呀不对,现在你是叶校长,哈哈哈哈!你这是要去干啥呀……”
“我打算去大石碑的工地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