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陈寡妇是在跟我开玩笑,但她的这番话句句都说到我的心坎儿上,金枝看起来老实巴交,只不过是那天借着酒劲发了脾气,动手打了赵金凤,除此之外我没找到他的缺点。说句心里话,其实他和金凤是挺般配的。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对他的伤害如此之巨大。我曾听说过,他有个弟弟叫金叶,在不久以前离奇的失踪了,到现在没有找到他的踪影,想必也是失去了弟弟的痛苦还没有散去,又遭受了这样的情感挫折,所以他才在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精神崩溃。这事因我而起,是我的优柔寡断伤害了赵金凤,也伤害了他,但却永远无法补救,这是我欠他的,我心存愧疚。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也只能继续往前看了。
原来陈寡妇是去小卖店买东西的,正好和我顺路,我们边走边东拉西扯的闲聊,看起来陈寡妇的情绪特别的好,前阵子她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一扫而光,不见了踪影。但我心中有事,却只能搭着话敷衍。
很快到了我的家门口,我便与陈寡妇道别,转身进了院子,陈寡妇继续往东走,我无意间看到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前阵子她特别的沮丧,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埋怨那个跟她好的神秘人,说他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答应她的事无法兑现,我甚至还无意间看到了陈寡妇胳膊上的淤青,看来她是挨了打。可就这么两三天的功夫,她又欢快了起来,难道是那个神秘的人跟他和好了?那么如此说来,是不是那个神秘人的计划已经有了眉目?可那个神秘的人到底是谁呢?
这些问题的根源都源于我的猜测,可能是我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了,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所以才想出这么多的问题。
到了屋子里一看,才发现白胜利和刘耀宗都在。我的院子很少有人来,所以平时屋门也不关严,想必他们早已经来了,在家里等我。不用多问他们,一定是来跟我商量下井挖宝的事情。
我们就这样在屋子里秘密的商量了一阵子,不过这次刘耀宗的表现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前的时候他一直特别的胆小,就连上次到井下去探寻的时候,他都要守在上面把风。可这次却特别的积极,他提议我们要找机会再次到井下去,把那些堵住去路的石块都搬开,相信后面一定就是藏着宝藏的地方。他还说如果那里的石块堵的特别多,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直到通开了为止。
见他有些反常,白胜利偷偷的看了我一眼,我们也就暂时答应了刘耀宗的提议,刘耀宗还一个劲的叨咕,总说这日子不多了,时间紧迫,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十分的着急,不过我们却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说时间紧迫。
不过对我来说,时间的确很紧迫了,原本压迫着我的时间的,只是那个我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他身份的黑影子,可自从赵金凤和金枝订婚的那天发生的那场意外,我又被卷了进去,赵六姑和赵村长一个劲儿的催我和金凤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不了解他们到底对我的事情是否知晓,所以这事儿也的确该赶紧的有个了断。如果顺利的话,或许我真的有可能带着赵金凤离开,并且和他长厢厮守。八壹中文網
既然事情已经这么定了,我们就决定从今晚开始,上面不用留人把守,三个人一起下井,一个负责挖掘,一个负责用箩筐传递石块,另一个就在井里的水面上,负责把石块投到井底。
于是我们又分头准备,刘耀宗直接去了村子西面的赵六姑家。六姑父平时没事的时候用荆条编了不少的篮子,刘耀宗想去买两个过来。
白胜利弄了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在中间打了几个绳结,用来说那些箩筐。我准备好了那个短柄的镐头,还弄了两盏煤油灯。因为上次在洞穴之中遇到那个阻碍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了呼吸稍微有些困难,所以我担心那里的空气稀薄,准备一盏煤油灯,一来是为了照亮,二来是如果空气稀薄的话,灯火会熄灭,也算是给我们提个醒。
不过我和白胜利心里都清楚,这次挖掘很可能碰上那个神秘的人,所以我们都在腰里,别上了短刀,以防不测。
既然事情已经商量妥了,就不必耽误,这两天栓柱一直待在丁桂兰的家里,所以晚上也没有回来。
吃过了晚饭,我关了屋子里的灯,躺在炕上闭目养神,准备着晚上的行动,很快就到了三更半夜,我这才带着准备好的家伙溜出了屋子。
我并没有急着往革命的家走,而是先到屋子后面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四外张望了一阵。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人们都已经睡了,所以整个刘家镇十分的安静,这也正是我们行动的最好的时机。
我们再次的聚到了王革命家里,他的院子里仍旧是一片废墟。人已经去了县城,在这刘家镇里又没有别的亲戚,所以这个院子暂时也只能就这样荒废了。而且这阵子,人们都传说他的院子里有邪气,又把前阵子他娘刚死不久之后,院子里闹鬼的事情重新提了起来,所以左右两家的邻居早早的就关灯睡觉不敢出,其他的人没事的时候也很少来到这里。也正是如此,给我们提供了更好的契机。
我们轻车熟路,把一根粗壮的绳子拴在了院子里的那棵树上,顺到了井下,我们三人都爬了下去。刘耀宗就留在井底,他双脚踩着两边的石缝,支撑着身子,我们俩就按照原来的路线钻了进去,进去之后,点着了手里的煤油灯,到了第一个空场之后,抬头往上看去,上次我们推开了那个木头的盖子,盖子扔就被扔在一旁,看样子这两天是没人来过,我们有多少的放了点儿心。爬上去之后,直接来到了那个狭窄的通道。白胜利和我对视了一眼,我的身形比较瘦小,所以能穿过去,他等在这里接应。于是把那个早就准备好打个绳结的绳子,一头拴在了我的脚踝上,绳子后面拴着两个六姑编的荆条的箩筐,我的腰里别着镐头和那把短柄的铁锹,一猫腰顺着那条通道爬了过去。
当我再次来到那个宽阔的地方的时候,关掉了手电筒,点着了煤油灯。灯火被我调的很小,但仍旧可以把眼前的一切照亮,我先四外的观察了一阵,和上次我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我知道,再往前走,来到那处被堵住的地方,空气会变得稀薄,我也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我试图找一找,看看附近有没有通风的地方。
我简单的搜寻了一阵,并没有发现任何有通风的孔洞,既然来了,也只好继续往前走。我放慢了步子,拉扯的那根又粗又长的绳子,试探着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头观察着手里的灯火,只要灯火明显的变小,便证明空气稀薄,我就不能再往前走了。
不过说来奇怪,这次倒十分的顺利,很快我便来到了那个被石块堵住的地方,把煤油灯高高的举起,眼前仍旧是那个石堆。
我不能多犹豫,免得一会儿空气又不够用了。于是赶紧把煤油灯放到一旁,从后腰上摘下那把短柄的镐头,高高的举起,朝着那个石堆泡了过去。
幸运的是这个石堆只是胡乱堆砌的,里面掺杂着一些大块的土坷垃,由于山洞里的空气潮湿,所以那些土块儿的表面变得粘稠,把那些石头牢牢的裹住,但我的镐头十分的顺手,随着我来回的挥舞,石块便稀里哗啦的被刨了下来。
虽然我身处的地方还算宽敞,但这些东西不能留在这里,于是我便把刨下来的石块和泥土装进箩筐之中,然后又拉扯了两下绳子,白胜利那边得到的讯号,明白了我的意思,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便迅速的拉动绳子,那些箩筐装个石头和土块,就这样被白胜利,顺着那个狭窄的通道拉了出去。我只听到那边发出咚咚的响声,想必是白胜利在搬运那些石块,又过了一会儿,绳子被拉动,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拉动我的这一头,把箩筐又拽了回来。
就这样,箩筐被我们拽来拽去,我也忙活得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我的身形瘦弱,从来没有干过这么重的活,心里暗想,这个洞口到底是怎么堵上的?怎么堵了这么多的石块?这些石块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歇了一小会儿,又奋力的弄了一阵子,当我的镐头再次举起,刨向那个石堆的时候,就听见哗啦啦的一声响,石堆终于坍塌了,一股夹杂着水汽的冰凉的风迎面扑来,我并没有防备,所以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不过我还是兴奋的把镐头扔到一旁,拾起了地上的煤油灯,弓着身子,三步两步的爬到了石堆的上面,探头朝前面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