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的折腾了好一阵子,就当我被累的精疲力尽的时候,突然我一镐头刨下去,只听到轰隆隆的一声响,眼前的石堆终于坍塌了,一股冰凉的气息迎面扑来。我完全没有防备,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可说来奇怪的是,这喷嚏的声音竟然在眼前的这块黑暗的地方传出了回音。我赶紧拎起地上的煤油灯,探着头往里面张望。煤油灯的灯火被我调的暗淡,所以也只能照亮眼前的这一块。尽管我一时之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地方异常的宽阔。
我把煤油灯重新放在一旁,在怀里摸出手电筒,扯下了上面蒙着的黑布,推动了开关,打算用手电筒往里面照照。可刚照射了一下,还没等我看清眼前的一切的时候,手电筒突然闪了两下就灭了。可就在手电筒闪烁的那两下之间,我恍惚的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人影!
我吓坏了,赶紧往一旁闪了闪,用手在手电筒上敲了几下,可手电筒仍旧没有再亮起来,想必是受潮了。
此刻我也没必要再躲避了,因为无论是手电筒的光,还是煤油灯的光亮,甚至刚才我挖掘通道时传出的动静,里面的那个人一定听得清清楚楚。于是我便壮着胆子,慢慢的探出头来,一边往里望,一边问道:
“谁?”
紧接着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这阵脚步声略有蹒跚,听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年轻人。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就在前两天,我凌晨回到家里之后,也曾在我的院子里听到了这样的脚步声,我可以断定这两个脚步声一模一样,可这到底是谁呢?难道除了那个黑影之外,还有另外的人?
既然手电筒坏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赶紧再次拎起了煤油灯,试探着往里面照了照,可没有灯的灯光实在是太昏暗了,无法照清楚远处。我打算从石堆上爬过去,爬到对面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我犹豫了一下,我在明那个人在暗,而且对面的情况我根本一无所知,如果他和那个黑影子是一伙儿的,要是对我下毒手的话,我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些,我不禁紧张了起来,不由自主的从腰里抽出了那把短刀。就在这个时候,白胜利的声音从我身后那个狭窄的通道传了过来。
“小叶兄弟,咋的啦,出啥事儿了?……”
想必是他听见了我刚才说话的声音,我想了想,还是先离开这里,跟白胜利商量商量,就算是往前探索的话,两个人相互也有照应。
于是我往前爬了爬,钻进了那个通道,又拉拉那根绳子,白胜利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奋力的往回拽,我手脚并用的往回爬,很快就爬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我把刚才看到的一切跟白胜利说了一遍,白胜利也眉头紧皱,他对我说道:
“小叶兄弟,你记得咱们上回来的时候,在这看到了干草,还有苞米面大饼子的残渣,肯定是有人住在这儿啊……”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并不是那个黑影子,但那又能是谁呢?我想起了刚才听到的那阵蹒跚的脚步声,听上去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我仔细的搜索我对刘家镇所有人的印象,仍旧找不出一个与之匹配的人。
我和白胜利犹豫不决的时候,听见井口的方向传来咚咚的声响,虽然这声音细微,但我们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这是我们下来之前跟刘耀宗约好的暗号,如果上面发生什么情况,或者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他便会以这种方式来通知我们。
于是我们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把他们暂时就堆在这个洞穴的角落中,转身往外走,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到井口的方向。
白胜利从那个洞口探出头来,看见刘耀宗仍旧双脚踩着石缝,焦急的往洞穴里面张望。
“耀宗,咋啦?”
白胜利问道。
“赶紧上来吧,天眼看着就亮了,而且刚才我听见了,上面有说话的动静……”
我们这才抬头看起,果然,井口已经呈现出淡淡的光亮,这才想起来,我们奋力的挖掘了这么久,时间过得真快,天眼看就要亮了。
看来这件事儿今天不能再继续了,这事一定要秘密的进行,如果被人发现了,我们将无法说清。
可刚才刘耀宗说上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所以我们不敢贸然的直接爬上去。于是我首先抓着绳子,爬在前面,刘耀宗在中间,白胜利断后,我们三个人双脚踩着石头的缝隙,双手抓住绳子,尽量的放轻动作,不要发出声音,慢慢的爬出了井口。
我把从井口上探出来,屏住了呼吸,四外张望了一阵,现在已是凌晨,眼前的一切虽然还很昏暗,但也朦朦胧胧的,眼前仍旧是那片废墟,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在确认了周围的确没有人之后,我回头向他们示意,我们三个才慢慢的爬了上来。
刘耀宗赶紧收起了那根拴在树上的绳子,我和白胜利也拽过来那几根枯树枝把井口遮住,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之后,我们这才慢慢的溜出了王革命家的院子。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便一起来到了我的家,进门之后白胜利就压低了声音,问刘耀宗:
“你是不是听错了呀,咱们上来的时候也没看见附近有人,再说了,这大后半夜的,谁能跑王革命家这溜达呀……”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
“会不会是左右两家的邻居,起得早,才发出了动静……”
刘耀宗却摇了摇头说:
“东西两院的邻居我都熟悉,应该不是他们的声音,我听上去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那你听他们俩像是谁?”
我追问道。
“那男的没说两句话,只是哼哈的答应了两声,可那女的我就听清楚了,感觉像陈寡妇……”
“陈寡妇?”
听他说出这三个字,我和白胜利都一惊,但我们惊讶的原因肯定不同。白胜利之所以惊讶,应该是因为他之前跟陈寡妇好过一段时间,所以听到她的名字,自然有些敏感,更何况现在是后半夜,她的家又住在下队的最西面,这个时间段出现在这儿是绝对不寻常的。
我惊讶的是,我一下子想起了昨天在街上遇见成寡妇时候的情景,当时看她满面带笑,心情十分的欢愉,我还猜想,应该是那个神秘的家伙又对她做了什么承诺,哄得她开心,让她一时间忘了前段时间还挨了他的打,但她却在这个时间段出现了这里,那么跟他说话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那个神秘的家伙。我们在井下挖掘宝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附近?难道那个神秘的家伙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或者说这个井下的洞穴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想到这些之后,我的心中不禁再一次升起了一阵烦躁的情绪,因为这么长时间了,我们甚至几乎已经找到了搜寻那些保障的方法和途径,但却仍旧没有弄清楚那个神秘的家伙是谁。之前的时候,我曾一度怀疑是那个哑巴,可到现在没有找到根本的证据,好像并不是他。
我感觉,老是又一双神秘的眼睛,就在黑暗处盯着我,那眼神之中透着一阵阵的冰冷,总是能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不过刘耀宗却并不在意,撇着嘴巴说道:
“陈寡妇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刘家镇谁不知道?自从她的爷们死了,这两年她根本也没消停了啊,前前后后围着她的爷们也不少,除了穿红的,就是挂绿的……”
说到这,他转过脸看了看白胜利,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应该是他突然想了起来,之前白胜利也跟陈寡妇好过一段。不过他还是接着说道:
“所以这事儿咱们不用担心,指不定陈寡妇又跟谁好了,大清早的睡不着觉在这附近偷摸的幽会呢……”
白胜利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既然这样的话,也不必太过担忧,白胜利又看了看我,说道:
“小叶兄弟,你不是说那个石头堆已经挖开了吗,接下来咱们就应该进去看看,看看里面到底是咋回事儿?”
“对呀对呀,你往里面看了没有,看没看到有财宝什么的?”
刘耀宗也紧接着问道。我冲他们摇了摇头。
我们商量了好一阵儿,决定明天晚上再去,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进去,想必理财宝的地方已经不远了。
刘耀宗满心欢喜,离开了我的院子,白胜利又坐了一会儿,也走了,临走的时候对我说:
“小叶兄弟,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碑文上不是说九缸十八锅,不在阳坡在阴坡吗,按理说这财宝应该在小阴坡呀,王革命家的那口井离小阴坡还挺远的,咱们不会瞎忙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