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白胜利的讲述,我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这里面有一些不寻常的地方。一来就是那个刘耀宗,他之前一直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的,所以也敢跟着我们一起上山寻宝,下井挖洞。
可为什么他昨天晚上发现了铜钱,并遭遇了危险之后,突然间吓的离开了刘家镇呢?如果真的是因为做了两场奇怪的梦,而相信这世上有鬼神,担心对王革命他爹的鬼魂缠身的话,当晚他就不会跟白胜利再下井了。那么他突然的离开刘家镇只有两种可能,一来是刘耀宗已经经历了一些白胜利,并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本来就被吓破了胆,当晚之所以下井去寻宝,是打算最后再试一下,能拿到宝贝最好,拿不到他也已经打算收手不干了。更何况当天晚上经历了惊吓,所以才导致他第二天早早的就逃离了刘家镇,跑到县城里去躲避。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他所经历的惊吓一定非同寻常,否则他也不可能抛下刘玉梅一个人留在刘家镇,不过之前人们一直风言风语的,说刘玉梅跟白胜利之间有关系,就这么慌慌张张的走了。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当天晚上应该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而白胜利在故意跟我隐瞒,他跟我讲述的这些都是避重就轻的。不过他跟我讲述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的眼神,他的眼神中少有的严肃,怎么看上去都不像是在说谎。更何况凭白胜利那么多的心眼儿,要是真的想说谎的话,肯定会说的更加圆滑,而不会留下逻辑上的漏洞。
不管怎样,至少这事情现在有了结果,我从中得到了两个结论。第一个结论就是,上面那蹒跚的脚步声一定不是那黑影子,应该另有其人,因为那脚步声我之前也曾听到过。
第二个结论是,井下的洞穴应该没有藏着财宝,凭白胜利的描述和那个洞穴的走向可以猜测的出,他们挖通的应该是村部门口的那口井。王革命家一个村部门口的那口井本就不远,那口井已经坍塌了很久,里面灌满了泥沙,想必那些水把泥沙泡透,所以井壁石墙后面的泥沙也已经变得松散。更何况之前的时候,那口井下就是有个洞穴的,只不过是意外的坍塌了,想必两口井之前就是相连的。
村部门口的那口井水源一直特别的旺盛,挖通之后,水灌进洞穴之中,也是合乎常理的。既然如此,这条线索也就断了,并且也可以证明,王革命家的井下,与财宝无关。
其实我早就预测到,王革命井下那条洞穴应该跟财宝没有多大的关系,也只有我心里清楚,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鼓动着白胜利和刘耀宗下去挖掘,是有着我自己的目的的。因为我觉得那井下是有人的,我想摸清他的身份,所以利用了他们而已,当然,这些话我是不会跟他们说明白的。
离开了白胜利的家,已经到了后半夜,天气越来越热了,反而是后半夜的时候多少凉爽了一些。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琢磨着,反复的思索着这些事情。到现在为止,已经出现了好几个令我琢磨不清的人,山上的黑影、老宋他们口中的那个“靠谱的朋友”,一直在井下发现的那个蹒跚的脚步声。
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王革命家的屋子后面,我停住了脚步,不由自主的往里面张望。里面仍旧是一片废墟,在黯淡的月色下,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寻思着,不如我现在就进去看看,一个人下到那口井里再查看一番,可是想了想,我身上什么都没带,没有防身的家伙,也没有照明的手电筒。不过直觉告诉我,现在时间已经很紧迫了,所以不能再耽搁了,于是我下定决心,打算回家去拿了这些东西,趁着天还没亮,下起来看看,或许会有一些新的发现。
说干就干,到家之后稍作准备,我便匆匆忙忙的往回走,来到了王革命家的那口井上,掀开了那两根盖着井口的树枝,用不着绳子,双手抓着井壁上的石头,脚踩着石头的缝隙慢慢的爬了下去。
我的动作轻巧,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更何况我没有打着手电筒,因为这里我不止一次的下去,早已轻车熟路。更重要的是,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所以一切都做的地方,唯恐下面藏着人,我会惊扰了他,给我带来危险。
很快,我爬到了那个洞口的边上,轻轻的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侧往里面听了听,里面十分的安静,我要提着鼻子闻了闻,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味道。不过还是有一股潮湿的水汽迎面扑来,我记得白胜利跟我说起,里面是有水灌了进来。地下见不着阳光,所以水汽无法散去,自然会特别的潮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着手电筒,慢慢的钻了进去。眼前的这个洞穴十分的熟悉,我顺着狭窄的通道往里走了一阵,别到了那个稍微宽阔的地方,抬头向上望去,上面那个洞口被盖着,偶尔有水珠滴落下来。想必是那股水已经漫到了上面就那个洞穴,不过水势已经不大了,所以并没有灌下来,只是有水渗了进来。
我左右张望了一阵,角落里仍旧有那捆干草,可那些干草早已变得潮湿,提着鼻子一闻有一股淡淡的霉烂的味道。我来到了那个盖子的下面,抬起两只手臂,往上推了推,我打算爬上去看看,那上面到底怎么样了。可我刚一用力,就听见外面井口的方向,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一惊,连忙收回的手臂,并且迅速的关掉了手电筒,想必是有人进来了。
虽然我此次来,目的是想寻找一些那个人的痕迹的,想通过这些痕迹,来分析出他到底是谁。甚至曾经预想过,或许会遇到那个人。
不论是这个脚步蹒跚的人也好,还是那个我一直没有弄清楚的黑影子也罢,甚至跟陈寡妇私底下相好的那个神秘的家伙,以及老宋口中那个“靠谱的朋友”,我对他们的身份都特别的感兴趣,或者可以说我来刘家镇的目的之一,就是找到一个我想要找的人。这些我一直没弄清楚身份的人之,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些我感兴趣的地方。
我蹑手蹑脚的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探着身子,仔细听着洞口的方向,心里未免有些紧张。
那个声音果然越来越近,显然,那个人是已经爬进了洞口。听他的脚步声有些蹒跚,和我之前遇到的那个一模一样。我心里一直在琢磨着,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到底和那个黑影子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屏住了呼吸,右手伸在背后,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那柄短刀。那个人应该离我所在的地方很近了,不过那天蹒跚的脚步声竟然停止了。我心中一惊,难道他是发现有人进来了?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我仔细的想了想,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上面遮挡住井口的树枝整理好了,并且下来的一路上并没有留下任何异样的痕迹,那么这个人为什么停住呢,他是不是发现我了?
很快,我就听见一阵呲啦啦的声响,紧接着火光闪动,一股淡淡的,没有味道,丝丝缕缕的飘了进来。我这才明白,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那个人应该是点燃了一盏煤油灯。
煤油灯的灯光暗淡,摇摇晃晃,但那光线离我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了,短刀也被我过得越来越紧了。
很快,一只提着煤油灯的手从洞口里伸了出来,整个洞穴被照亮了,我就躲在洞口的边上,背靠着墙壁,侧着脸看着这只手。显然,他并没有发现洞里有人,所以也没有任何的防备,紧接着,他慢慢悠悠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忽的一下窜了过去,趁着他不注意,闪在了他的身后,左臂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脖子,右手把短刀右手把短刀卡在了他的胸前。我的动作十分的灵敏,这一下子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吓坏了,左手一松,手里的煤油灯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玻璃的灯罩被摔碎,里面的没有洒落出来,被灯芯上的火苗引燃,砰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冒起了一阵黑烟,洞穴之中立刻充斥起刺鼻的煤油味道。
幸亏灯罩里的煤油并不多,我赶紧拉着他往后撤两步,躲开了,燃烧着的火焰。这才发现那个人已经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赶紧把左臂松了一些,刚才情况紧急,我也是太过紧张,所以累得有些紧了,那个人可能是喘不上气来的。
借着地下燃烧着的火焰,我从侧面打量了一下这个人,他的个子并不高,身子有些瘦弱,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响,呼吸有些困难。而他的头发花白,蓬乱不堪,一看就是个上了年纪的人。
“哎呀呀,哎呀呀,你……你……我……”
他挣扎着,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