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强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任凭谁来也不开,心急的秋兰生怕孩子在屋子里出什么状况于是贴着门缝大喊伟强快开门,这时候玉婷和茜琳也都回来了。
“你们晚上都去哪里了,伟强和谁吵架了吗?”秋兰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一起去黄凯的新家吃生日蛋糕,不知道为什么伟强哥哥还不到一半就跑回来了,我们也不知道。”茜琳摇摇头不解地回答。
说到生日,秋兰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如梦初醒,今天是黄凯的生日那也好正是伟强的生日,难道这孩子是为了这事而闹情绪?
“伟强快开门,妈妈跟你商量你过生日的事。”秋兰再次贴紧门缝喊道。而谁知这时的伟强已经将自己裹在被窝里哭得伤心欲绝。眼看着这法子没有奏效,秋兰更加着急了,这时候满江婶嘴里念念有词地进门来,她放下手中的锅子并掀开锅盖,里头是一颗颗格外喜人的红蛋。
“今天是伟强的生日,我染了几颗红蛋,孩子们每人两颗,庙门口芗剧开演了,我要去看戏了。”满江婶放下一锅红蛋便离开了。秋兰误以为借此话题可以让伟强开门,没想到秋兰还是失算了,情急之下秋兰下了最后通牒,她警告伟强要是再不开门她就要把门踹开了。
秋兰用力地拍打着门板,强烈的撞击声使得伟强不得不要把一半的注意力放在门上,伟强最终屈服地开门,门一开伟强的就被秋兰狠狠连续打了数次。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我说的话你都可以不听了是吗?!”
玉婷是个会袒护弟弟的人,秋兰还没把腰挺直玉婷就马上围过来替弟弟伟强求情了。茜琳从锅里拿出两颗红蛋递在伟强跟前道:“伟强哥哥,这是阿嬷(奶奶)做的红蛋,你吃吃看吧。”
“你走开,不要你多管闲事!”伟强狠狠地将茜琳的手推开,两颗红蛋摔落在地上,这一刻茜琳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强忍着泪水的她蹲了下来捡起破烂的红蛋再也不多说什么了。
秋兰抓起挂在墙上的鸡毛掸子二话不说便狠狠地打起伟强,用她的话来说无缘无故耍性子,态度恶劣的孩子就应该教训。那一天尽管一旁有玉婷不停地求情,伟强的手上脚上还是可以看见多处伤痕。
夜深沉,秋兰带着药水为伟强上药,看着极不情愿的伟强哭着睡着,盯着伟强那干涸的泪痕秋兰开始有些后悔和心疼了,秋兰的心暗自感伤会不会自己的下手太重了?
伟强从疼痛中醒来,秋兰连忙擦拭着自己的双眼试图不让伟强看出自己忍住的泪水。
“还疼吗?”秋兰问道。
伟强不做声闭目养神,秋兰开始意识到孩子一天天长大,他们也有属于自己的自尊心。
“你不说妈妈怎么能知道呢?”秋兰说完一声叹息。
“你跟妈妈说,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还是你生气今天是你的生日家里没有人给你过生日呢?”无论秋兰说什么伟强还是始终闭着眼睛不说一个字。
“其实你不说妈妈也知道,这两者都有是不是?我已经打听过了,伟强,你要听话,我们家里现在的经济很不景气,妈妈卖水果赚的钱基本上只顾得我们一家四口的基本生活,你们姐弟俩还要上学,你奶奶的身体不好有时候也要花点医药费,伟强你一定要听话。”
说到这里,伟强似乎有些动摇了,他终于勉强肯开口。
“为什么别人可以过生日我都一次也没过过?”
“要是我们家的经济状况好点妈妈也不会这么做的,现在一块生日蛋糕就要几十块钱,过生日还要做几个像样的饭菜这样起码就得花上一百多元钱,何况是我们家里经济状况本来就不是很好?你们现在还是小学生,一个生日就要请来请去礼物还要送来送去,所花的钱还不都是花长辈的钱?”
“那我就不用过生日了?”
“你看我们家里的人有谁这样过生日呢,茜琳她是女孩子她有吗,你姐姐玉婷也不会这么认为。国伦国旺就更不用说了,你姑姑姑丈人都在广东,有谁会记得他们的生日呢?”
“妈,这么说那我以后就永远都不能过生日了?”
“你还说?人不能有攀比的心理,何况你们还是小学生,将来的路还很长,这对你们今后的人生将会起到很大影响的。”
“妈,我再也不去黄凯他们家了。”
“我听说了,黄凯她妈妈说的话是有些过分,但是你不能将它放在心上。”
“(刘红霞)她不让我坐在大椅子上,还说这是名贵的红木椅不是你们家的板凳,妈,她这么看不起我们家。”
秋兰看着饶有个性的伟强心里头也有些无可奈何了,她又一声叹息地说:“有些人说话就是这样似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但是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她本来就是这样不是吗。你们当小孩子的要有礼貌,不去他们家可以但是千万不能抱有仇恨的心态知道吗?”
“妈,她这样说我们家你不恨她吗?”伟强翻了个身盯着秋兰说,伟强不经意间触到伤处疼得眉头皱了起来。
秋兰紧接着能做的就是赶紧为伟强上药,看着伟强受伤苦痛的样子秋兰也觉得心疼,她有些自责有些悔恨,她自责自己没有能力让她的儿女们过上舒适的日子,她悔恨自己要是起先能多耐心听听孩子的心声就好了。
三更半夜,我们邻居几乎每一个沉睡的人都被一个揪心的咆哮哭声所惊醒,这是一个女人绝望的惨叫声,这是一个女人无助的哭喊声,阿华被她的双亲拖着走,阿华的儿子被抢走了,而抢走她孩子的人竟然是她的前夫一家子。
“走!走!还不快走!丢人现眼!”
不少被惊醒的人纷纷透过自家的窗户向外偷窥着这一切,月光下阿华的父亲拖着阿华的左手,她的母亲拖着她的右手,阿华惨叫声声不停地喊着宝宝宝宝。
我的心砰砰直跳,早有耳闻阿华是被骗婚的她日子过得很不好。阿华和她丈夫的婚姻得到法院判决准予离婚孩子归阿华抚养监护,阿华的婆家不满判决于是将还不到两周岁的孩子藏了起来,生怕女儿在他乡遭受虐待甚至会想不开从而寻短,阿华的双亲亲赴外县连夜将阿华带了回来,半夜回来的途中从而上演了之前的一幕。
从那以后,在阿华的家门口时常会有一个女子披头散发怀里还抱着枕头。女子自称枕头是宝宝,女子时而嘴里念念有词且轻拍着枕头时而还会对枕头发脾气,每当有过往的人经过女子总会显得特别害怕,提防着生怕别人会抢走她的“宝宝”。
当然,这个人是阿华,阿华精神异常的怪异举动让所有人议论纷纷。
“她的弟弟还在监狱里,没想到她的婚姻也搞成这样还得了精神病,真是惨啊!”
人们开始对他们家指指点点,阿华的母亲见有人又远远地指着他们家说三道四,多少次地她的母亲一用力地就把阿华拖进家门又三下五除二地关上大门。
那些天我们这里的天下似乎不是很太平,阿华这事才过了几天林家的耀成却“惹是生非”了,一群彪形大汉手持棍棒闯进了林家要耀成出来面对,孩子们被吓得围成一团,满江婶虽然有些胆颤但还是用魄力的声音警告大汉们不要乱来,要是吓坏了我的孙子们我就跟你们没完。
秋兰原本刚想要出门做生意没想到却摊上了这事儿,耀成因为沉迷于赌博半年间先后共向高利贷借款本息合计逼近五万元,满江婶当场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板凳上,大汉们放下狠话今天要是耀成不还钱就要了他的性命!
“造孽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上辈子是没有烧好香还是怎么的,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呀”满江婶捶胸嚎啕大哭自责命不好,活到这个岁数了还要替这不孝子操这心。
一墙之隔的林二叔林二婶连同耀雄和文芳也闻声赶了过来,大汉们要林家交出耀成否则就保证不了林家一家大小的安全,五万元对于二十世纪的平凡劳动人民人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保证不了我们一家大小的安全?”文芳质疑地问。
“这女人是谁?!”
“你们管我是谁,这里是我家,你们还威胁我们,难道你们还想要杀人灭口不成吗?!”
大汉们没有想要跟文芳一般见识的意思,倒是满江婶听到杀人灭口就觉得要命的不吉利连说了几个呸呸呸,还拜托文芳不要再多嘴。
周遭的人们一传十十传百,林家大门口已经被一群人围得满满当当,情急之下秋兰开口要见借条,所有人不解的眼神均投向了秋兰。
秋兰仔细地看了借条的复印件,里头写着本金三万元,半年的利息加上违约金还有不少巧立名目的费用加起来一共五万元。
“怎么,你想替耀成还债?我想也是,你们是夫妻理应共同承担债务。”其中一彪形大汉说。
“我替不替他还债是我的事,有一点是你们确定这借据是真的,真的是我们家耀成向你们借的吗?”
“千真万确,你可以劳驾你们耀成出来当面对质。”
“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你我说的都不算,我自然会去了解的。”
秋兰有种预感,这钱看来是不得不得想办法了,秋兰最害怕的事情之一最终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