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弟哼唱着从幼儿园学来的歌曲《世上只有妈妈好》,静静躺在床上的丽霞再一次油然心酸,这些天来丽霞全靠止疼药来缓解身上的病痛,丽霞在倒数着自己的生命即将在不久的哪一天走到尽头。
突然,窗外传来了阵阵骚动和不安,听起来是男人和女人的争吵声,为了满足丽霞的好奇和担心,宝弟替丽霞跑了一趟。一两分钟的样子,宝弟又匆匆跑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耀成叔叔和秋兰阿姨打架了!”
丽霞拖着病痛的身躯才来到林家的大门口,只见耀成狠狠地扇了秋兰一记耳光又大声喊道:“不要脸的女人,去外头偷男人,下贱不要脸!”
尽管秋兰一再解释那是店房东,而耀成却坚决不予采信。
“店房东,姘夫吧!”
满江婶凑了过来嚷道:“就是,别当我们是傻瓜,我们林家绝对不容这种丢人现眼的事!黄秋兰,没想到你居然这般无耻,败坏门风,你让我们家脸往哪儿搁,你怎么还有脸见人呢?!”
丽霞的出现事态仿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秋兰掉下了委屈的泪水冲进房间将自己关了起来,她开始收拾衣物似乎要离开这个家。
“丽霞你不知道,(秋兰)都被我撞见好几次了,全是跟那个男的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见了面就异常兴奋,有说有笑的!这次秋兰还给他递面巾纸,说不定下次就换那个男的给她递卫生”
“是误会吧。”
耀成幸好没有把“巾”字说出口,丽霞也无心听耀成说得太多,丽霞不断地敲门,秋兰终于开门走了出来。
“林耀成我告诉你,我黄秋兰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黄秋兰做事坦坦荡荡,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是清白的!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黄家,我阻止不了你们在背后猜测我侮辱我,但是当着面请你们尊重我!”
丽霞用眼神暗示秋兰消消气,耀成进一步道:“尊重?在你眼中尊重算什么,你不就是嫌弃我这个当丈夫的软弱无能吗,我调查过了,你也不用蒙我,那个男的是小学教体育的!是那个男人更有魅力在床上更有活力吧?!”
这下子换成秋兰狠狠地给了耀成一记耳光,满江婶扔下了庭院一箩筐的萝卜干,大喊着造孽飞奔而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和男人搞破鞋自己不检讨反倒反过来怪耀成,耀成他可是你的丈夫你的夫君,你敢打他,看我不教训教训你!”满江婶对着秋兰又是拽又是拍打,秋兰简直无处藏身。
丽霞强忍着病痛站在中间,她试图想要阻止这一场激烈的打斗,无奈疼痛使她无可奈何地坐在了地上,满江婶以及耀成和秋兰这才回过神来,林家的一场纷争最终得以暂时中断。
林家的斗争暂时中断,而在几步之遥黄凯家的祖厝里正迎来一场家族盛典。时隔几年,身在宝岛台湾的阿勇再次回乡祭祖,与前些年不同的是此次阿勇再度回乡,随他一同回来的还有台湾籍的配偶罗桂枝。
早在春节前夕,一通跨海电话便打破了杏美姑的有序生活,当她听到阿勇将于三月间再度返乡的时候,翻阅日历倒数计时便成了她每日的必修课。杏美姑和罗桂枝初见于迎接会面的巷子口,两个女人眼神交汇了两秒,杏美姑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才想到原来阿勇在台湾就是和这个打扮时髦的女人结的婚?
罗桂枝也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微微点头陪笑,杏美姑连日来的倒数和期盼似乎一下子化成了绝望,她所期待的阿勇近乎已经完全不属于她了。
罗桂枝心里暗自琢磨着,眼前的这个老女人就是阿勇的大陆妻?看着吧,阿勇是属于我罗桂枝的,量你也没本事将他抢回去!
中午十二点是祭祖的时点,杏美姑将点好的清香三根一簇地交给了家里的每一人,罗桂枝凑了上来原本以为能和阿勇一起上香,却没想到杏美姑站了出来道:“还没轮到你呢,得我先来。”
罗桂枝退后,看着杏美姑和阿勇比肩上香,罗桂枝显得难为情又不愉快,罗桂枝感到原来到了这里,自己比第三者更要第三者了。
黄大志早已经为父亲阿勇和桂枝阿姨打理好了客房,却没想到私下却招来了母亲杏美姑的反对,杏美姑躲在房间里黯然流泪,到了今天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个让她日夜牵挂的阿勇已经不再不属于她的了。
罗桂枝将客房反锁起来,客房里只有她和阿勇两人,罗桂枝一刻也待不住了,她要阿勇明天就回台湾。
“你别闹了,这两天我们还有许多活动,捐资建设小学、出席感谢大会,还有不少朋友亲戚都还没见上面,这些都是既定好的行程,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许给我出状况了。”
“我看那个杏美那么嚣张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跟她一番见识了!好歹我也是你阿勇的老婆,你又不听听她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还没轮到我,得她先来,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来这一套,活该她要守空房!”
“嘘!”生怕桂枝嗓门大让隔墙的人听见,阿勇只得耐下心来劝桂枝道:“我也能理解你,但是你也要想想她吧,她十几岁就嫁给了我,才一两年的时间我就被抓到台湾去了。她一个女人家留在家里吃苦不要说,盼来盼去盼到现在以为能和丈夫团圆了,没想到丈夫却有了别的女人,你说这叫谁能接受?换做你你能接受吗?你要宽宏大量一点,照理讲你还得叫她一声大姐呢。”
桂枝仿佛被说动了,她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不管,至少我要你没事少跟他掺和了,我可不许你到她的房间里去,要是困了累了,你也只能睡这里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