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放下裁缝店里的活儿匆忙赶到丽霞家,这个时候秋兰提着一袋水果也抽空赶来了,这场风波在街坊邻里间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的人们无不议论着刘红霞,议论着丽霞。
“听说刘红霞到这里大闹一场是吗?一开始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究竟是闹什么呢?”秋兰吧水果放在桌上道,丽霞不禁又红了眼眶。
“今天要不是阿勇伯,我们一家子可能就真的要住马路上了。”丽霞又哽咽了。
“还是阿勇伯有善心,他好人会有好报的,你也别再伤心了。”文芳接过话茬儿又抽出面巾纸递给了丽霞。
此时张汉木又再度出门,那几天他连续外出打听然而仍旧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那时候的社会经济似乎不太景气,类似于糖厂、酒厂、罐头厂等多家原本在我们当地颇有名气的厂子一个接一个地倒闭,秋兰没敢再问关于丽霞的病情,也不敢提起张汉木找工作的事。
丽霞擦擦鬓角的泪水道:“文芳就不用说了,对了,秋兰,我都没来得及去参观你的水果店,怎么样,生意还不错吧?”
“现在还行吧,但是以后我就不敢保证了,总之我们薄利多销先试试看吧。再说店房东是伟强的老师,为人也不错,在租金各方面他也给予了我们很大的照顾。”
“是吗,那太好了,恭喜你了秋兰。唉,我现在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要不然我一样也得出去卖鱼。”丽霞长叹一声之后终于伤心地哭了出来。
“我想不通,为什么我们当女人的要这么辛苦,我真怕哪一天我走了、离开这个世界了,我的两个孩子该怎么办,谁来照顾我的孩子?”
“好了,你不要再哭了,现在汉木不是也振作起来了吗,你要坚强一点、看开一点,医生不是说也有人出现奇迹的吗,你也不能太悲观了呀丽霞。”
“秋兰,这叫我怎么能不悲观呢,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可我现在又很渺茫,我的时间不多了,然而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还没做,我多么希望能看着我的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乃至成家立业,可是我没机会了没机会了,我永远没机会了”
“丽霞,你不要想太多,看你这样我也舍不得啊”
秋兰和丽霞相拥而泣,文芳也落下泪来,这一刻是多么让人心痛多么让人心酸!
这个时候宝弟回来了,丽霞等人迅速擦起了眼泪。看着妈妈憔悴的摸样宝弟将一个秘密藏在心底,明天幼儿园就要举行春游活动了,现在该不该跟妈妈说呢?一想到若要是跟同学们一样带上零食那就得花钱,宝弟最终又将话咽了下去。
另一头,耀成一人坐在厨房里嗑着花生米兼酗酒,他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终于他拿起酒瓶子向秋兰水果店的方向跌跌撞撞而去。身在丽霞家的秋兰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水果店里马上就要面临一场两个男人的战争。
耀成对着店里的伟强和玉婷耍酒疯大吼大叫,楼上的李海跃闻声连忙下楼来。
一身酒气满脸通红的耀成暴跳如雷,他要秋兰出来理论,他不明白为什么秋兰在关键时刻却躲起来不肯见人。玉婷和伟强写作业的心情顷刻间化为乌有,耀成甚至变本加厉左一声秋兰不要脸右一句秋兰下贱。
耀成见到李海跃更加怒不可挡,他指着李海跃大声喊道:“你,我要你马上把那黄秋兰赶赶走,马上让黄秋兰搬搬出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李海跃能够看出来耀成是喝醉了,他依旧拿出椅子友好地请耀成坐下,突然间耀成伸出双手奋力向李海跃一推,李海跃倒退了几步还差点儿摔了一跤,更让李海跃料想不到的是耀成又顺手抓起筐子里的苹果狠狠地砸了过来,这下子李海跃被彻底激怒了!
“林先生,我顾及到你是伟强的爸爸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你不得如此蛮横无理我告诉你!”
“别假惺惺了,你是什么人我还看不出来吗!我的女人和孩子都快被你抢了难道我还要跟你说谢谢?!别以为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你叫李海跃,是伟强的体育老师,这学期还代他们班的班主任!我都调查过了,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耀成索性将看得到的各种水果全部通通扫落于地,李海跃上前阻止,这时耀成却冷不防地将拳头挥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李海跃反应及时,他伸出手紧紧拦截了拳头,终于他奋起反击往耀成脸颊重重一拳,两个大男人在水果店里打了起来!
玉婷只顾得着哭却想不出应该去找妈妈秋兰,伟强夹在爸爸和老师之间简直也束手无策。
两个男人的打斗迅速引来了路人的驻足围观,这时秋兰终于赶回来了,这战乱一般的场面让她失声尖叫。
耀成伸出手狠狠地给了秋兰一记耳光骂道:“不要脸的女人你终于肯露面了是吧,你是舍不得你丈夫我还是舍不得那个姘夫?!好话叫你搬走你不搬,今天你这店也别想开了,我跟你们拼了!”
耀成这一巴掌似乎更加地把秋兰打醒了,顷刻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哭着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黄秋兰怎么会嫁给你这种男人!”
“你不要给我装蒜,我林耀成可不想戴绿帽子,我要你今天就把这店关了,要是你不离开这个男人我就要你好看!”
耀成跌跌撞撞被箱子绊倒,他试图想要爬起来却浑身无力,更令人惊讶的是几秒钟之后他竟然在地板上睡着了,外面围观的人群不时地对着店里的每个人指指点点,秋兰和孩子们紧接着是马不停蹄地收拾地上的水果。
要说那时候最倒霉的还要数李海跃了,他平白无故惹来了一身腥。
李海跃驱散了围观的人群,收拾地板的秋兰不经意抬头又看见了沉睡在地板上的耀成,耀成狼狈的样子更让她心酸难过,她的脑海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在想这条路走得这么痛苦,还要坚持再走下去吗,这可真是一条渺茫的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