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耀成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借助拐杖的力量他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耀成和秋兰的婚姻画下了句点,曾几何时满江婶已经开始着手替他寻觅新的人生伴侣了。
廖丽娟是在南门市场开一家煎饼铺的女子,人们都叫她“煎饼娟”,因为平日眼光过高所以直到人生三十好几了还没嫁人,经过多人的掺和姻缘线最终将耀成和煎饼娟绑在一起。
满江婶在林家又是老泪纵横,她不停地劝说耀成不管怎样都要去看廖丽娟一眼,称廖丽娟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至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和(秋兰)那个女人现在是各走各的路、各过各的生活,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将来可以嫁给那个教书匠,而你呢,你要怎么办?你也总不能就这样孤单的过一辈子吧?等将来我两眼一闭两腿一蹬谁来照顾你呢?”
耀成无言以对,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他担心自己现在还得靠着拐杖行动,万一那个叫廖丽娟的人看不上我那不是很丢脸吗?
话说耀成见廖丽娟的第一面是既尴尬又闹笑话的。因为初相见许多话题一时间没法展开,耀成只得拄着拐杖在煎饼店里绕了几圈,廖丽娟手拿抹布一边擦灶台一边说:“你是来跟我说要娶我的事吗?”耀成目瞪口呆了,心想这个女人怎么如此豪放,难道她一点都不害羞吗?
见耀成没有作答廖丽娟又开口道:“怎么,难道不是吗,你妈都来找过好多次了。快回答我是不是?!是真心想要娶我的吗,跟我说实话!”
耀成弱弱地回答是,廖丽娟放下抹布转而忙活起油鼎上滋滋作响的煎饼,廖丽娟回头看了耀成一眼噗嗤一笑道:“要不要尝尝这个?”
一开始耀成一再推脱哪好意思吃别人免费的煎饼,这是要卖钱的,而廖丽娟根本不听这个,她拿过一个白色塑胶袋装了一个煎饼就推给了耀成。
耀成吃了两口,廖丽娟道:“怎么样,好吃吗?这个是芥菜陷的,还有韭菜馅、猪肉馅的好多种呢,要不要每种都来一个?”
耀成的嘴塞满了煎饼连话都不会说只能摇头。
廖丽娟童真般地说:“可是话又说回来吧,想要娶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哦,我养母说了把我养到这么大不容易,谁要是想娶我就必须花很多钱才可以喔。”
“很多钱?那是多少钱?”耀成讶异道。
“你想要听吗?哎呀算了算了,你还是不要听了吧,你付不起的,很多男人都是这样被我吓跑的。”
“你说说看啊,万一我……付得起呢?”
“少说要十万八万的,少一点嘛……至少也要六万七万的。”廖丽娟掐着手指道。
耀成差点被噎死,除了不停地咳嗽之外什么话也不说了,他打心里打退堂鼓,心想这个女人一下子开口要这么多,比当年他娶秋兰一下子要多出十几倍的价格。耀成拄着拐杖头也不回一瘸一拐地往外赶,廖丽娟道:“等等,你要去哪里?”
“我回去了。”
“你还没给钱呢。”
“什么钱?”
“煎饼的钱,一个一块钱。”
……
耀成赶忙回去将这件事告诉了满江婶,出乎耀成意料的是满江婶不但不感到震惊与压力,反而她开心地拍手道:“傻孩子,这不能怪她们母女呀,她要是一下子把价格喊得太低到时候别人再杀个价那不是比地上的萝卜青菜还不值钱吗?放心,你妈我好歹也是有生意底子的,杀价这点由我来就好了!”
“可是……她满脑子都是钱的事,这样子好吗?”
满江婶不停地咂嘴道:“要不然怎么说你还不懂事呢,怎么能说满脑子都是钱呢,这叫有金钱头脑你懂不懂?!会挣钱跟不会挣钱的人就差在这里。你听你妈我的话准没错,你要是娶了廖丽娟将来你们一定会有很多钱,将来的日子一定会很好很好过的!”
满江婶幻想着耀成和廖丽娟成家后穿金戴银住高楼大厦傲人的样子,她幻想着那个时候自己还要不时地要为煎饼店的生意太好而烦恼,而耀成和廖丽娟异口同声的一句话——“妈,安啦安啦,店里面的生意有那些员工去处置就可以了!”更是让满江婶心里美滋滋的。
打铁还需趁热,满江婶深谙廖丽娟养母的为人,只要给她一点好处和一些好话她坚定的心就容易动摇,况且廖丽娟已经三十好几了,她也是该着急的时候了。
满江婶带了一提土鸡蛋去找廖丽娟的养母杀价,廖丽娟养母原本坚定的态度随即有了转变。
……
“哎呀,满江嫂,我嫁女儿又不是要卖猪仔,你干嘛说得那么难听嘛。”
“哎呀我知道,嫁女儿又不是做买卖,最要紧的是他们两个年轻人能互相喜欢、共同促进这样才能婚姻长久美满。”
“满江婶,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家丽娟可是在室女(未出嫁),你们家耀成之前还有过一段婚姻,从这点来说我可不敢挂保证我们家丽娟就一定会喜欢你们家耀成哦。”
话语至此满江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先是责怪耀成也有不周的地方尔后又将炮火指向了秋兰,是那个女人不检点勾搭别的男人,说到底我们家耀成还是被他害的。
……
“我们家耀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瞒你说,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可以再嫁,这件事下来害得我们家耀成一来年纪跟着大,二来连压力也都跟着大了你说不是吗?”
丽娟的养母笑道:“满江婶,你是在笑话我们家丽娟也是个老姑娘吗?”
“哎呀,不是的,我哪有?不过话说回来,年龄这东西你也不能老不把它当回事儿,好比一个东西,正直价格好的时候能出售就出售,等到行情一过你想要卖这个价格就很难了,到时候就只能降价处理了。更何况现在的年轻人都追求什么时尚、潮流,你拿过时的产品低价卖给他他还可能不要呢。”
廖丽娟的养母心里头暗自捉摸想想也是,丽娟现在三十四岁,等过完年就三十五了,就像满江嫂说的一样,价格好的时候卖不出去,要是再藏几年说不定真的就没人要了,哎呀妈呀是不是我害了她呀?
满江婶似乎看出了廖丽娟母亲开始动摇的心,她故作镇定地说:“不要紧,年轻人缘分这东西我们当长辈的也不能随便加以干涉,我们看中的东西兴许他们年轻人还不一定能看中呢。”
“谁说的,丽娟她听我的!”廖丽娟的养母道。
话说完,廖丽娟的养母明显带有些后悔之意转而苦笑般地说:“没有啦,她的终身大事当然由她自己决定,我能做什么呢。”
“说实话,不是我说你,你们家丽娟已经老大不小了,要是有人要你们好歹也考虑一下吧?平心而论你我一样都是女人,我们一样是为了儿女着想,我知道你肯定是不希望你们家丽娟一辈子嫁不出去,机会……机会就在你们眼前你们要把握好知道吗?”
“真是惭愧啊,我本来是想让丽娟能找个好婆家,没想到时间一眨眼这么快,让你见笑了。”
“哎呀你这是什么话呢,我这不也是来和你商量的吗,又不是一锤子买卖。成与不成又能有什么关系呢?顶多你们丽娟再等个一年两年我们家耀成再等个三年四年罢了。”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照你这么说她可能真的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哈哈哈哈”
……
满江婶果然不虚此行,她紧接着和丽娟的养母商讨聘礼以及嫁妆的事,按照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行情,最终两个人将礼金定位在两万六千元,当然这件事主要还是廖丽娟还能看得上耀成,要不然这桩亲事八字哪能这么快就画上一撇呢?
那些日子耀成和廖丽娟走得更近了,为了怕外人知道此时而节外生枝,满江婶和耀成商量一致要是有外人问起就说是耀成拜廖丽娟为师学习做煎饼的手艺,说具体些是学徒关系。
回过头来,那些日子里不得不又要说到阿华。苦命的阿华醒了,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打她的那几个人,阿华这也才意识到自己被送到了医院。这几个人不停地向阿华道歉称自己并不知道她是房东的儿媳妇,在这几个人的讲述下阿华才知道自己要找的亲生孩子已经被转移了阵地,她的前婆家为了怕事早早的已经搬走把房子租给了他们。
阿华犹如晴天霹雳,说什么也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她从病房上下来浑浑噩噩地说要出去找儿子。
阿华站都站不稳还一个劲儿的想出门终究还是被拦了下来,而阿华哪肯如此轻易放手,一再挣扎的她最终再一次晕厥了过去!
满江婶和耀成带廖丽娟来到了林家,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的一举一动还是被敏感的文芳有所察觉,文芳躲在窗边偷窥着窗外他们的一举一动心想这个女人是谁?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