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维天没有耽搁一点时间,一下飞机就立刻联系的六叔了解具体的情况,六叔似乎对他的突然到来没有感到一点惊讶,俞维天也没有多想,缓过气后直接就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清文没有问题吗?”
相对俞维天的激动,六叔就显得相当冷静,先是为俞维天倒上一杯茶,才慢悠悠的说:“我的年纪也大了,哪有那么多的精力管年轻人的事情,何况俞清文也不再是小孩子了,总有社交方面的需求,我要是什么都插嘴,岂不是平白的惹厌恶?”
当然,这样的说辞是没有办法安慰俞维天的,他猛地敲打面前的桌子,茶杯被他的动作蒸的翻了过去,滚烫的茶水溅在他名贵的西装上。六叔见状,拿过纸巾本想先帮他把水擦干,但被俞维天一推开,他说:“现在不是管这些小事的时候!”
既然俞维天不领情,六叔也就收回了手,坐直身体说:“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大惊小怪,我还在这里,俞清元就算是再怎么胆大,也不可能蠢得当着我的面动手,放心,我会想办法把清问弄出来的。”
我要是还会相信你,就是真正的无可救药!
俞维天阴沉的看着六叔,当楼凌嫁给他的时候,整个俞家就六叔愿意对他们有点好脸色,到了清文出生,也是六叔率先向他们道贺。六叔是跟着俞老爷子打天下的人,有了他的表态,楼凌母子在俞家的生活才没那么绝望,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将俞清文交到六叔的手上。可是现在,清文就在六叔的眼下出了事,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让俞维天不得不重新评估他的行为。
六叔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茶,俞维天对掩藏自己心思从来不怎么在行,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现在俞维天的脸色越来越紧张,面孔紧绷,六叔叹了口气,果然他很快就开口道:“你什么时候站在了俞清元的那边?”
说这句话的时候,俞维天神色阴沉,目光凌冽,虽然看上去具有一定的压迫感,可六叔听了却十分想笑,哪有人会直接问这种话的,特别是现在他非常需要自己,要是自己直接说是,他不是什么情报都套不出来了吗?
六叔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保持着温和的神态,反问道:“你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呢?"
俞维天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当然是实话,现在我必须要弄明白,自己应不应该继续相信你!”
这一次六叔没有忍住,真的笑出了声,虽然声音很轻,但无疑是被坐在他旁边的俞维天听到了。
其实六叔只单纯的觉得俞维天的这句话很好笑,但这笑声听在俞维天的耳中,就多了几分嘲笑的意味,他立刻站了起来,说:“既然这就是你的答案,那我不就奉陪了,以后走着瞧!”
六叔没想到俞维天反应居然这么大,看来俞清文的事情让他方寸大乱了,要是在以前,虽然他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但也不至于立刻就起身走人。他连忙跟了上去,在玄关处将俞维天拦了下来,劝道:“天很快就要亮了,既然你是瞒着俞老爷子来这里救你的儿子,就知道现在时间紧急,在这里,除了我你还能信任谁?”
俞维天的脾气上来就是楼凌也压制不住,他一把推开六叔,刚向斥责几句他的不仁不义,没想到的是六叔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反应比较慢,被他这么一推后没有站稳就这么直接跌倒在玄关的台阶上,俞维天都能听见他骨头发出的呻吟。六叔整张脸都因着痛苦而扭曲着,在旁待命的仆人们听见这里的动静,纷纷跑了过来争先恐后的询问六叔的身体的情况,见六叔现在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俞维天有些慌了,俞老爷子本来就因为俞清文的事情对他们这家人有成见,要是六叔再因为他的缘故出了什么事,只怕是不用俞清元出手,他们就已经被赶出家门了。
一阵踌躇之后,俞维天还是开口道:“六叔,没什么吧?是我太鲁莽了。”
听见他的问话,六叔当即放松了紧皱的表情,勉强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的,过一会就好,你先不要走,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他都这么开口了,俞维天怎么好离开,只得垂头丧气的有坐会了刚才的位置上,仆人们将六叔搀扶着坐了回去,过程中不断的伴随着六叔的喘息,看来他的确是伤的很重。俞维天拿起刚才被他打翻的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再也不说话。
等六叔缓过一些后,才低声的说“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气度都没有,难道你要老俞面前也是这样一言不合就走人?”
老俞是六叔对俞老爷子的称呼,俞维天每一次听见他这么称呼自己的父亲,都有一种介乎愤怒和嫉妒之间的感情涌上心头,他低着头喝茶,直到茶杯见底,才说:“你难道以为自己可以和父亲相提并论吗?”|
六叔哈哈一笑,毫不避讳的说:“为什么不?知道俞清文和俞清元差在哪里了吗?就在于他身上有一种百折不挠的锐气,而清文没有。就凭这个,我也会选择俞清元。”眼见俞维天又坐不下去了,六叔连忙补充道:“但是俞清元这个人过于锋芒毕露,实在是让人为他以后的人生担心啊。”
这番话就是俞维天再怎么愚蠢,也听出了里面的意思。
俞维天抬起头看着六叔,仿佛他就是横在清文面前的救命绳索,刚才在飞机上他想了很多,原本他还想着就算是俞清元执掌俞家,自己和楼凌都被他报复,但他就算是看在俞老爷子的面子上,也一定会放过清文一把,但就现在这个情势来看,俞清元就打算将他们赶尽杀绝。眼下,只有让清文接过俞老爷子的位置,才能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所以他才会这么看重六叔的立场,现在看来,六叔似乎更加倾向于清文,他不是不知道六叔之所以这么选是因为清文比清元好控住的多,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俞维天立马转过身,对六叔深深的低头道:“刚才是我不好,还请六叔原谅。”
六叔吃惊的看着他,说:“真是没有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回想老俞以外的人低头,父母的爱子之心实在是让人感动。”扶起俞维天的肩膀,他有些为难的说:“我也知道,清文的事情是清元做的太过分了,但是我一个快退休的老人家,说的话也没什么分量啊!”
虽然六叔更倾向于俞清文,但现在时间还多的事,他没有必要这么快就在俞清元的面前表露心计。
俞维天对他的老奸巨猾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了刚才转身就走的气魄,只能接着低声道:“怎么敢有劳你做着重小事,其实这件事本来也是清文不对,实质上就是俞家的家事,刚才是我太心急了,居然想到让您插手。”就这一点来说,俞维天倒是没有说谎,六叔的威信和话语权应该留到更重要的时机使用。
六叔点点头,随即又颇为可惜的说:“其实清文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虽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清文先从清元的手中带出来,但是其它的方面也不能放松,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可以保证,清文绝对不会范这样的错误,让俞清元抓住把柄!”
俞维天这自信满满的样子让六叔看了更加想要打人,他甚至已经将手都抬了起来,又在俞维天疑惑的目光中放了下去,既然俞维天这样不开窍,他只好将话说的明白一点。
“清文这被软禁已经有一天了,你居然没有查过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怎么可能,楼凌在第一时间就将所有的资料都查了一遍,虽然这样俞清元大题小做,但归根结底还是清文自己的问题”俞维天看着面色不虞的六叔,试探道:“难道这件事情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六叔现在都有些同情俞清文,他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的人,说:“当时把清文从警察局里保释出来的那个人,他可说是当时离清文最近的人,当我得知事情经过的时候,派人去找过他,虽然从各个方面都没有证据,可我总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他的话就只能说到这里,接下来就看俞维天自己的能力了。
此时天已蒙蒙亮,六叔也是十分困顿,他打了个哈欠瞟了眼沉思中的俞维天,说:“时间不多了,你要干什么就动作快点,要是再被俞清元抢先一步,那你们父子两就不要怪我落井下石。”
俞维天立刻站了起来,对六叔说了句“打扰你了”就拿起公文包急匆匆的往外走。由于昨晚昨晚神经高度紧绷再加上一夜未睡,现在他眼前阵阵发黑,连站立都很勉强,同样难受的,还有简佳晨。
简母三更半夜扔给她这样一个烫手山芋,这让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几户整晚都是在想对策,但由于手中情报太少,现在完处于被人牵着走的状态。再加上俞维天就要来了,对于这位俞清元的父亲,她更是一无所知,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熬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