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俞清元一只留意着楼凌的动向,自他走之后楼凌便再也没有离开过那间房子,她在留下了几个仆人以维持最基本的生活需求之外,其余的全部遣散。
俞清文没有露过面,现在俞氏里的大大小小事情基本上都由俞清元一个人做决定,俞维天若是再不出现整个俞氏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这原本大大减少了俞清元的时间,可以让他空着手来应付蒋先生以解救简佳晨,可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在他的印象中楼凌绝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不管俞清元出了什么问题,楼凌都不可能将俞氏推给他。俞清元加大了人手去调查楼凌这几天的行动,同时拼命找寻俞维天的下落,可俞维天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的报告都显示他自那天回到了俞家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在那之后楼凌找人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接下来她便遣散了打绝大部分的仆人。
他们找到了被遣散的下人们,可从他们的口供中找不出任何的一点反常,一切都很正常,在他们走的时候,楼凌甚至还安慰了他们几句。
但是从那天开始,俞维天便失踪了,俞清元对于这个父亲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感情,他之所以记着俞维天并不是出于任何的亲情方面的考量,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手中流逝,而且极其重要,甚至是关乎于以后的形势。
终于,在结束手头工作之后俞清元决定再一次去拜访楼凌。
这一次楼凌见到他的时候镇定多了,她维持了以往的温和笑容,客气的将俞清元请了进去。
俞清元踏进俞家时敏锐的发现家中所有的东西都被人动过,很多曾经熟悉的物品已经不见踪影,楼凌端着咖啡走了过来,她一看就知道俞清元在想些什么,便笑着解释说:“这都是你父亲的意思,现在俞老爷子在住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永远离开了我们,他想有些东西也就不必留下来,免得触景生情。”
俞清元内心止不住的冷笑,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怕那些东西碍眼,他认得出来其中有几样是他母亲遗留下来的,俞维天一直想尽一切办法要把那些东西全都扔出去,但在俞老爷子的威压之下只好放弃,现在老头子还没死呢他便这样迫不及待。
虽然他对俞维天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但他的这般作为还是让俞清元觉得心寒,他看着楼凌推到面前的咖啡,碰都没碰,说:“他人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楼凌惊讶的看着他说:“他不是去了公司吗?”
俞清元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道:“如果他去了,于是我又回到这个鬼地方来问你?”他话中毫不掩饰的厌恶让楼凌脸色一白,楼凌还是飞快的将怒火压抑下来,笑着问:“这是怎么回事?他走的时候明明和我说公司里有要紧的事情要处理,让我这几天都不必等他,仔细照顾好清文就行,现在你又来问我,他要是真的在外面出了什么事,难道你觉得我会知道?”
俞清元笑了一下嘲讽的看着楼凌说:“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居然会却做出这样愚蠢的判断,我再问一次,俞维天他人到底在什么地方?你最好跟我说实话,我懒得和你绕这些圈子。”
楼凌却坚持自己什么也不清楚,她甚至反问俞清元道:“该不会是你对他下手之后想栽赃在我的头上吧?他现在人不见了我还没有地方去问呢,你就在这里信誓旦旦的质问我。”
她似乎十分生气的样子站了起来指着门口对俞清元说:“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俞清元到觉得她的这种反应十分的有趣,非但没有离开座位反而靠在了椅背上颇为惊奇的看着楼凌,楼凌与他僵持了一会之后率先的低下了头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手中什么都没有,当然,我手中有许多现金,可那些都是俞维天赠送给我的,如果你要查的话尽管去查,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俞清元有些忍不住笑出了声说:“我当然清楚俞维天是怎样一个愚蠢的人,那个蠢货被你骗的倾家荡产还对你痴心不改,不过你也不想想。现在他就是挡在你面前唯一的盾牌,你要是对他下手,以后恐怕就要与我正面相对,你就这么有信心吗?”
楼凌目光晦涩的看着俞清元,笑容早已不见了,此时她像一个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就是俞清元也很少见到她这个样子,若是私底下相处,楼凌不是对他冷嘲热讽便是不怀好意的微笑,这样冷漠还是第一次。
俞清元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而这个关键点就在俞维天的身上,现在俞维天不见了,突然间俞清元心中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他直起了身子谨慎的问楼凌:“俞维天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你做了什么?”
楼凌什么都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了一句:“你快点走吧,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应付力,你要是想找他尽管去找,以后不要再来到这个地方,不然的话等待你的就不是现在这杯咖啡了。”楼凌话中的杀意让俞清元都有些毛骨悚然,他不明白刚才她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一瞬间变了表情。
刹那间他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俞清元猛的转过头,就看到俞清文拿着一把尖刀站在他的背后,他们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些距离,但那一把尖刀上的寒意还是让俞清元浑身一颤。他立刻站起身来,一边死死地盯着俞清文,一边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楼凌却坐着不动说:“这没什么,他精神有些不大正常,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立刻离开这里,要知道精神病人杀人是不犯法的,如果你今天死在这里,那么俞氏这有可能落到谁的手中,我相信你应该一清二楚。你一直是个聪明人,该怎么选择不需要我来教你吧?”
俞清元听了就觉得有些可笑,他还不至于会被俞清文所要挟,可是楼凌的话中却有一种诡异的语调,他想了想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俞维天是被俞清文杀了?“
楼凌脸色一变,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还是被俞清元捕捉到了,俞清元突然放松了下来说:”既然这样我就更不可能一个人离开,一个手持利刃的疯子和你呆在一起,这让我如何放下心来,你现在立刻跟我一起走吧,我打电话来让警察处理这件事情。一个攻击性的精神病人在外面乱晃总归不是一件好事,若是真的弄出什么大新闻,俞氏现在的状态恐怕会不好处理,没准老头子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会气急攻心,立刻跟着俞维天走了。“
楼凌脸色有些难看,当她推开门再一次看到俞清元的时候,便知道俞清文的状况肯定是瞒不住了。
她索性将这一切都摊开来说也好过夜夜防备俞清元的探寻,她清楚,俞清元对俞维天基本上没有任何的感情,若是有那也是深刻的憎恨,现在俞维天一死,估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俞清元更加高兴。
果然当他默认了是清文杀了俞维天之后,俞清元非但没有勃然大怒反而神色放松了一些,楼凌知道此时便是最好的谈判的机会,她指着俞清元身边的椅子说:“既然这样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事情的真相和你所猜测的差不了多少,想来你应该清楚所有的证据都被我消除掉了,据我所知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估计也没有精力浪费在这种小事上。”
俞清元都没有搭理楼凌,他反而靠近俞清文。楼凌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也警惕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俞清元从俞清文的眼睛里看出他此时已经深陷混乱,对于外界的刺激也没有办法恰当的作出反应,他大着胆子又向俞清文靠近了几步,俞清文却好像特别在乎俞清元,他居然转过了头对着俞清元。
他虽然双目无神却依然不让俞清元离开自己的视线,俞清元对于他这般反应好像很感兴趣,他不停移动着看着俞清文的头随着他的身影转动,这副样子明显取悦到了俞清元,他对楼凌说:“真是没有想到,他疯了以后反而比以前可爱多了!”
楼凌听了他说话双手紧握成拳,想到他对自己的儿子做的种种恶事,迫害清文到这样的地步却依然能够拿他开玩笑,就有一股怒火往脑子里冲,但楼凌毕竟异于常人,不管多么生气面上都不漏半分。
她冷静的对俞清元说:“你来这里不会是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吧?若你只是想知道俞维天的事,我已经将所有能说的都告诉你了,其他的我也无可奉告,你要是不打算和我好好谈谈那就请你快些离开,我没有那个心情陪你耗在这里。”
俞清元知道楼凌的耐心即将耗尽,便叹了口气说:“看来你倒是对这个蠢货挺上心的,我还以为他只是你手中的棋子,现在他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愿意为他和我谈判,若是以往你恐怕恨不得直接从背后将我一刀捅死,现在终于认清自己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