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莉又劝慰了几句，终于把林妙送走了。她把林妙送走以后，又敲门回到了风千里的办公室。

“老板，有没有什么吩咐？”风千里想想，似乎该有的材料都有了，需要的证据材料也都在了。“你去沟通一下，最近，我们去见一见张静。”

黄莉点头示意知道了，正要出去就听到门被敲响，黄莉看看风千里的反应——也就是没有反应，自己走到门口去把门打开。敲门的正是律所的另外一个大老板秦城，黄莉一看，既然老板们有事，她也只能迅速避退了。

随着办公室的门关上，秦城也走到了风千里的桌旁，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毫不客气地坐下，他看了一眼她桌上的材料，笑了一声，“哎哟呵，风大律师终于开始工作了，你家那小丫头呢。”

风千里白了她一眼，拍开他胡乱翻案卷的手。“她去军训了。”

“军训？你该不会真的送她去上大学了吧！我说你这心也真够宽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风大律师，竟然是个大好人呢！”

秦城和风千里不同。他虽然家境不错，但是如今已经30多岁，事业打拼中也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事。他早就一眼看出来，风千里对那个女孩儿的复杂情愫，同时也看出来那个女孩根本没有开窍，完全没有意识到风千里对她的用心。

风千里诧异的抬起头，“送她去上大学不对吗？”秦城嗤笑一声，“既然喜欢，你就留在身边好好养着，把人放出去了，小心，就收不回来了。”

风千里笑笑，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温柔。

“她不会的。”

秦城本来就是路过，听说风千里回来了，顺路过来看两眼。既然风千里不听自己的话，而且那姑娘都已经去读大学了，他也就不做恶人不再多说什么了。

秦成离开以后，风千里又看了一会儿，终于大致的扫过一遍桌上的一堆材料。再看表，已经过了吃午饭的点了。

以前清秋还没来的时候，风千里很少规律的吃午饭。如果需要了才会让黄莉帮忙订餐，或者自己随便吃点。后来清秋来了，风千里每每都中午提前下班，和清秋一起出去吃午饭。总而言之，对于boss吃饭的事情，黄莉是不用主动操心的。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在前面的那些天里，老板和清秋一起出去吃饭，似乎已经形成了习惯。但是，如今清秋不在，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按理说，这不是黄莉作为助理，需要担心的问题，但是她真的还挺想知道的。她内心里很喜欢清秋那个小姑娘，她也想知道，清秋在风千里心目中到底什么样的存在。

到了午饭时间，老板没有出来。但是晚一点，他又打电话让黄莉帮忙订餐。黄莉接到老板的指示一阵忙乱之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自己摇头苦笑。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期待什么，或者说风千里怎么做才好才能说明他对清秋的用心。她觉得她也是犯傻了。

风千里的日子其实一如往常，没有清秋在，他甚至又恢复了律所和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但是偶尔也会自己去超市里面买点菜，自己回家做上一两个菜。有意思的是，这些菜基本上都是清秋爱吃的口味。

风千里的生活一如他往常相当长一段时间一样，但是然而清秋却在每天学习着新东西，接受着新的挑战，感受着不一样的生活。

单调的训练的日子过得很快，现在清秋已经习惯了快节奏的训练，以及更快的去食堂抢先吃饭。毕竟饭菜就是那样，就是那些，就在那里，要想吃得好一点，好好吃，就只能尽早过去。就连一开始无比挑剔的俞晴晴，这个时候也能好好吃顿饭，有时候训练的狠了，她吃的比谁都多。

经过多日的基础训练之后，终于有一天高教官亲自宣布教她们打靶。

听说要安排学生打靶的消息，学生们顿时兴奋了。哪个男生没有过穿一身绿军装的愿望，或许是曾经，或许是现在，甚至将来也会一直有。至于女生嘛，兴趣可能稍弱一点，但是好奇心还是催动着很多女生对于未来的打靶教学充满了期待。

其实对于大部分军训学生来说，“打靶”其实可能只是一首歌的歌名——打靶归来。毕竟学生太多，资源太少，打靶只是军训的一种形式性的内容。会有，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实现摸摸枪的愿望。就像这一次，提前让军训新生接触打靶，并且在数量和规模上都远远大于往年，已经是经过高锐努力的结果了。

现在不过是军训刚刚开始，大家还停留在立正、稍息、向左向右转、站军姿、齐步走的阶段。为了配合即将到来的打靶练习，教官专门抽出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教大家基本的射击原理和射击动作。大家都心怀期待，训练时是前所未有的用心。

清秋做这些时候心中充满了好奇。虽然她立正稍息齐步走，也做得很好，但是那只不过是按照教官的要求机械地模仿，像这种一做就是一上午的训练，其实她自己也非常不喜欢。好在，终于有新的好玩儿的了。

清秋学得很用心，虽然对教官所说的射击原理也是一知半解，但是对于教官讲的射击基本动作和注意事项，她牢牢的记在心里。

下午每个连里面自愿报名，然后又是进一步的选拔。清秋毫无意外的选上了，隔壁连的杜绾也很幸运地入选，只是可惜田思卉和俞晴晴没能入选。

身为总教官的高锐非常的任性。说安排打靶，前一天上午训练，下午选拔，第二天上午，就已经安排好了场地，需要的枪支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个晚上，新生入住的很多军训宿舍都聊到很晚，大家或许在憧憬明天的射击学习，或许是在回忆自己年少时候对于部队、对于军营的梦想。大家第一次对于这个地方多了一些喜欢和归属感。

当然，也有一些宿舍氛围没有那么和谐。清秋的寝室气氛就一直怪怪的。俞晴晴就不用说了，她虽然知道自己很可能不能入选，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但也不妨碍她体验一把的热情，知道没有被选上，她早就已经拉着清秋好好哀嚎了一把。到了宿舍，还不忘念念叨叨，让清秋好好打，把她的那份儿也给体验过。

田思卉从下午的时候就一直没有说话，到了寝室也是沉默着。当俞晴晴拉着清秋一而再再而三的说着关于打靶的事的时候，她终于控制不住。

田思卉摔了一下被子，“不就是打枪吗？说的好像什么大事一样。俞晴晴你既然没有被选上，就不要多说了，说这么多有用吗？”

田思卉的声音不大，但是她一句话出口，整个宿舍都安静了一下。

另外学院的女生自从那一天因为她们的东西导致整个宿舍被拉出来受教育之后，对于清秋她们的态度一直很好。这一次她们几个人只有一个人被选上了。大家嘻嘻哈哈围在一起也正在讨论明天去围观打靶的事情。听到法学院的那个女生这么说，她们5个人也很是吃了一惊。

清秋有些蒙了。除了当初在游乐场她遇到的那个女生之外，她还没有见过别的人这样子。

最重要的是，当初她的身边有风千里，即便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还有风千里，帮她解决，但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不？还有一个站在一边，满脸震惊，表情比她还要茫然无辜的俞晴晴。

不过几个瞬间，清秋想了很多，她的脑海里闪过一副副之前接收到的画面信息，翻过一页页之前看过的书本。原来是这样，她觉得自己明白了。

但是，她却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什么。她抬头看了田思卉一眼，田思卉刚才一时冲动，这样的话脱口而出，说完以后感受到宿舍里僵滞的氛围，自己也有些不自在。俞晴晴拉了拉清秋的胳膊，嘟了嘟嘴。清秋冲她笑笑，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也没有再说话。

好在，另外5个女生凑在一起，不知道又提起什么话题。她们笑闹起来，宿舍一会儿就回复了刚刚的欢乐。

但是清秋知道，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了。

第二天一早，教官们就感觉这些新生们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他们都是从新兵蛋子一路走过来的，知道这些人的心情，那就是激动，兴奋。看着大家热情洋溢年轻的脸，有不厚道的教官已经开始偷偷地乐。

他们这么多年才练的不错，这些小家伙如今兴致勃勃，一会哭都哭不出来。

早饭过后刚刚集合，高锐大手一挥，昨天选出来的通通出列排成队伍。其他人重新整理队形，在后面跟上。来到靶场，就看到整齐排列的十多个打靶位置。清秋她们正好排了十几列，每一横排就是一个小组。即便是在选拔出来的小队女生里面，清秋算是个头比较高的了，在她前面还有7个人。

清秋仔细看着前面人的动作。对于她而言，枪这种东西，只存在于她之前看过的文字和图像之中。但是在这些新生里面，不排除甚至有人之前已经接触过这种东西了。她仔细观察着一切，大脑迅速的接受处理所有的信息。

最终她得出一个结论：所谓打靶，好像不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