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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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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奋力地追着,耳边刮着呼呼的寒风。我大喊着:“欧西!欧西!”却看见她的身影消失在更远的远方。

天啊,她会不会做傻事?!我边跑边想着,为自己这种可怕的幻想而感到浑身战栗。雪落在地上,连成一片,踩在上面很滑。而我因为过于担心忘记了这件事,最后一脚踩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我一手撑着膝盖艰难地爬起,眯着眼睛盯着欧西的背影,漫天的大雪快要将我的视线淹没。

“怎么了?”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猛地转头,看见一张脸。觉得很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于是傻傻地张着嘴,极尽全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

他奇诡地看着我,刚要开口吐出下一句话,却被我一声“李瀑?”打断。

“麦秋……哥哥?原来你是女的?”他惊讶地张大嘴。

我没心思陪他玩笑,于是急忙冲他说:“快去追欧西,她跑到河那边了,千万别让她做傻事!”

“怎么了?她怎么了?”他重复地问着。

“别问!快追!”我以命令地口气大喊道,却有绝大部分的声音被雪花所挡住。

他终于读懂了我的焦急,甩开步子猛追上去。我则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后面,心里默默祈祷着:“欧西,你千万不能冲动,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李瀑跑得很快,一会我就连他的影子也看不见了。我看着漫山遍野的白色,突然觉得失去了方向,只能茫然地站在雪中,不停地搜索着,然而周遭的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甚至连一个行人的踪影也没有。

我只好继续盯着李瀑消失的远处,慢慢地走过去。

终于,看见有两个人从大雪拉成的帷幕后走来。那红色的羽绒服很显眼,我立刻看见了欧西。她悻悻地低着头,黑色的长发挡住了她的脸。她一只手正不停地揉着眼睛。

我于是快步走上去,拍着欧西的肩膀,她的身上传来一阵阵因为抽噎而发出的震颤。我温柔地说:“欧西,别哭了,回家吧。”

李瀑深深看了欧西一眼,没说什么,跟着我向前走去。

因为跑出来太匆忙的缘故,竟然忘记了关门,不过还好没有谁趁虚而入,只是门口的地方,落满了白色的雪花。

我用鞋子将它们蹭出门去,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发出“噌噌”的低沉声响。李瀑拉着欧西走进屋子,我将门关上。转过身,抱着手看着颓然坐在沙发上的欧西。

“欧西,你该自己好好想想。”我有些责怪地说。

我以为欧西还会跳起来同我争辩,但她居然只是坐着,很听话地说:“嗯。”那种乖巧的语气让人有些心疼。

于是我走过去,弯着身子抚摸她柔顺的长发:“等雪停了,同李瀑出去散散步吧,也好清醒一下。”说完我站直了背,对她说:“我还有些事,要回去了。”

我走向门口,听见李瀑跟上来的声音:“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转头对他说,但他还是跟了出来。

我看着他,因为刘海太厚的关系,挡住了他的脸,让我有些看不真实他的样子,不过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隐隐约约存在。“几年不见,变样子了。”

“还好,”他有些窘迫地笑笑,“麦秋……姐,你变的才更多。”他真诚的说。

“你才知道我不是男的?不会吧?”我半开玩笑似的说,“欧西难道没跟你说过?”

“也许说过,但是记不清了。”他转移了话题,“这里还是一点都没变。”

“很久没来了吧?”我问。

他点点头:“差不多,自从以前搬走,这还是第一次来。”

“啊?!”我有些夸张地叫着,“那么久?”

他尴尬地应着:“是啊。”

说话间,已经走到车站。我冲他摆摆手:“你快回去吧,外面挺冷。”

“我陪你等车来吧?”他询问着。

我摇头:“不用了,去陪陪欧西吧,看好她,懂吗?”

他理解地看着我:“那好,我先回去了,麦秋姐你路上小心,地滑。”

在雪中张望了一会,有辆公交车才缓慢地开来。我上了车,发现人不是很多,选了一个位子坐下。因为雪天路滑的缘故,车一直开得很慢。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到了我的目的地。

下了车,径直走入一家专卖店。我捏了捏口袋里那几张薄薄的纸,然后伸出手指着柜台上一双鞋,对营业员说:“请帮我装起来。”

走出专卖店的时候,我抱了一个袋子,觉得心里装了满满的踏实。

回到家,将装鞋的盒子塞到抽屉里,望望外面的天色。因为是冬天的原因,才五点左右就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我伸了个懒腰,走到洗手池前用凉水冲了冲脸,冰凉的水流使我不禁一颤。

我走出客厅,看见妈妈还坐在桌子前专注地剪着窗花。快到过年,许多手工制作坊开始招收剪窗花的人,按数量和质量计报酬。桌子上,地上,沙发上,堆满了红艳的窗花。

妈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你要出门吗?”

“嗯,”我随口说,“欧西叫我过去。”

“下午不是刚去过吗?”她问,看见我有些尴尬的神色于是说,“那好吧,早些回来。”

“好。”我低头穿鞋子,“到时间就睡吧,不必等我。”

这座城市真是越是深夜越是繁华,到处都闪耀着霓虹灯。我从公交车上下来,迈出一步,自己在心里默念“一”。

一,二,三……

从车站到大排档,一共1037步。站住,抬起头看见台阶上的艳姐,正抱着手笑盈盈地看着我。

“艳姐。”我喊她。

“考完试了?”她问。

“嗯,上午刚考完。”

她笑起来:“还是年轻人好,守信用。”

我也对她笑笑,走上台阶到店里拿出围裙系在腰间。转头才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小冲,快一个月没见,他还是那样没变,夸张的黄色爆炸头,倦怠地坐着。

“嗨。”他说,“好久不见。”

“是啊。”我应。

“今天终于能轻松点了,这段时间我又忙烧烤又忙送菜,比跑堂小二还累。”

“不好意思啊。”我有些抱歉地说。

他仰着头干笑了几声:“开玩笑的,别当真。”说完起身走进后厨的房间。

艳姐仍然站在店外,仿佛在等着谁。

一会,店外停了一辆黑色轿车,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满脸胡茬。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上次的纹身大胡子。

艳姐扑上去,他搂着艳姐走进来。经过我身边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妞,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

我冷冷地应了声:“嗯。”这个人让我反感,因为他喊我不是“服务生”而是“妞”,这种暧昧的称呼让我浑身不自在,加上他蛤蟆精一般的长相更让我觉得反胃。

一会又来了一群人,他们依旧坐在上次的圆桌旁。

艳姐对我招招手:“小麦,上啤酒!”

我把酒抱过去,闷着头一个个开完瓶,走进后厨间。

小冲正在做着烧烤,浓重的青烟全顺着他身边开开的窗户飘了出去,风吹进来,让人有种奇怪的感受。左手边是烤人的火炉,而右手边又是砭骨的寒冷。

我低着头,奋力地将各种菜和肉串到铁串子上。

“怎么了?”小冲一边用扇子扇着正冒火光的碳球,一边望着我。

“没。”我说。

他好像看出些端倪:“你别管那老傻子,他就那副死样子,习惯就好。”

小冲用了“老傻子”这个称呼,让我不禁笑出了声,于是问他:“那人到底是谁?”

“艳姐的情人。”他轻描淡写的说,“工地的包工头,有钱着呢,算是这里的老主顾了。”

“情……人?”

“对啊,那胖子是结婚了的人,”他说着伸出一只手捂在嘴的一边,小声说,“是个妻管严!别看他在外面多牛多厉害,其实怕老婆怕得要死。”

“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反问我,“艳姐才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有钱罢了,不掐点油水怎么可能?等把他榨干,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他说完又低着头做起自己的事,我也沉默了下去。

今天他们倒是走得很快,还没到半个小时就匆匆散场,整个过程我都在后厨,并没有再出去。

艳姐推门走进来,告诉小冲:“3桌客人剩下的菜可以不用弄了,他们走了。”

“怎么这么早?”小冲奇怪地问。

艳姐哈哈一笑,喝了酒的脸染上一层红晕,媚眼如丝:“他老婆打电话给他,说再不回家去就剥了他的皮!”

“啊?哈哈哈……”小冲听完立即大笑起来,以至于到最后干脆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还在笑。

艳姐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小麦,你不用理他,那家伙再过不久就可以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原来她早已看出我对那个人的厌恶。

“你看!”她说着,伸出自己的左手,上面有一枚明晃晃的金戒指。她旋转着将戒指拧下,细细地看着:“这可是好东西,过几天卖给金店,看能不能捞一笔。”

小冲这时已停止了狂笑,站起身来,询问道:“那,艳姐,准备什么时候把他甩了?”

“过不了几天,这死胖子心怀不轨,我可快受不了了。”她抱怨似的说。

“行了,孩子们,干活吧!”艳姐说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间。

我将串好的菜递给小冲,也转身出门。

店里多了不少人,又要是一阵忙碌,我正想着,看见一个人影从店门口闪过。虽然他走得很快,但我还是看清了他的样子。

原来那真的是明朗,我并没有看错,也许他的家就在这附近。虽然和他一直是同桌,却很少提起彼此家里的情况,所以从来都不知道他住在哪。

我一定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在外打工的事情。因为害怕说出来比较尴尬,说得更贴切一点,是作为一个贫穷学子对自己自尊的最后一点维护,即使我知道他并不会因为这些而看不起我。

晚上再次回到家时,已是十二点,家人早已睡下。我走到桌子前,上面堆满了码好的剪纸。从窗外射进来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我拿起剪刀,凭着记忆中小时候妈妈交我的样子,一点一点剪起来。一张红色的四方的纸在我手中渐渐有了花纹与形状,我看着最后的作品,满意地笑了,将它一同放在身边堆好的剪纸中,又拿起另一张,继续剪着。八壹中文網

不知剪了多久,直到身边的剪纸快堆不下,我才放下剪刀,将它们重新码好。站起身,长坐令我腰背酸痛。我揉了揉腰,看了下时间,居然都到了凌晨一点半。

于是这才蹑手蹑脚走到床上。

我只是,想用我自己的力量,让大家的生活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哪怕我会很累,但青春,总是会给人用不完的活力,所以,我不应该轻易被打败,不是吗?

我这样想着,觉得很满足,于是睡着了。

每一天都满怀希望地活着,因为你从来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会欢笑会痛苦,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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