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家餐厅叫什么吗？”

宋子尉好像没哟看出她的不爽一般，笑着问她。

“不是法文名吗，我怎么看得懂。”苏言乐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宋子尉笑笑：“toujours.永恒的意思，之前我们一起来过。”

苏言乐抬头，眼神里没有一点东西。

她当然记得他们之前来过，可那时候的他们，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名字仿佛是一种预示，在多年后还让他们还能再这场命运中重遇，重新走向看不清尽头的终点。

“所以呢？”她眨眨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宋子尉也瞧着他，眼里全是笑意。

“所以，我爱你。”

他突然开口，很快的说道。

这突如其来，毫无逻辑的表白，却让苏言乐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她显然有些慌乱，抬手拨了拨脸上的发丝，陷入了一片无言之中，宋子尉也不讲话，带着笑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仿佛在欣赏场撩人心弦的风景。

“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特别，但因为那场婚姻的关系，之前那样厌恶你，也是对不起了。那时候的我，大概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生命中的太阳，能让我吧其他的的一切都放弃，只是孜孜不倦的绕着你转。以前你没有闯进我生命中的那些日子，我以为我过得安稳正常，可现在想来，却觉得无比的黯淡无光。还有，我要感谢在我最为难熬的时候，你可以陪在我身边，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让我坚持下去的希望。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都是如此。”

他看着她，脸上的盈盈笑意已经慢慢被认真的神情所取代了。

苏言乐想躲，却也无处可躲，她稍稍朝四周环绕了一圈，发现查立几乎都是些外国客人，大概没有人听得懂对面的宋子尉在讲些什么，心里才又放松了些。

怎么年纪越大，还越容易害臊了呢。

她在心里数落着自己，终于抬眼，对上了宋子尉那一往情深的眼神。

“所以，阿苏，之前我都在杨磊的事情上纠结，想要这一切结束之后，再跟你说，现在，我要说了。”

他重新笑了起来，看着脸颊有些红晕的苏言乐。

“可以重新回到我生命里吗？”

他婉柔的说完这句话，脸上挂着仿佛胸有成竹的笑容，但苏言乐看得出来，他此刻无比紧张。

很久，知道这句话的回音都在空气中开始消散，苏言乐都没有开口。

他们两如同精致了一般，将一切停留了下来，不止他们两，餐厅的其他客人，也都神奇的同时安静了下来，仿佛经历的事和他们相同的情景。唯一变化着的，是宋子尉脸上的笑意，那笑容慢慢沉积了下来，直到消失不见，变成一种带着些难过的焦急。

许久，他低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即使误会解开，可对面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已经将自己忘却了吗？

“好吧。”

那清脆的嗓音想起时，瞬间就点燃了宋子尉内心最为柔软易燃的部分。如同夜空中忽然展开的焰火表演一般，他在一瞬间心花怒放。

抬头，那张世界上最美的笑脸，就在他对面。

宋子尉忍不住起身，拉起苏言乐，就走向了门外。

“去哪啊！”她吃了一惊吗，有些踉跄的起身，跟着他跑出门去，任由他将自己塞进车里。

“去水塔。”

他轻轻答道。

苏言乐其实早就猜到了，没有说什么，安静的看着车子在那熟悉的路上向前驶去。

水塔依旧没变，那块荒地，也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在这寸土寸金的现代城市中，顽强的生存着，也保护着那座水塔。

刚要下车，宋子尉却拉住了她。

他看了看她脚上的高跟鞋，从后座上拿出个纸袋，递给了身旁的苏言乐。

苏言乐疑惑地打开。

“这是……”

纸袋里竟然是当年将车开到这里，宋子尉帮她带上的那双运动鞋。这么多年，她都已经忘记，可这双鞋宋子尉却一直放在车里，她觉得总有一天，总有一个场合，它会派得上用场，会从疲惫的苏言乐的脚上，将那双高跟鞋替换下来。

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些，苏言乐承认，她心里涌出了潮涌般的感动。那看了看身边的宋子尉，他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咳嗽了两声，开门走下了车。

那个柜子依旧立在那里，由于放在有着遮挡的那一边，所以这么多年没有被风雨所摧残，顶上倒是被鸟儿啄得掉了漆。

宋子尉轻车熟路的从柜子里拿出了那叠着的羊毛垫，铺在了地上，还小心的将边角都抚平了。

苏言乐坐了上去，只觉得一股羊毛的气息冲进了鼻腔，那羊毛的味道中，竟然还混合着一股宋子尉身上的气息。

“之前那段时间，你是不是……一个人来过？”

苏言乐问到一半，却有觉得有些难过。

宋子尉看了看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点了点头。

“应该说，经常来。”他说着，自嘲的笑了。

苏言乐倒是有些疑惑：“经常来？干嘛啊？”

“喝酒，然后，把我们之前在这里说过的话，想上很多遍。”

他说着，坐在了苏言乐对面。

“那时候我觉得，这里几乎是我真正的归宿了，我不想回家，就像呆在这里，甚至只有呆在这里，我才能睡上个好觉。”

他看着她，竟将一切说的轻描淡写。

“以后不要再那样喝酒了。”苏言乐认真的看他，想起他之前醉倒在自己家门口的样子，觉得有些心疼。

“当然。”宋子尉爽朗的笑笑。“你知道吗，我有一次上来，看见你朋友了。”

“舒蕾和吴其浩？”苏言乐知道他说的一定是他们两。

宋子尉点了点头：“然后我就马上躲在了楼梯尽头的拐角那里，本来想马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但是却听见他们在说你的事，我那天就一直站在那里，一直听着。”

“说我……什么事啊？”苏言乐问他。

“你在美国的事。那时候，我根本没办法得到你的消息，就好像坠入了一个黑暗的平行世界，看不到一点光。知道那天听他们说起你，我才忽然觉得，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你也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我暂时见不到罢了。”

他说着，眼神一动不动看着苏言乐的脸，这张脸，他真的已经太久没看到了，即使从现在开始，让他看一辈子，他都不会厌倦。

“那算时间，是我最为沉沦的一段日子，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的。直到后来我遇上了李治，你认识的。”

他笑笑。

“那时候他还不是什么创业榜样，还是个花身上所有的钱在酒吧买上一杯酒的穷小子。他不理解我为什么要那样堕落，也羡慕我有钱，他跟我说，不管我等的是谁，她都一定会回来的，问我怎么会愿意她回来时看到我是那副模样。从那天开始，我才清醒了过来，暗地里帮他开了公司，发誓一定要找到张艺雯背后的元凶。明面上我也开启了所依，希望可以弥补你，还有苏叔叔。”

说到这里，他终于微微低头，知道苏言乐心里一定会不好受。

“但你回来之后，我才发现你竟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珠宝公司，还办得这样好，这样的话，所依就没有它存在的价值了。”

重新抬头时，他又带上了阳光的笑容。

苏言乐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只觉得这些年来的委屈全都从心中流淌了出来，她想说，想要把她的一切苦楚还有思念，全都说给面前这个男人听，可她却说不出口。嘴张了许久，却只有滴眼泪流了出来。

“你别哭。”

宋子尉伸手，抹去了那滴泪珠。

“现在一切都好了。”他声音极尽温柔，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会让他想这样对待。

“可以后，还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不是吗，我真的很累，也很害怕。”

苏言乐看了看他，吸了口气，悠悠的说了出来。

“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宋子尉微微侧身，伸手将她脸侧的发丝绕到了耳后。

“对不起。”苏言乐看着他，也不自觉开了口。“我应该无论如何，都要相信你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觉得那像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潭，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惧怕，而是让她全身放松，如同沐浴其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