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每次生物考试都会在这种很简单的地方出错啊!烦死了啊啊啊啊啊!”夏山一拿到生物卷子,脸上的表情就垮了下来,看现在这咬牙切齿的架势,要不是生物老师还站在讲台上,可能他手中的这张卷子已经变成了地上的纸屑。
每当这种时候,沈颜南总会化身为夏山的镇定剂。此镇定剂的使用方法十分的简单草率。
欲抑先扬,遇事先夸。
“我觉得你这次发挥的还不错啊,好多之前你没注意到的小细节错误这次都被你发现了。”沈颜南从夏山手中抽走试卷,仔细翻看了一遍。
“真的吗?”夏山瘪着嘴,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可还是有些地方没有注意到啊,你看就这一道题,这个地方,三分就没了……”
“我是不是真的该去挂挂眼科啊,为什么我每次都会出这种事情啊?”
“我还想问呢,为什么我每次这种考试都能丢十分啊。”江惟正想找人说话,听前面两人聊了半晌,忍不住插嘴道,“难道我跟这十分命里犯冲吗?”
沈颜南本来还想再安慰夏山两句,闻言两人却都笑了出来。
“你下回考试前啊,可以去庙里面拜拜,说不定就不会扣十分了。”沈颜南算了一下江惟的分数,“确实挺可惜的,你这十分要是不扣,年级前十就有你了。”
“这就是命呗,说明我现在就是没这个命。”江惟耸了耸肩,“你说我现在开始祈祷一波高考还来得及吗?”
“下学期还有好几次模考,你估计到时候分数还能再高几分,你高考前去拜都来得及。”沈颜南一边笑一边摇头。
夏山把生物试卷收回了抽屉,这人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已经不纠结了。
“就江哥这成绩,都不用再高几分,稳定成现在这样,去哪个学校还不就是看心情的事儿?”
“羡慕这两个字,我已经说腻了。”
“但我还是很好奇,江哥,你休学了两年,却一回来就来了高三,为什么啊?”
原本懒得搭理这三人的唐子鹤听到这句话,也转头看向了江惟。
“嗯?为什么这么问?”江惟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轻声问道,“我高一进校那天休学,休两年,回来不应该正好就是高三吗?”
“但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啊,应该很少有人真的休学了两年之后会选择直接进高三的吧。”夏山十分诚实地摊开手,“只要是重新入学就意味着你要面临一个完全陌生甚至不同的环境,如果融入的不好还十分影响心情,调整不过来的话,高考失误的概率不就直线上升了吗?”
就连现在稳居前五全校有名的沈颜南,当初转学进四中的入学考试明明完全可以直接进当时的高三一班,却也是选择了从高二开始——虽然这人这么做的理由可能和夏山说的不尽相同,但也算是证明了基本上除非完全没得选,否则基本上只有脑子不太灵光的人才会十分头铁的选择直奔高三而去。
江惟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唐子鹤一眼,发现对方正低头装作不在意,椅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挪近了几分。
分明很想知道,却还要掩饰。
江惟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道:“有个事情我觉得你们一直都有所误会。”
“休学了两年不代表我就在家里、躺在床上打了两年的游戏。”
“虽然我可能平时确实在学习方面给你们留下了一个不太好的印象,但我真的、真的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闲。我脑子要真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使的话,我现在绝对已经把你们唐哥踹下宝座了好吗。”江惟十分无奈地说道,“而且我真没想那么多,我就是很单纯的想少读一年是一年,反正入学考试过了,我就来了呗。”
“退一万步来说,就凭你江哥的魅力,应该不至于会融入不了班级环境。这点我非常有自知之明。”
夏山:“……”
唐子鹤:“……”
夏山已经被江惟的一番说辞给震撼到了,唐子鹤对自己花了这么几分钟听来听去一个想听到的要点都没听到反而得了一耳朵废话而感到无话可说,只有沈颜南一个人完全不顾众人的表情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这都什么眼神啊?!”
“我错了江哥,我就不应该问这么严肃的问题,我竟然还在期待你能给出正经的答案……”
江惟转头看向了唐子鹤,对方却同时侧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个答案难道不正经吗?
“什么意思嘛……”江惟小声嘀咕了一句。
唐子鹤在旁边低低地笑了一声。他现在倒是有几分庆幸自己忍住了没有花掉“好不容易”赢来的条件,不然现在估计肯定是要后悔自己的得不偿失。
有什么好笑的。
江惟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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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唐子鹤真的作为一个隔三差五强身健体的alpha身体恢复能力强还是那份网传有“爱的魔力”的什么冰糖雪梨有奇效,总之,这人晚自习的时候嗓子已经能发出声音了,虽然嗓音距离平时的正常音色还是有所区别,沙哑了不少,但比起当个哑巴还是要好上很多的。
“你可算是要好了,都快累死我了。”江惟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把写完了的作业统统收进了抽屉,桌面上干净的仿佛这里从来没有人用过。
“怎么了?”唐子鹤正在抽屉里打单机小游戏,头也不抬地捧了个场。虽然他这嗓子现在是能说话了,但到底声音不好听话说长了自己不光嗓子难受,耳朵也难受,所以尽量能少说几个字就少说几个字。
江惟这段时间总算是发现这人和自己之前想象的那种整天没日没夜只知道写卷子刷题学习的人还真就不一样,唐子鹤只不过是喜欢十分高效率的运用自己的时间,比如上课时的教室,就是个十分良好的学习环境,这种时候偷偷摸摸玩手机哪有晚上在宿舍玩的痛快,于是选择了抓紧每分每秒,把该刷的卷子刷了该复习的书复习了,速度快的话晚自习这人就没事干了,可能会开始悄咪咪在抽屉里玩手机,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大晚上的在宿舍等熄灯之后蒙在被子里玩,所以这么久了都没有被别人发现真面目。
包袱简直血妈重。
如果自己不是之前大半夜的本来受唐宛白的邀请联机打游戏结果不小心把消息发错人,估计到现在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人大半夜了不睡觉还在偷偷打游戏呢。
有些人啊,表面上看是个学神,背地里也不过就是个有时间规划的网瘾少年罢了。
不过自从被发现了之后,唐子鹤也懒得再在自己面前装样子,每次晚自习的最后半个小时,基本都在打单机游戏刷新自己的记录。
“虽然你这嗓子现在跟砂纸似的,听得人有点别扭,但我终于不用跟你打字聊天了,爽快。”江惟十分开心地看着唐子鹤,又抱怨起今天的经历来,“我今天打字手都打麻了,比写十张卷子还累。”
唐子鹤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只在三节课跟江惟聊过天,加在一起的时间甚至都没超过一小时……
于是他选择闭嘴听这人继续瞎说。
“你这玩的什么游戏啊?”江惟低头凑过去看唐子鹤的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的,“看起来很有意思。”
“这局玩完给你。”唐子鹤轻声说道,声音小到几乎全是气音。
月考过后,一班的晚自习就没有了每晚值班的老师——因为一班的老师们基本都不住员工宿舍,都想早点回家睡觉,所以晚自习的管理相对松散了很多,只剩下时不时在走廊上巡查的行政李主任是个潜在的危险人物。
“还没死啊,看不出来你还很厉害啊,”江惟弯着腰看了一会儿,已经琢磨明白这游戏怎么玩了。
唐子鹤:……
要不是两人摇摇欲坠的兄弟情还没倒塌,他都要怀疑江惟这句话没有表面上听起来那么简单了。
“哎哎哎哎哎!破纪录了!”江惟捂着嘴激动地说道,“我去!牛的!”
“你激动什么?”唐子鹤忍不住也笑了。
“我为什么不能激动?”江惟眼镜一错不错的盯着手机屏幕,“哎你手别停啊……吓死我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唐子鹤的桌子被夏山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
唐子鹤眼疾手快地把手机丢入了抽屉,同时抬起一只手护住了江惟差点被桌子撞到的太阳穴。
江惟也吓了一跳,刚抬起头,话还没问出口,就看到李主任站在门边,朝他们这里走来。
“最后一排的两位同学,干什么呢?”
两人都没有说话,对视了一眼,唐子鹤趁着李主任走到视觉死角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把手机丢到了书包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跟其对视。
江惟听着李主任一步步走近的脚步声,知道自己能想理由的时间越来越少,头脑风暴了几秒钟,突然心诚则灵地抓住了唐子鹤的手。
唐子鹤手抖了一下,却没有抽出去。
江惟眼一闭心一横,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抓着唐子鹤的右手放到了桌面上,视死如归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老师,我在给我的同桌看手相。”
李主任:……
唐子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