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清醒之前晚上是怎么睡的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清醒了,我是肯定没有熊胆继续睡在那张铺张浪费的床上。
吃完饭罗中煵就去了书房,而我只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听候发落。
因为病还没有好完全,在沙发上只坐了一小会儿就冻的直哆嗦。罗中煵宅子里家私一应俱全,唯独没有安装空调,到处都是自然温度,估计这也是他的怪癖之一。八壹中文網
电视上演的蜡笔小新,我一点也看不下去,脑袋昏昏沉沉的非常难受。想去问问罗中煵要怎么安排我,但是想起管家说他在我床边守了三天三夜,肯定堆积了很多工作要做,又不好意思问他了。
于是我就让管家领着我去了客房,躺下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逼自己躺了个把小时但还是睡不着,加上本来就生病,突然就烦躁起来。
这样躺着也不是办法,想起来查点资料,因为我不能一直住在他家里,也不能没有工作。
之前的工作已经辞了,因为无意中听到同事在闲聊的时候讲起了关于政府的腐败,有人绘声绘色的讲起了我爸贪污的事,完全不明白情况的人他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想起妈妈的遗愿我便控制不住自己,怒不可遏的抽了那个人一个大嘴巴子,还大吵了一架,当时心灰意冷,义愤填膺无法忍受异样的目光就辞了职,生活本来就很拮据,我又断了资金的来源。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落魄的出现在大街上的原因。他们说了太多的恶言恶语我不想提,无论到何时候我都不相信爸爸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搜集资料,只等到自己有能力的一天,一定会为他平反昭雪,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可是如今我连生存都是个问题,其他的更不用说,四年过去了,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成器。
刚打开门就看到罗中煵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看到我之后愣了愣,擦着头发问我:“你在那里干什么?”
“睡觉!”我如实回答。
罗中煵嗯了一声转过继续擦着头发。他去睡觉我就能偷偷的去他的书房看会儿书,这让我窃喜,没想到他走了两步又回过了头:“来我房里睡,立刻!”
我凭什么要听他指挥受他指使?我一个黄花大闺女他让我去他房里睡我就得乖乖的跟过去?凭什么?
但是如果不去我可能今天就要露宿街头,这种事我想他干的出来!
罗中煵无论怎样为所欲为,但是他从来没有碰过我,当然,除了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我在他眼里是个什么东西,不是朋友不是情侣不是亲人,他到底为什么会帮我,更奇怪的是今天为什么非要我去他房间睡。
想来想去我怀疑他把我当成了流浪猫或者是流浪狗,灵长目的任何生物,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把我当成最高级的灵长目——人类,来看待。
我一边在心里犯着嘀咕一边没有志气的跟着他去了他的房间。罗中煵半躺着,床头昏黄的灯光柔柔的打在他的脸上,眼眸微闭,浓密的睫毛在他下眼睑投出重重的阴影,鼻梁笔直高挺,唇线紧抿,一脸的倦意。
没有一点防备之心,甚至没有没有性别差异的意识。
为了不打扰他我小心翼翼的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钻进去,主卧和客卧就是不一样,连空气都清新的多。此刻我觉得这张床的宽度实在是太合适了,一人一米五,我绝对不过线。
“谁让你爬到床上的?”罗中煵把我身上的被子拉走,漫不经心的说。
“不就一张床么?我不睡这里睡哪儿?”我温怒。
“那里!”罗中煵指指地面。
我顺着他的手看去,贴着这个三米床,纯白的羊毛地毯上不知何时已经铺好了一个宽大的地铺。
这还是人么?不让吃饭就算了,现在连床都不让人睡。退一万步说,不让睡客房我也就忍了,那么大一张床就算让我睡个边边怎么了?居然让我睡地板,简直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古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而折腰,今我岑墨兮也决不为一米五的床而折服。
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
我要走,就算是露宿街头我也不睡地铺。见我往门边走罗中煵按了按手里的遥控器便心满意足的躺下开始了他的美梦。
任凭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门依然微丝未动,我使出浑身解数它还是那么的固若金汤,从今天开始,我跟这扇门势不两立。
走不了就不走了,我赌气的掀开被子,一头栽到床上死活不起。
“下去睡!”罗中煵睡意朦胧的低声道。
“要下你下去,我不去。”我的火也上来了。
“下去,不要让我重复。”
“不下,就不下。”反正睡了三天我也睡够了。
“别等我踹你!”
“踹下去我还爬上来!”想想他在我重病的三天里对我的虐待,我决定今天跟他破上了。话音刚落,只觉得后腰一沉,整个人就一个狗吃屎从床上摔到了地毯上。
他没有人性,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让我睡床我不睡,反正我不睡也不能让你睡。秉着我宁愿自己过不好也不能让你过好的原则,我趴到地铺里,开始唱歌。把从幼儿园学会的儿歌到大学学会的民俗,流行,摇滚等等一切我会唱的歌曲唱了一遍,也没有听到罗中煵有一点动静。
挑战的对手没有回应,我觉得十分的无聊,也没了干劲儿。一个人在这边唧唧歪歪的唱了那么久他连理都不理我,说明这招没有用,但是我的嗓子快冒烟了。
打开灯找了一圈连杯水都没有,也不知道罗中煵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他不开门我就出不去,我出不去就喝不到水,喝不到水就渴的更加难受睡不着。突然好后悔,不该不顾后果的大吼大叫,现在好了,人家睡的那么香,我一个人搂着被子活受罪去吧。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我给自己壮壮胆子,小心翼翼的趴到罗中煵床边,轻轻的叫了声他的名字,但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叫醒他不是重点,重点是找到遥控器。重点中的重点是不叫醒他我就找不到遥控器。
依照罗中煵的办事作风,我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掀开被子。果然,遥控在他的手里,我蹑手蹑脚的想从他手里把遥控抽出来,眼看成功在即,罗中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岑墨兮,你别逼我!”
这到底是谁逼谁啊?被欺负的人是我!是我好不好?你凭什么把这句话说的这么的理直气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从畏畏缩缩变成光明正大,从他手里拿过遥控,打开门下去喝了水。然后做了一件让我自己都解释不出原因的事情,我居然没有去客房,而是又回到了这个承载着压迫的房间里睡觉。
奴性,这就是人的奴性!
我恨自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罗中煵已经去上班了,我却莫名其妙的躺在这宽大温暖的蚕丝被里。这让我突然想起了四年前,妈妈去世的那天,我也是莫名其妙的从地上睡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