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若无其事的上了几天班,终于熬到周末,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事情对莫粒做了一下交接,虽然话是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好交接的,毕竟她只是挂了一个助理的名分,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有用的事情。
“不是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辞职?”看着桌子上的辞呈,人事部经理张泽平毫无诧异的问道。之前那些助理毫无例外的没有一个待到三个月,本来以为她会成为例外,谁想到,她刚好做了三个月,多一天!
“不为什么,突然想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墨兮微笑,坦然道。
“决定了么?”毕竟这份工作给的酬薪还是很高的,张泽平拿起辞呈。
思考两秒钟,墨兮认真的的点点头。
“要不这样,等罗总回来,看他怎么说,你听听,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是要辞职的话,我就批准了,毕竟,你现在在他的手下做事!”张泽平有意劝阻,因为自从她来公司上班之后,性格乖张的罗总竟然破天荒的温和了不少,这点公司上下好像都知道。她对罗总具体意味着什么他不敢猜测,但是还没见过那个助手敢像她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地上班。仅此一点,就知道她在罗总心中的地位。
说不定,她辞职这件事罗总还不知道,如果私自放人,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倒霉的是谁,真新鲜,以前都是替罗总赶人,留人的事还是头一回。
墨兮有些为难,但是转念又想,如果她真的要走,罗中煵还能拽着她不成?她还在考虑中,门外走进一个人,放了一叠资料在张泽平桌子上同时说道:“经理,这个是庆功宴完善后的安排,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您签了字今天晚上就可以如期进行了。”
张泽平看了几眼便直接签了字,那人出去之后张泽平微笑着对她说道:“你再好好考虑以下,不过,今天晚上的庆功宴你可必须要出席,罗总不在,你和莫粒可要辛苦了!”
“不是明天么?怎么变成了今天晚上?”
“哦,提前了!没人通知你?”
“……”
“在水一方”的销售首战告捷,举行庆功宴是一个星期之前就定下来的事情,墨兮之所以今天才辞职,就是不想参加明天的庆功宴,结果,竟然提前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是真心不想去,不管“在水一方”的业绩有多好,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因为她完全没有参与。但是想到罗中煵还没有回来,说不定宴会上有需要她的地方,而且,邀请了全公司的人,如果她一个人不去,显得就太过刻意,便应了下来。
看着房门关上,张泽平拿起手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很少拨打的号码……
回到座位上,发现根本就没什么收拾的,基本上都是公司的东西,自己的小玩意儿屈指可数,没什么价值,不要也罢。
她不喜欢人去楼空的那种苍凉,准备把东西原封不动的还放着。参加了今晚的庆功宴,她就不准备再来了,毕竟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到罗中煵回来,再说,他准或不准,她都是要走的。
早在两天前,墨兮已经将自己的东西从罗公馆搬了出来,之前住的那个阁楼,因为不知道是谁替她付的房租,所以也不好意思住。在李大婶的帮助下,租了一所离岑宅比较近的老房子,非常原始的那种,因为城市规划的进程还没有走到那一块,所以被保留了下来。因为太过老旧,所以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拆迁。但是墨兮很喜欢,因为,岑宅也是老宅子,它们有相同的韵味。
岑宅之所以没有被拆迁,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它是清晚期留下来的老房子,很有历史的沉重感。政府不知作何打算,查封之后便不闻不问的晾在了那儿。
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有八分四合院的味道,除了她还有其他人租住,不会太显清冷。院子里是青石板铺地,墙角还长了苔藓,不过,这个季节都是干黄干黄的。屋子里的环境也不太好,因为不能得到充分的光照,故而有点潮湿。墨兮租了两间,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规划了一下。刚住进来,到处潮潮的,不太舒服,她已经把屋里的东西全部都清理了一遍,依旧能闻道一股霉味儿,地上也撒了很多的石膏粉,她打算等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在屋里装上地暖,那样的话,冬天也不至于寒冷到无法度日。
这个地方跟罗公馆真是完全没法比,但是,墨兮觉得心里踏实,仿佛,这样的日子,才是她原本应该过的,而在罗公馆的这几个月,就像是一个靠近天堂的梦,梦醒了,生活就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在箱子里翻了好久,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太过于休闲,晚礼服什么的根本就没有一件,买的话又来不及,正纠结着,突然想起来箱底还有一件母亲的旗袍。
母亲是满人,墨兮在照片上见过她年轻时穿过各种各样的旗袍。当然,只是照片上。记忆中很少见母亲穿过旗袍,不过却知道她箱底里一直压着一件,却从未见她穿过,那个时候她还小,就问,那么漂亮的衣服妈妈为什么不穿?母亲性格和善,只是笑着说,这个衣服要留着以后给我的宝贝女儿做嫁妆……
回忆如翻涌的潮汐,在墨兮的脑子里翻滚起来。
揉揉酸涩的眼眶,她拿出那件旗袍,小心翼翼的穿到身上。生怕因为岁月久远的关系,衣服会回变的脆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弄破,穿上之后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它完全没有走样,光泽度依旧,几乎看不出年代痕迹,只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陈旧气味儿。
有人说,女儿年轻时的样子最像母亲当年的样子,这句话是有些道理的。
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不松不紧,不大不小,刚刚适合。
像极了绸缎,却与丝绸又有所不同,墨兮不懂这些,只觉得看起来美极了。
通体月白,隐隐约约又透出一种荷色。
领口是精巧繁琐的墨荷色盘扣,衬的脖颈秀美。双袖略长,因肩线的巧妙穿差,使得着衣人肩若刀削,无端让人生出一股锁骨伶仃的遐想。从右腿开叉处疏疏落落向下开出几朵温婉的小茉莉花儿,还有极浅的嫩绿小芽颤颤巍巍的向上蜿蜒,娇柔的勾缠在腰间。
全手工刺绣,栩栩如生,那样子似乎能散发出花儿的香味。
整个儿简单大方,温婉不失优雅,带着年代感的款样使它看上去更加的别具一格,用来做晚礼服绝对无可挑剔。
墨兮本来就长的白,之前晒黑的痕迹已经在这几个月里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衣服更衬的她肤如细瓷。
本来还想简单的化个裸妆,却发现自己什么化妆品都没有,就连护肤品都是临时在隔壁超市买的儿童面霜,一打开就能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不太浓,墨兮很喜欢。随意找了一支铅笔,将头发高高绾起,又涂了一层薄薄的唇蜜,换了双高跟鞋,套上那件墨绿色大氅就素面朝天的出了门,她今天只要做到不失礼就好。
虽然已经坐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门外的寒风吹的直哆嗦。
这种情况只能打的,快速的跑到路口,冲不远处的空车招手。
突然,一辆不常见的黑色大众停在了她的面前。墨兮没在意,往前走了走,呵着气继续拦车,她走了两步,车也往前开,如此反复几次,墨兮不动了,这时,车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