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狸才出办公室的门,正好遇到傅可盈,愣了一下,紧接着便一声不吭的离开。
她想问霁齐可曾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却忽然没有了勇气,更没有力气。她的人生不应该有爱情,更不应该与有妇之夫有任何的交集。
与傅可盈不过是两面之缘,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简单。
尤狸没理由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去得罪她。
而这次霁齐想错了,她还是那个识时务的尤狸,只是这次,她不再顺从他罢了。
尤狸来到医院做了输卵管造影的检查,正好滕瑾耀也在。
“咦,你这次倒是没有再去中心医院了。怎么,想走后门?”
愣了一下,尤狸看了一眼身后的长队,明白了滕瑾耀的意有所指,浅笑着摇了摇头,“我在妇产科,而你……这可是神经科。”
滕瑾耀也不过是说一句玩笑话,既然尤狸突然过来,必定是找他有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滕瑾耀对着身后的助理医生吩咐了一句就在众目睽睽下带着尤狸离开。
两人好不容易走出来,滕瑾耀笑看着尤狸,“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没有那么快的吧。”
滕瑾耀打了个电话后带着尤狸一起去了医院住院部边上的小公园,深秋的下午,这里人很多,大多数是住院的病人和家属,和谐宁静。
在生命面前,任何人都能安静下来的吧。
“我猜你不会有问题。”
“嗯?”
滕瑾耀笑了笑,解释道,“我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为了试探霁齐,你的宫外孕不是输卵管引起的,一般不会引起输卵管阻塞。但做一个检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尤狸眸光微沉,滕瑾耀笑看了她一眼,“当时你任由我这样说,难不成是故意的?”
尤狸没有说话,想起当时宁南香听说她有宫外孕时,就开始一个劲儿的查百度,然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用保守治疗,以后恐怕是不会再怀孕了。
尤狸思索几秒钟,瞒着宁南香选择了那种方式,之所以在医院治疗,大半也是担心宁南香担心她。
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大乌龙。
也怪她当时做贼心虚,倒是忘记了去问医生了。
只是,这件事芮炎应该是知晓的,却也当成了自己是不想要孩子。
想到这里尤狸兀自浅笑,看着眼前平静的湖面,晴空如洗,映射在上面,也映射在她平静的脸上。
“滕瑾耀,你老实告诉我,尤然的病是不是你检查的?”
瞳孔一瞬放大,滕瑾耀不可思议的看着尤狸,她却眸光却紧紧地盯着湖面,从侧面看去,甚至能看到她修长卷曲的睫毛。
见身边的男人很久没有回话,尤狸侧首,这才是她今天来望禾市医院的原因。
滕瑾耀喜欢傅可盈,甚至到了追随的地步,尤狸调查了,当年傅可盈出国后,他紧接着也离开了中国。而在他离开之前,其实不是在两家医院之间摇摆,而是已经确定了来望禾市医院。
只是中心医院为了提高影响力而打出的一个幌子罢了。
既然当初是为了追寻傅可盈而离开,而今,傅可盈没有回来,他倒是提前回来了。
尤狸不得不怀疑,更何况,滕瑾耀最擅长的就是神经科。
“病例上的内容你们也做了改动吧。”
滕瑾耀沉默了,这是一个医生最不应该做的事情,但是霁齐不同,霁齐要求了,他就会去做。他们是过命的交情,这点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呵……果然是瞒不住你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尤狸小脸一白,愣愣的看了他许久,忽而回头,尤狸不再看滕瑾耀,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滕瑾耀试图解释什么,却也知道尤狸必定是听不进去的。
“所以,小然的病情到底是好还是坏?”
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尤狸的手紧紧地抓着凳子的边沿。
“不好不坏。”
“你骗人!”
这样的尤狸让滕瑾耀心生不忍,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无奈道,“我没骗你,不信,可以给你看真正的病例。但……”
深吸口气,滕瑾耀已经做好了被霁齐扔到海里喂鲨鱼的准备了。
“但其实,他一直是处于这种状态。可以疯狂起来突然杀人,也可以平静的像个小孩。所以,那次的事故,我想,如果不是那对夫妇出现,小然很有可能有进一步的举动。”
尤狸颤抖着身子,通红了眼紧紧地盯着滕瑾耀,“你骗人,小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只是发烧延误治疗了,他不会有这样的问题的。滕瑾耀,是霁齐让你来骗我的对不对?你们联起手来骗我。”
说着,泪水已经沿着脸颊往下了。滕瑾耀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了掏,愣是没有掏出纸巾来。苦着脸,滕瑾耀好像能够理解霁齐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人的大脑谁也无法控制。照理说是不会那样的……唉,我说小狸,你们家会不会是有精神病遗传的现象,你……”
“我先走了。”
尤狸根本就不想再听他讲话,起身离开,滕瑾耀望着她的背影干着急,只能给霁齐打电话求救。
于是,正在与傅可盈商量着怎么应对宇业的案子时,霁齐突然收到滕瑾耀的电话,听完他讲的事情后,霁齐完全沉默了。
“怎么了?”
看了她一眼,霁齐挂断电话,只是之后的讨论明显的心不在焉,傅可盈一眼便可以看出来,也就提前结束了。
霁齐给尤狸打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
等到他找到鑫海时,尤狸却正和一名陌生的男人贴身热舞,她今天穿的衣服刚好贴身,妆容也精致到恰到好处。没有过分的妖冶,更没有过分的单纯。
这样的尤狸,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另一边,鑫海的其他姐妹们都是一脸蒙的看着场子中间的尤狸。
霁齐站在进口那里,浑身都是戾气,周边的人都自动躲开他。
孟瑶在边上急的团团转,给芮炎打电话却打不通,眼睛忽然瞟到霁齐,又看了一眼舞池中间的尤狸,眸光微闪。尤狸与霁齐之间的关系或许别人不知道,孟瑶还是多多少少有点猜测的。
此时见霁齐鹰隼一样的眸光,孟瑶心下已经有了判断,朝着霁齐身边走过去。
“霁少,小狸今天心情不好,您……”
霁齐只是瞥了一眼孟瑶,她立即噤声,迈开步子,霁齐并不是朝着尤狸的方向,而是来了之前尤狸一直站着的地方,从那里,可以很好的看到全场。
尤狸喝了酒,而且喝了不少。
而他身边的男人总是时不时的吃点豆腐,对这些,她只是笑着,笑到后面,晶莹的泪滴滑落,在没有任何人看到的时候,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就连泪痕,也很快的消失不见。
终于,舞曲停止了,尤狸有点意犹未尽,自己抢了话筒,身子靠在吧台,小巧的面容因为带着点红晕而显得格外魅惑人心。
大家都知道她是尤天昊的私生女,但更多的人在意的是,她是阮欣的女儿。
曾经风靡一时的女人,生出来的女儿也是如此的货色,好像更能满足那些男人的猎奇心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他们觉得尤狸是卑微甚至是卑贱的女人。
但又没有任何人敢在鑫海违背她的意愿,毕竟,现在的张轩宇的结果让他们听起来还是毛骨悚然。
这种冲突下的矛盾,让尤狸的任何一个动作都成了这个地方的惊涛骇浪,更何况今天,她突然下了舞池。
那些男人从小心翼翼的试探,到渐渐地大手大脚,后面会发生什么,好像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还有要跳舞的吗?不然,再来一曲如何?”
尤狸的声音带着点轻喘,底下的人已经沸腾了。
“那我们都想和你跳舞怎么办呢?”
“对啊,对啊。”
微皱了眉头,尤狸忽而眸子亮了几分,“钱?不然谁给的钱多,就和谁跳舞。如何?”
“好,那如果给得更多,是不是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尤狸愣了一下,忽而咧嘴浅笑,歪歪倒倒的,好像随时会摔倒在地上,孟瑶此时也不指望霁齐能做什么了,招呼了两个保安就要上前,还没到尤狸的近前,就被她冷冷的瞪了一眼。
“孟瑶,到底我是你上司还是你是我上司?今天,你不准踏入这个圈子半步。”
在霁齐听到这句话后,微皱了眉头,又细细的打量了尤狸许久。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和我一起回家?”刚刚问出那句话的男人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此时,他浑然忘记了张轩宇的事情,或许是记得,只是见尤狸闹成这样也没人出来阻止,便觉得她是被男人抛弃了。
但凡是有钱点的人都懂得玩儿女人,尤狸现在的这种状态,在他们看来显然是被芮炎抛弃了。
“钱?”
尤狸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声响起,又忽而停下,“不要钱。”
“什么?”
“女人,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呵,我要的时候,你们觉得我贪得无厌,我不要的时候,你们又认为我别有所图,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