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霁齐没有说话,只是尤狸总是感觉脚踝的地方更痛了一点。
之后就是沉默,两人僵持了半个小时左右,尤然倒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尤狸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心下一疼,挣扎着站起来,霁齐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在擦药的手顿了一下,用力过猛,尤狸疼到龇牙咧嘴。
懒懒的瞥了她一眼,霁齐干脆站起身子,转身离开。尤狸和尤然就这么被晾在了一楼的客厅,医药箱还在,尤狸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坐在尤然身边,小心翼翼的给他脸上了药,然后拿了小毛毯给他盖上。
穿着长裙的尤狸多多少少有点不方便,赤着脚在地上,拿起一旁的电话,她也不知道霁家的电话能不能用,之前住在这里也从来没见霁齐用过。
但想着自己就这么消失了,芮炎恐怕会担心。
霁齐说的不错,她确实是不记得芮炎的手机号,但她知道鑫海的,给鑫海打了电话,然后让他们转告了芮炎大抵说自己没事,明天会回去。
尤狸显然忽视了药店的监控,司机没有找到尤狸急忙给芮炎报告了这件事,等到芮炎找去的时候,之前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消失了。
那收银员见芮炎来势汹汹,不由心生惧意,吞吞吐吐,芮炎何其聪明,威逼利诱下,拿到药店的监控。
而当天晚上,那家药店的老板就被人从床上拽起来,听说了这件事后,瘫坐在地上,嘴中念念有词。
等到霁齐从楼上下来时,尤狸也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眸光微闪,看着一脸疲态的脸,微微怔愣。那医生将亲子鉴定报告发出去之前,他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不过是好奇这个女人的反应,因此,也就任由事态的发展,没想到,她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不知不觉,霁齐已经来到她身边了,看了一眼一旁的尤然,他脸上的药显然是尤狸刚刚抹上去的,修长的手才伸出来,尤然就已经微微睁开眼,对上霁齐的脸,他一个激灵,立即坐正了身子。
霁齐手放在嘴边,看了一眼尤狸,尤然瞪着无辜的眸子,点了点头。
尤然虽然已经是个小伙子了,智商也不过五六岁的小孩,霁齐朝着他招了招手,两人坐在书房,如若是平时,尤然自然是不会怕他,但今天,他做错了事,尤然莫名的害怕。
“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
“知道今天你姐姐为你受了多少伤吗?”
愣了一下,尤然似懂非懂的点头,“可是我有给她买药。”
霁齐只是瞥了他一眼,他接下来的声音就弱小去了,就像是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眉眼低垂,不敢言语。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也不会让姐姐哭了。”尤然忽然保证道。
霁齐挑了一下眉,“你知道他为什么哭吗?”
似懂非懂的点头,尤然大概明白一点,“因为我丢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她担心我。所以……”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最终,尤然还是似懂非懂的离开,然后自觉的洗漱后睡觉。
霁齐再次来到客厅时,尤狸已经蜷缩成一团了,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纯白色的低胸礼服,已经染上了许多灰尘,脚踝处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却也红了一片。
弯下腰,霁齐难得温柔的抱起娇小的身子,才抱到手上,他便紧皱了眉头,怀中的人更是一声惊呼,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了。看着她紧皱眉头的样子,霁齐愣了一下。
“还有哪里有伤?”
尤狸抿唇不语。
霁齐面色阴沉,抱着她去了卧室,直接将尤狸整个人摔到床上,虽然床是软的,撞上去却还是生疼的,尤狸紧皱了眉,闷哼了一声。
忽而霁齐整个人都笼罩下来了,尤狸瞪大了眼睛,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她下意识地逃,霁齐却已经更快的抓住她的手腕。
两人眼睛对上,一个阴冷一个恐慌。
撕拉一声,尤狸身上上好的衣料已经开裂,霁齐嘴角勾起一丝冷漠的笑,“不用遮了,你身上哪一处我没看过?”
尤狸心下一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动了动唇,因为很久不说话,声音中带着一丝暗哑,“就算看过又如何?”
“嗯?”挑了一下眉。
霁齐淡淡道,“不知道如果芮炎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尤狸一愣,霁齐沉着眸子冷声道,“把衣服脱了!”
尤狸不动,霁齐已经慢慢地靠得更近了,“要我帮你吗?”
身子微微颤抖,尤狸手撑着床往后退了又退,“我已经和芮炎订婚了。”
霁齐嗤笑一声,“结婚了都可以离,更何况你们只是订婚。”
“霁齐,你到底要什么?”尤狸放下手,也不管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了,眸光定定的看着霁齐,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如果只是猎奇,他们大可以开诚布公的相处,然而,并没有。
如果是真的喜欢,那更是不可能,没有哪个男人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霁齐也愣了一下,眸中各种情绪的交织,忽而站起身子,背对着尤狸,淡淡道,“我说过,在我没有喊停之前,你不准先说结束。”
尤狸还没有反应过来,房门就已经被人打开了。
紧接着是芮炎那张脸,愤怒的,不可思议的,还有屈辱的。
尤狸浑身僵硬,好像血液都停止了流动,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而霁齐呢?霁齐衣冠楚楚的站在不远处,一副冷漠自持的模样。
她浑身狼狈不说,衣服已经撕烂了,躺在霁齐的床上,不论是谁,看了也不能淡定,更何况,她才刚和芮炎订婚。
尤狸忽然一阵头昏脑涨,张张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看芮少还是好好看好你的妻子的好。”霁齐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抬步离开,这句话意味不明,脑中稍微有点其他的心思就会想歪,更何况……
芮炎目光锁定在尤狸身上,一字一顿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尤狸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你让我怎么信?小狸,你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信。”芮炎声音颤抖,尤狸听着就觉得痛苦,深吸口气,泪水滑落。这种被人误会的屈辱,远比她真正做过的屈辱更严重。
至少后者她可以问心无愧。
“所以……你还带我回家吗?”
尤狸目光定定的看着芮炎,他沉默片刻后,转身离开。芮炎看过监控后,得知尤狸被霁齐带走,心中本就烦闷,他不顾形象,不顾面子的闯入霁齐的家中。却正好看到这样的一幕。
芮炎心中清楚,这里面多多少少有霁齐的故意,但作为一个男人。
他的未婚妻在别的男人房间,身上的衣服已经无法蔽体,他不知道该怎么相信,更何况,尤狸喜欢霁齐,尤狸曾经为了留下她与霁齐的孩子低声下气的模样还在他脑海中久久的挥之不去。
尤狸倒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察觉到有人到了房间中,她也一动不动,“你满意了吗?”
霁齐微顿了一下,坐在床沿伸手解开尤狸身上剩下的衣服,然后拿出医药箱开始一点一点的为他擦药。
在药店那一下摔下去原本就很重,而且地上还有很多的瓶瓶罐罐,尤狸身上有多处淤伤。霁齐看到时,心口带着一丝异样,手也不自觉的轻了一点。
啪的一声,霁齐的手被尤狸打掉,她迅速裹着被子眸光警惕的瞪着他,重复刚刚的那句话,“霁齐,你满意了吗?”
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霁齐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我警告过你。”
“我要怎样你才能放我离开?”
“就算是你死了,你的尸骨也要由我亲手埋下去。”
尤狸愣了一下,霁齐脸上的冷冽吓了她一跳,又忽而嗤笑一声,“你们霁家都喜欢要人的尸体吗?”
“别和我提他!”
霁齐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撑着床,眼眸赤红的紧盯着尤狸。他的反应让尤狸下意识地想躲,原本撑起的身子一下栽到床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满脑子都是疑问。
霁齐和霁成钢之间,恐怕不愉快。
忽而,尤狸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她感觉身上一凉,回过神来时,霁齐已经重新在给她敷药了。而他脸上的神情也恢复到自然,修长的睫毛在灯光下,在他眼睛下面投射出一片暗影。
上完药后,霁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尤狸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开始慢慢往下,悄无声息。屋内有暖气,尤狸身上没有穿衣服,只是裹着辈子,受伤的地方是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就像此时外面的雪和里面的暖。
不知不觉间,尤狸在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中沉沉的睡过去。睡梦中有人在蹭自己的脸,身子发冷了,却感觉身边好像有一个火炉,于是她不断的往那边窜,靠近点再靠近点。
第二天,尤狸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