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狸不知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更摸不透他的想法,但她心底有一个标准答案,轻微的摇了摇头,尤狸淡淡道,“没有。”
霁齐揽着她的手紧了紧,让她越发的贴近自己的身子,他更是直接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声音闷闷道,“是吗?说实话,有还是没有。”
尤狸愣了愣,咬牙道,“没有。”
身子微顿,霁齐冷笑不语,开始握着她的手试探着的挥动球杆。
之后他们之间就是纯粹的教学与学习,没有任何不必要的交流,渐渐地尤狸的身子也放松下来。她并不喜欢运动,更何况此时心中一直想着霁齐的经历,难免有几分分心。
“霁先生,景先生让你们过去用餐了。”阿布过来提醒了一句,并且带着他们一同回了别墅。
才进门,便有佣人拿了一套休闲衣服递给尤狸,“小姐吩咐,这个是按照尤小姐的尺寸买的衣服,您可以把身上脏衣服换下来。”
愣了愣,尤狸浅笑着伸手接过。
等到她再次出来时,被佣人引到一个客厅,不大但装修精致,餐厅是在二楼,与一楼的大客厅不一样,显然,这里是私密的会客场所。尤狸一时之间不由对霁齐与景封之间的关系感到好奇。
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景程澄忽而凑过来浅笑道,“之前霁齐在这里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但和小爸爸的关系可好了。”
点了点头,心下一动,尤狸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话。
席间格外沉默,景封时不时的将挑好刺的鱼夹到景程澄的碗中,而她也没有任何犹豫或者不适的吃着,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像是自然流露出的情侣的关系。
尤狸看着不自觉的上扬了嘴角。
忽而,景程澄放下筷子,没好气的看着景封,“小爸爸,你要是再不自己吃,我可就生气了。”
愣了愣,景封尴尬的看向他们,脸上带着一丝温润的笑,然后伸出左手摸了摸景程澄的脑袋,点头无奈道,“好。”
之后,景封当真就没有再给景程澄夹过菜了。
“小爸爸,我明天要回去了。”
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景封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后又隐藏得很深,淡笑道,“好。需要我准备什么嘛?”
景程澄似是情绪很低落,摇头不语。
晚餐后,景程澄离开后,景封也紧跟着走了。餐桌上只剩下霁齐和尤狸两人,碗筷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呼吸声,尤狸带着点拘束,微微犹豫后放下碗筷,然后离开。
尤狸找到了景封,他正坐在别墅前的园子里,哪怕是冬天,这里也开满了鲜花,可见这个地方主人的生活品质之高。
递给她一杯热茶,景封笑看着尤狸,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
尤狸还未说话,他便率先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许多东西,与其问我不如自己去寻找答案。凡事跟着自己的心走,至少不会后悔。”
愣了愣,尤狸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我不问是因为知道他不会说。”
霁齐高傲到了骨子里,他如何肯告诉她这些事情。
景封一直是笑着的,这样的笑容好像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唯独在面对景程澄时,他的笑容中就像是放入了灵魂的花草,突然变得灿烂明媚了,而其他时候,只是疏离和高贵的象征。
“所以,如果他不说,证明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或者,他不想让你知道。”
呼吸一窒,尤狸愣了愣,她好像知道了什么。道谢后起身离开,又忽而停住,回头看了一眼独自坐在花丛中的景封,他分明是舍不得景程澄离开,却还要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是不是表现出对一个人的在乎就那么难?”
景封握着茶盏的手一紧,没有说话,尤狸从上往下看,甚至可以看到修长浓密的睫毛,却无法窥探到他的内心。霁齐和景封是同一类人,如果不是一年前,他不顾一切的出现在富阳市,或许,尤狸到死也不会知道,原来那个男人多多少少是有点在乎她的。
尤狸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她听了景封的话后,心底的疑惑虽深,却觉得等到哪天霁齐亲口告诉她更好吧。
半夜,尤狸被手机铃声吵醒,愣了愣,屏幕上的幽光显示着芮炎的名字,眸光微闪,尤狸坐起身子。
“你住在哪个酒店?我来找你。”
心下一突,尤狸疑惑,“你现在在哪里?”
“去富阳市的路上,今天下午有点事耽搁了,不然可以早点到的。”
愣了愣,直觉告诉尤狸,这不过是他的借口,也不拆穿,尤狸如实回答,“我现在在景家大宅,恐怕大家都睡下了,你先找个酒店住着吧,我明天去找你。”
“你不是……”
尤狸眸中划过一丝无奈,拉开窗帘,外面昏黄的灯光让整个园子显得格外静谧安然,而一抹刺眼的星火让尤狸的心口猛然受到撞击一样,霁齐穿着白天的衣服,站在冷风中,拇指和中指之间赫然是一根香烟。
眸光紧紧地盯着那根香烟,尤狸的呼吸忽而变得沉重起来。
“小狸?你在听吗?”
愣了愣,尤狸回过神来,淡淡道,“芮炎,我现在累了,明天再见面好吗?”
说着,她已经挂断了电话,只是握着窗帘的手不断的收紧,收紧,再收紧。
窗外的人好像察觉到什么,侧着脸转过来,尤狸一个激灵躲入暗处,只留给霁齐一个晃动的窗帘。
心口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尤狸手捧着心,好像这样就能平复跳得太快的心脏。尤狸,你现在是芮炎的妻子,当年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霁齐,你也不会沦落到那样的地步,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尤狸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安慰自己,却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是你自己先招惹的这个男人,也是你先沦陷的。是你要嫁给芮炎,是你选择寻求你妈妈自杀的真相,也是你惹怒的李华容。更是你摇摆不定,让芮炎差点被李华容利用。
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你身上。
烦躁的抓着头发,尤狸将整个人埋入被子里,景家的房间温度都不低,整个身子上闷着被子,不过几分钟,尤狸就感觉到一股燥热。额头开始冒汗。
忽而,她一把掀开被子,大口喘着粗气。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传来,尤狸愣了愣,心跳的浮动也随着这样的声音不断的加大,再加大。
“谁?”
尤狸问了一句,却没有应答。心底隐约有个猜测,让她的心跳速度越发的快了几分。
等了大约二十来秒钟,外面好像已经归于沉默了,尤狸忽的从床上起来,赤脚走在地毯上,轻声开了房门。迎面而来便是一股烟草的味道,有点刺鼻。
她下意识地后退,霁齐趁机入了房间,手放在尤狸的肩膀上,哪怕是没有开灯,她却还是能看到他犹如黑色宝石的眸光,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眸中传递的温度。
“你……”
尤狸话还未出口,整个人就已经被霁齐反转过来,她后背撞到门上,他的手将她圈在自己胸前,微低着头,霁齐呼吸的热气喷在尤狸的脑门,让她莫名的呼吸困难。
“你来做什么?”
半天,尤狸才发出一句话,霁齐冷笑了一声,这样的笑中,带着绝对的讽刺,让尤狸及其反感。
“你不是在看我吗?我以为你是想我了。”
顿了顿,他露骨的话让尤狸脸色悄然转红,庆幸此时屋内是黑的,否则该是愈发的窘迫才对。
“我没看你。”
“哦?”用鼻音哼出一个疑问,霁齐回头看了一眼开了大概一米宽的落地窗帘,又回头看向尤狸,淡笑道,“这么说,你半夜起来是看风景的?”
尤狸眸光转动,故作镇定的回答,“不是。”
“那还不是看我?”
霁齐的唇已经贴在了她的耳垂,尤狸讨厌这种形式的接近,他分明是厌恶她的,这点从他们一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就可以看出来,尤狸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嫌弃过。
而今,不论他是以何种方式接近自己,尤狸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画面,想到他眸中的讽刺和嘴角的讥诮。
深吸口气,尤狸稳定心神,淡淡道,“我想你是误会了,刚芮炎打电话过来,我接完电话后随手开了一下窗帘想看看外头的天色,没想到你在那里。这不,正准备睡呢?难得霁先生有这么大的闲情雅致。”
话落,尤狸小手覆在霁齐的大手上,将它拿下她的肩膀,眸中带着坚定和故作的洒脱。
她好不容易离开他的范围,却在两人擦身而过时,整个人再一次被人抱住,这回是紧紧的箍紧了,从背后,将她的手都束缚在他的怀中。脑袋搁在尤狸的肩膀上,霁齐浅笑,“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你和我在一起?”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知不知道我们在一起?那些挑拨离间的小把戏不是你这个堂堂大总裁该做的吧。”
尤狸的话才说完,下巴便被霁齐捏住,迫使她回头看着他,分明是昏暗无光,尤狸却好像真的能够看到他一样,微微怔愣后是突然的挣扎,“你放开我。别忘了这里是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