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长得太美了,哪怕闭着眼睛,像是陷入了沉睡中,但绝美的五官依旧给人一种无法言状的视觉冲击。她身上只穿了一袭薄薄的白裙,微卷的长发如海藻般披在肩上,看上去宛若定格在古画里的美丽公主。但是此时此刻,方缇没有太多心情去欣赏女人的美,因为她已经隐隐猜出被冻在冰墙内的美人是谁了。她抬眸去看前方的宴知淮。他一个人怔怔地站在冰墙面前,望着冰墙内的人,挺拔的身躯仿佛也被冻僵了,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方缇眼眶微微发热,走上去,轻轻地握住了男人的手掌,“老公……”宴知淮的手指微微一颤。就像慢镜头一般,他慢慢地回过头,没有什么焦距的目光渐渐地汇聚在她的脸上,“缇缇……”方缇伸手搂住他的腰,声音微哽:“老公,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的!”
宴知淮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抱着,不知过了多久,抬起手,宽厚的手掌轻轻地落在她的头顶,缓缓地揉了揉。“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他回头,望向冰墙中的美人,呢喃道:“我早就做好彻底失去她的准备了,现在还能再见她一面,我其实是挺高兴的。这么多年没见,我都已经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原来她是长这样的啊……”方缇脸颊贴在他胸前,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她知道,前面经过那么多次的起起伏伏,他的心里应该早就已经接受了黎玥不在人世的现实。但是心里接受是一回事,此时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却又是另一回事!她很清楚她的宴先生,现在心里一定难过到无以复加,他需要自己的安慰与陪伴。她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来,红着眼睛看他:“老公,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强颜欢笑,你可以对我表现出你所有的难过的。”
宴知淮沉默了下来,几秒后,眼眶也渐渐红了。“缇缇,我确实是挺难受的,但是,我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
他轻轻地将她从怀中推出来,扯了扯嘴角,“我要带她回家。”
方缇点头,“我跟你一起。”
两人环顾了一下四周,寻找着可以将冰墙凿开的工具。就在这时——砰、砰、砰、砰!随着几声激烈的枪响,他们身后的保镖纷纷倒地。方缇和宴知淮同时回头,就看到宴知祁手里持着枪,从拐角的另一头慢慢地走了过来。见到是他,宴知淮脸色一沉。“知淮,你想要干什么?”
宴知祁垂眸扫了一眼宴知淮手中的铁锹,语气阴森。宴知淮冷声道:“自然是带我母亲回家。”
“没有人可以将她带走!”
宴知祁手中的枪口直接对准宴知淮的眉心,再无之前的温和,情绪很是激动:“你是她的儿子,我不想杀你的,你别逼我对你动手!想要活命的话,赶紧给我滚!”
方缇盯着那黑黢黢的枪口,心脏直接被吊到了嗓子眼,她很怕他一激动真的就朝宴知淮开了枪。想了想,她主动开口吸引宴知祁的注意力,“你说你不想杀他?这话莫不是在搞笑吧?之前我们遭遇的那几次刺杀,哪一次不是你的杰作?”
宴知祁扫了她一眼,不以为意地哼笑一声:“那几次刺杀,哪一次真的成功了?前面的几次行动,只是为了让陈军的后面刺杀显得更加顺理成章罢了!我要是真的想要这小子的性命,早就——”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宴知淮忽然朝他扑了过来,狠狠地将他撞在墙上。砰——子弹从黑色的枪膛中射出,越过宴知淮的鬓角,打在厚厚的冰墙上,无数条蛛网般的裂痕从子弹周围蔓延开来。方缇冷汗都要吓出来了!宴知淮倒是一点也没有乱,反而趁势抓住宴知祁的手腕,狠狠地往墙上撞,将他手上的枪撞飞,再跟他扭打在一起。宴知祁搏斗的实力有点出人意料,竟然可以跟宴知淮势均力敌,两人打起来,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砰——宴知淮一拳头打在宴知祁的脸颊上,红着眼睛冲他嘶吼:“你把她偷偷藏起来这么多年,都对她做了什么?她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肯让她得到安宁?你这只躲在阴沟里的臭虫,居然敢这样侮辱她!”
啪——宴知祁一脚揣在宴知淮的胸口,将他狠狠地蹬开。他摇摇晃晃地站直,又马上朝宴知淮扑过去,“她没有死!她没有!我会让她活过来的,她终有一日一定可以活过来的!谁敢把她从我的身边夺走,我就杀了谁!”
“她是我的母亲,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会再任由你继续这样侮辱她的遗体!”
“她是我的,这十几年,是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没有人可以将她夺走!就是你也不能!”
“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阻止!”
两人打红了眼,拳拳到肉,不过一会儿就都纷纷见了血。方缇在旁边看得着急不已,尤其是看到宴知淮吐出一口血沫,再也坐不住了,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被宴知淮丢在地上的铁锹上。她弯腰捡起铁锹,没有迟疑,趁着宴知祁没有防备,跑上去就直接给了他一铲子!宴知祁被她敲得脑子一晕,动作一钝,宴知淮立刻抓住机会就将他反制在身下,再一拳一拳地砸了上去!见到黎玥尸体后,他满腔的悲愤无处发泄,这些拳头就全成了他发泄的方式。方缇在旁边看着,有些不知道该任由他继续打下去,还是上去阻止一下,免得别弄出人命来,突然,余光瞥见拐角处闪出一个黑色的身影。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女人手中拿着一把枪,对准宴知淮的脑袋就按动了扣板。“不要!”
方缇脸色煞白,想也没想就扑了上去。砰——子弹穿入血肉,方缇身体一软,向前倒在了宴知淮的背上。宴知淮浑身一僵,所有丢失的理智在这一瞬间全部回归!他转过身来,将方缇抱入怀中,当看到她身上的鲜血时,顿时如坠寒窖,“缇、缇缇……”路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满脸都是伤痕的宴知祁,目光一狠,又朝宴知淮开了一枪。但是这一次宴知淮早有准备,抱着方缇向旁边一滚,避开她的子弹,并顺势抄起地上的铁锹砸了过去。“啊!”
路漫被铁锹砸了个正着,手中的枪脱落而下,吃痛地捂住手腕。未等她弯腰捡起手枪,宴知淮已经冲上去,一脚踢中她的腹部,将她整个踹飞了出去。他弯腰把枪捡起来,面无表情地朝路漫的双腿各自放了一枪。末了转身,红着眼睛向方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