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压根没有人举报,是我倒霉?”单衡光将信将疑,“那为什么大家都说是你?”
“我不是说了吗,他们以为我喜欢你。”楚莲再一次笑了,不过这一次是嘲讽的意味,“但是在我这里,你甚至不如一道数学题有魅力。”
单衡光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是楚莲觉得这些已经够了,于是抢先开口:“你的伤不处理一下?”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小伤,没事儿。”
楚莲没有理会他的逞强,打开相机包,从里面拿出碘酒,打开用棉签边沾边问:“真不处理?你想让何雯担心?”
“?”被她从相机包里掏出药的行为迷惑住了,单衡光眉头拧成个麻花,“你社团报的急救?”
楚莲没想着回答,确实这个行为挺奇葩的,她总不能告诉他,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犯病,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掏出各种药吧。
手里握着棉签,楚莲抬眼看他,“别管,到底处不处理?”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也没必要再推诿了,单衡光不自然地挪近些,侧着脸把嘴角的伤口凑过去,“搞吧。”
“?”楚莲手握棉签,离他俊逸的脸颊只有几寸的距离,但是她并没有动作。感觉几分好笑,她在他侧过来的耳边问道:“等什么呢?以为自己是少爷?”
“靠!你干嘛啊!!”清脆的声音直击大脑,他的耳朵火速变红,手也遮着脸疯狂后撤,炸毛一般怪叫出声,“女女女孩子要自重!我都说了不喜欢你!”
“你该不会想我伺候你吧?”坦然地把手伸过去,楚莲让他自己拿好棉签,也把同样的话甩回去,“男孩子要自重,我都说了不喜欢你。”
单衡光讪讪地把手放下,尴尬接过她递过来的棉签,看她的确面不改色,只觉得想钻进地里去。
他从来没自己处理过这些,平日里生活起居一应俱全,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她说要处理,他才根本什么都没想,就凑过去了。
不过看来楚莲的确不像喜欢他的样子,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女生,哪个不是恨不得用这种机会好好表现?可是他从一开始认识她,就没见她对他有特殊的行为举止。
好吧,他承认他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帅,把她也迷倒了,才做出举报的事儿。但是当时可能他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就没继续想了。
今天她跑来说开了,如果之后验证发现她说得没错,那就更可以证明她没那个意思,是无辜的。
可是这样想清楚了,反而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仿佛自己太自恋,而她在一旁看够笑话才来澄清一番。
没有镜子,他涂嘴角的时候,不免频频被痛得倒吸冷气,但是碍于有女生在面前,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于明显,简直是哑巴吃黄连。
楚莲心情很好地看他装模作样,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必然会刺痛伤口,就当他这段时间误会她的教训吧。
毕竟她承受的可是比这多百倍。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楚莲又拿出一个棉签沾碘酒,“胳膊伸过来。”
“干嘛?”他呲牙咧嘴地问。
“我等下要回社团,你这样太慢了。”把他的手薅过来,手脚麻利但动作轻柔地消毒,“而且你一只手也没办法缠纱布吧?”
紧紧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单衡光悄悄睁眼,看到她手脚迅速地动作。她低着头,近距离看着的时候,那一排卷翘的睫毛存在感很强。
伤口处凉凉的,是她在温柔地吹气,愣愣地看着她操作,一时之间也忘记自己手上的动作。
直到她给纱布打了第二个蝴蝶结的时候,他才回神,“哎!你干什么打蝴蝶结,娘里娘气的。拆了拆了。”
楚莲起了恶作剧的心理,充耳不闻他的控诉,咔咔打了好几个才停手。
“你等会儿自己慢慢拆吧。”她虽然没有笑,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她很解气,“你搞没搞定?这里还有喷雾赶紧把身上的淤青喷了。”
已经认为自己理亏的单衡光只能忍气吞声,他觉得自己对楚莲的了解太浅,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怎么报复心那么重。
红着脸,他粗声粗气道:“我身上有伤,你背过去吧。”
等单衡光收拾好一切之后,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楚莲把东西装回相机包里就要离开,他却在背后叫住她。
“喂,”单衡光别扭地说,“暂时先相信你,但是今天就当我们没有见过。”
“好啊——我们在教室也要装作没见过吗?”楚莲勾着唇,她拖长声音道,“单小少爷?”
啧,想到自己刚才舔着脸凑上去的举动,他又没绷住脸色,还没等回答,就看到她已经潇洒地离开了。
手里握着棉签,他继续涂着伤口,但是看着手上重叠的蝴蝶结,心情大好起来。
原来他没有信任错人,有点高兴。
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被背叛的感觉,他喜欢用真心换真心,所以其他人一点点的隐瞒,他都不能接受。
如果用真心换来的是假意,那这颗真心就是一个笑话吧。
楚莲走后没多久,单衡光也起身提前往食堂走了,今天,食堂的第一份饭他志在必得!
在他离开之后,拎着塑料袋的女生来到他之前坐下的地方,蹲在原地,把地上不小心掉落的棉签拾起,盯了良久,她突然把这个棉签一掰两段。
“楚莲,我明明已经警告过你了……”
等下课铃彻底响起的时候,小树林早已冷清得不行,石桌旁窸窸窣窣的声音传了出来,一个人端着沉甸甸的单反相机钻了出来。
“我的直觉果然很准。”
冉东升心满意足地咂嘴,把屏幕里的照片放大再放大,她仔细研究了半天,笑得更加莫测起来。
“啊啊~怎么人人都要带着急救箱?”她把手点在后来女生的塑料袋上,笑意盈盈,“这位公主殿下看来也是有备而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