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衡光摘了口罩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他不知道雯雯还要冷战多久,只是换同桌的事办不成,可是就算没有换又怎样呢?他之前还不是一直在避嫌?难道她不相信他?
现在楚莲已经没有嫌疑了,为什么不愿意听他讲呢?如果一个人没有做错,他是绝对不想冤枉其他人的。他以为雯雯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她似乎又生气了,为什么?
世界那么大,可是此时此刻,他并不知道哪里是他的容身之所。
雯雯不想理他;梧桐那帮人上午刚看过热闹,现在估计被家里勒令先按兵不动;回家也没意思,家人不在只有佣人。
不明不白地思考了片刻,决定要不还是回学校里吧,起码有郝夏在,还有戚志新那些人可以打诨插科。
而且在学校也不像之前,和楚莲那么尴尬,他也不会被折磨。
这么想着,他觉得去学校也不错,跑着往教室大步冲刺,这一路上畅快极了,他不停地跑,把身上的不满束缚都发泄掉了。
回到教室的时候,大家刚被预备铃叫醒,单衡光大汗淋漓地冲进教室,把精英班的人吓一激灵。
哪里来的超级功夫熊猫。
有些同学在底下想笑,但是碍于单衡光一副伤痕累累的样子,看起来非常不好惹,都在憋着。不过窃窃私语那可是少不了了。
郝夏疑惑看过去,仿佛在问你怎么回来了?单衡光呲着大牙朝他笑,满脸孩子气。
郝夏看他那副德行,也分析不太出来,明明回来的话,应该是和何雯沟通不顺利,但是他怎么会一脸傻笑?难道是何雯原谅他了,让他先回学校来?
目光跟随着单衡光一路跑到座位前,更加诧异地发现,他竟然毫不避讳地开口和楚莲对话了。
单衡光敲着楚莲那摞书:“怎么看我半天都不让开?需要密码吗?”
楚莲有些嫌弃他一身汗臭,特意站起来让他进去,等他坐下后,从抽屉里掏出纸巾和湿巾扔到他桌子上。
单衡光挑眉,看到她眼里毫不掩藏的情绪,轻笑一声,随手从兜里扔了一块糖给她。
“你干嘛?”楚莲看着手里的糖,下意识反问道。
单衡光已经把纸巾沾了一脸,湿巾则是盖在脖子上降温,他拿着一本书给自己扇风,开始鹦鹉学舌:“你干嘛?”
懒得理他的幼稚,楚莲把手里的糖放进口袋里。
班里的谈话声变大了,很多人赶在打上课铃之前去厕所,但是肉眼可见,去的人数明显不对劲。
教室里空了一大半。
许梦菲不停地按压着水性笔,她悄悄凑近郝夏说:“啊,单衡光今天下午竟然来了喔。”
郝夏敷衍道:“嗯,看样子是脑子摔坏了。”
“说谁呢说谁呢?”单衡光把纸巾揭了下来,“你爹我长耳朵了哈。”
郝夏想起刚才那颗糖,回复道:“咋啦,我可没瞎说,反正不太灵光的样儿。”
两个人又开始打闹起来,许梦菲一脸温柔地看着,视线稍稍一偏,忍不住扫视楚莲。
心里咯噔一声,许梦菲发现楚莲竟然没有低头学习,而是不露声色地盯着她。
愣了一下,许梦菲迅速友好地朝她微笑着。
楚莲看到后,也静静地挽起红唇,侧首笑了。
这下连郝夏也停下动作问:“你是做出来什么压轴大题了?”
“是啊。”楚莲收起笑容,低头整理手里的卷子,“有解题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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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课间,单衡光指着后面的黑板报问这是啥时候搞的,咋没他的名字。
郝夏无奈地回答:“之前统计的时候你不在,怎么会有你?”
单衡光不乐意了,立马抓着郝夏去后面,让他把自己填上去。
“大哥,你这个时候说,已经没有空写你了啊,晚自习就要评比了。”郝夏扶额,他有的时候真的拿单衡光的任性毫无办法,“就算要写,你有什么目标吗?”
他当然没有啊,他连都有什么好大学都不太清楚。扫了一眼最上面的一排,楚莲的名字醒目地挂在那里,他便照着后面的院校念道:“树大?”
年级第一去的肯定是最牛的,他当然也要写最牛的。
“……你开心就好。”郝夏望着排版整齐的黑板报,耸肩,“我可以帮你写,但是现在没有位置,除非你去求楚莲帮你重新设计。”
“楚莲!”单衡光听他这么说,一嗓子从后面喊到第一排,“你快过来帮忙把我填上去!”
楚莲回头,就看见无辜的郝夏旁边靠了个傻大个儿,非常嚣张地嚷嚷:“我也是班级的一份子呀!”
在班级里看热闹的目光里,楚莲叹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去讲台上面拿粉笔。
她如果不给他加上,感觉他能在边上吵一下午。
好像上午给了他好脸色之后,他就像打开了什么白痴开关一样,再怎么冷着脸晾着他也没用,活脱脱一只傻狗。
抹布扔到单衡光身上,楚莲打量着在哪里把他填上,“愣着干嘛,去洗抹布。”
郝夏笑吟吟地问:“来得及不?晚上就检查了。”
“可以,随手几分钟的事儿。”
单衡光跑来递给她的抹布,楚莲把下面的几行擦掉,重新画了一个吉祥物和装饰,变成了不规则的边框。
在楚莲开始作画的时候,单衡光身边开始围着以戚志新为首的一群男生了,他们声音很大,“嘿!光子!也就你能请动年级第一啦!”
“**,你要去树大,靠,兄弟好志气,我都不敢填这个!”
楚莲默默忍受着后面脏话满天飞的“男子气概”,迅速画完,把手上的粉笔递给郝夏:“剩下的交给你。”
楚莲回头之后,那圈离得很近的男生开始起哄,其中李国梁还把公鸭嗓夹起来学她跟郝夏讲话:“剩下的交给你~”
楚莲一点眼色都没有落到这群人身上,面色不善地回自己的座位上。
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她的确是傲慢,但那又如何,她真的很讨厌被如此对待。
面对这样的调戏,她不想合群地娇嗔,说什么你好烦人喔之类的话,又或者是脸红地假装捶打说话的人。这些行为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那些人总是语气带酸地说她理会郝夏是因为他是年级第二,但抛开其他因素不谈,她理会郝夏最关键的原因,只是因为郝夏很有礼貌,他懂得人与人相处的界限。
他从不会把冒犯当作是一种亲近。
他和单衡光身上都有这样的特质,所以她不会讨厌他们。
但其他人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们只会嫉妒地想,是因为郝夏帅,是因为他学习好,是她太势利眼。
谁会承认自己有错呢?
当一个优秀的人不愿意认可他们,他们会暗暗期盼这个人的陨落。
但在本能地趋势下,他们不会攻击郝夏,他们只会触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