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希立马表情僵硬,眼睛瞪大了望着宋明仪。
宋明仪依旧在低头认真的包饺子。
直到她母亲频频向外瞥视,嘴里还发出嘶嘶,不可至信的声音时,宋明仪才抬头看她,“怎么了,妈?”
宋嘉希却问道,“这事儿,你姨妈知道吗?”
宋明仪诧异的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客厅里,乔林康手握着遥控器频繁换台,一直没有定下来专心的看一个频道。
许娇坐在一旁吃瓜子,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反而让自己有些失望。
她本来觉得他应该问她些什么的,他却一句不问,她说什么他也只嗯嗯的回应。她本来就不会与人相处,跟他更不会相处,他们的相处方式,多半是在沉默中度过。她觉得有时候他都是当她不存在的,有一次她去他宿舍找他,他就让她坐在一旁,她就一直坐着,他一直在用电脑,过了很长时间之后,他起身倒水时突然看到她,脱口而出,“咦,你还在呀。”狠狠的伤到了她的自尊心,但她还是笑着说,是呀,回去以后就偷偷哭了好一阵子。
她不知道别的男女朋友是怎么样相处的,有时也会在校园里遇到一些热火朝天,勾肩搭背的,有甚者,还躲在避静处亲吻的。她是个保守的女孩子子,不奢求他现在就那样热情的对待她,但起码拉一拉手对她来说还是很期待的,然而,这样也没有。
可是不管他怎么样对待她,她都会很快就原谅他,原谅了他也就等于是在舍救自己,不然那个最难受的还不就是自己吗?
宋嘉希、宋家保姆还有宋明仪,一人端着一盘饺子鱼贯而来,“吃饺子了,吃饺子了。”宋明仪嘴里吆喝着。
当前面两位稳妥的把饺子放到桌面后,宋明仪也走到跟前了。
乔林康看她一双小手托着那么大一个瓷盘,真心想去帮着一把接住,可还是没有动,虽然他的手指确实有那种趋势的微动了动,终是放回原处。
宋明仪在心底里对这位表哥还有几分怯意,可能是他过于严肃的原因吧,她把手放下去的时候,在他的正前方,多往前走了一步,腿重重的撞到了玻璃茶矶的棱角上,嘶的一声抽疼,手下也不稳了,盘子离桌面还有二十厘米左右的时候径直落下,砰的一声,饺子飞起,好几只都砸在了乔林康挽起袖子的小肘胳膊上。
“你没事吧?”宋明仪紧张的看向乔林康。
乔林康也望着她,“你没事吧?”
几乎是同时出口。
宋嘉希忙扶着宋明仪坐下,察看她的伤口,索性没有出血,但乌了一道长痕,宋明仪缓了几分钟后,就不觉得疼了,宋嘉希要给她上药,她却摇头不肯,“撞了下而已吗,明天就好了。”
宋嘉希又问乔林康刚才有没有烫着,乔林康说没有。
乔林康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他觉得自己脑子不正常了,怎么能对自己的表妹存有非分之想,为了证明自己是正常的,回去的路上,他把许娇的手放到了自己的手心里,握着那只发抖的小手,一直走到公交车站。
到了那里,他却又不愿意再看到许娇了,向她撒了个慌说,要去别的地方一趟,让她先坐车回学校。
等许娇上车以后,他拦了辆出租车去了校外租住的小别墅,让自己大醉了一场。
第二天中午乔林康才回到学校的宿舍,一进门就看到许娇坐在里面,双眼发红的望着他。
“你来啦。”他头脑里的精酒分子还没有完全消散,似清醒而又不清醒的招呼了一声后,就照历去打开自己的电脑。
许娇却没有像往常那么安驯,像只发了疯的小狮子,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狠狠的瞪着他,把一张,确切的说是半张照片甩到了他眼前。
乔林康怔了怔,望着照片。
许娇的眼睛哗哗的都落了下来,“你不是说你喜欢这张照片吗,为什么要把她丢掉呢?”半张照片上的人正是她自己,而不见了的那半张,上面也有一个身影。
这张照片是他前天跟她一起逛街时,从她书包里掉出来的,上面有两个女孩子,勾肩搭背,同时甜美的笑着。
他捡起来,当时就怔住了,喃喃道,“拍得很不错。”
许娇当时也很高兴,“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刚说完又想起来上面还有别人,又说,“我改天还是给你一张单人照吧。”
乔林康说,“不用,这张就挺好,难得这么自然。”
“可是上面……”
“有我表妹吗,有什么关系。”
她便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是美滋滋的,但同时又觉得哪块儿地方似有些不对。
今天,她终于发现哪块儿不对了,他果然把有她的那部分撕掉,扔进了垃圾桶里,正好被她在垃圾桶里看到了。
“另一半呢?”她含泪,咬着牙问道。
乔林康望了她一眼,很直接的拿出自己的钱包,翻出夹层,毫不避讳的展现出来,转向她眼前,给她看。
许娇哭得更厉害了,她捂住自己的嘴,愤恨的望着那半张照片,也望着他,喃喃道,“她是你表妹啊,你们有血缘关系啊!”
乔林康没有回答什么,又把目光放回到电脑屏幕上。
许娇转身跑了出去。
几天后,乔林康突然接到了宋明仪的电话,看到手机屏上显示的姓名时,他怔了怔,这即将是他们第一次用手机通话,她的电话号码之前在宋家与他相互编入手机后就从没有拨打过,倒是常常望着通讯录里的姓名发呆。
宋明仪在电话里哭的很伤心,表达能力变得一塌糊涂,乔林康听出是宋阿姨生病了,好像还很严重,再问她现在在哪家医院,地址在哪时,她似乎也不大清楚,他便让她把手机交给一旁的护士,随即便弄明白了。
乔林康赶到医院的时候,宋明仪正缩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打哆索,脸色煞白。看到他,就像濒临死亡的人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跑过来,扑住他的手,“很长时间了还没有出来,怎么办啊,要不要换医院?”
乔林康的手在接触到她的手时,两侧脸颊向后抽了一股筋,全身似电流趟过,他僵硬的说,“你先不要着急,等等再说。”急救中的人怎么可能转院,她也是急糊涂了,有些精神絮乱。
他陪着她坐到了椅子上,她的情绪也明显的安稳了些。
他握着她的手,觉得非常冰凉。
不一会儿,急诊室的医生出来了,用法语喊着哪位是家属,乔林康和宋明仪同时站了起来。
宋明仪进了急诊室,跟着护士一起把仍在晕迷中的宋嘉希送往病房,乔林康去医生那里了解病情。
医生一时还不能对倒至昏迷的原因给他们一个确切的说法,只说人是抢救过来了,但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要等检查结果出来以后才能确诊病情。
宋明仪守在宋嘉希的病床前,一直望着她母亲的脸。
乔林康走进去,站了一会儿,对宋明仪说,“先出去吃些饭吧!”
宋明仪摇了摇头,“严重吗?”
他回答不上来,只说,得等检查报告。
晚上,宋嘉希醒来了,宋明仪很高兴,乔林康却乐观不起来。
第二天的下午,报告出来了,确认宋嘉希得的是晚期肝癌,这种病患者一般出现身体不适时,就已经到了晚期。已不能做手术,只能化疗。
宋明仪当时就晕倒了。
乔林康守在宋明仪的病床前,久久的望着她紧闭的双眼,感觉五脏六腑都纠结成了一团。
她醒来了,眼泪又掉了下来,问他她的母亲怎么样了。
他说,“我已经通知了母亲,她很快就会到,也帮你在学校请了假……”
“这里医学很发达的,一定可以治好的是吗?”
他不点头也没摇头,只说,“我和母亲都会尽全力的。”
她听到这句话绝望了,又闭上了眼睛。
隔了一天乔夫人就来了,她把宋明仪拥抱在怀,也哭了起来。然后,又去看望了宋嘉希。
两个长辈在病房里聊天,一开始的气氛还有些深沉,过了一会儿就欢愉了一些,又笑了起来,说起了童年趣事。
乔林康和宋明仪都不说话,一个站在他母亲身后,一个坐着削苹果。
正聊着,乔夫人突然瞥了宋明仪一眼,又对乔林康说,“你带着表妹出去吃些东西,然后再给我们带回来一些。”
宋明仪便跟着乔林康一起出去了。
就在这天晚上,他们同时知道了宋家姐妹其实不是亲姐妹的真相。
宋明仪惊讶的望着告诉她真相的乔夫人,心里一沉,还以为乔家怕自己母亲的事连累他们,所以想马上撇开关系。这倒是误会了乔夫人,她在看到宋明仪第一眼时就有了跟宋嘉希看到乔林康第一眼时同样的感慨。
宋嘉希在第一眼看到乔林康时:天哪,这便是我梦想已久的女婿啊!
宋嘉媛在第一眼看到宋明仪时:天哪,这便是我梦想已久的儿媳妇啊!
乔林康只想对他母亲说:妈,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呢?嘴上却还是淡定自若的说,“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