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浅给洛陈发了条短信:“她回来了,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短信回复得很快,短短一个“嗯”字,表示过去已然不愿再提。
洛浅收回手机,想到了那天采访时的林歌芸,强大到无人可以再次伤到她的心,她的内心城池固如金汤,想来也是不会再原谅她和洛陈的了。而六年前,那个哭着想要挽回洛陈的,也是林歌芸。
没有经历过撕心裂肺哭泣的人,又怎会在再见旧识时肆无忌惮,这六年来,洛浅也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子到长风而立,到伪装着自己在职场上谈笑风生,这一切都归因于成长和经历。
洛浅打开书柜里面的一个小隔层的锁,掏出了那本已经破旧的日记本,无奈地苦笑,将它寄到了林歌芸的工作室。
林歌芸收到日记本,打开后认真地看了好久,有时是笑着的,有时紧锁眉头,金琳在一旁一直不敢惊扰她,直到林歌芸放下日记本。
“主编,这是这期《尝绿》的期刊表格,与上期相比,印刷多出两万册,而且呼声越来越高。”金琳十分满意这个数据,《尝绿》杂志自发行以来就一直稳居杂志榜榜首,callidore的名声看来的确不是吹的。
林歌芸轻轻扫了一眼,并未过于在乎,而是反问金琳:“你说一个好朋友,要是忽然间把你过去留给她的东西还回来,是什么意思?”
金琳一头雾水,看着林歌芸越来越狐疑的眼神,便见风使舵地说道:“也许……是在提醒你不要忘了你们之间过去的感情?”
“嗯?不应该是绝交么?”
她的内心依旧柔弱如一位小女子,情商也未免一直在线,当所有感情矛头都指向她时,她也虚弱地如一只奶猫。最害怕的,便也是他人的绝情。
“应……应该不是吧……”金琳也不知道林歌芸发生了什么,只是,她的过去是一个谜一样的禁区。金琳从不敢试水。
自收到笔记本一事之后,林歌芸以为和洛浅再无交集了。
她没想到,半个月之后,洛浅就在尝绿要求见林歌芸。
“你找我?”林歌芸的声音十分平静,似乎还夹杂了一些生疏,与洛浅拉开了距离。
“你听我说,”洛浅的声音有一些急促,“我哥,洛陈,明天就会公布和夏黛婚期,是在下个月初六,我知道过去的事你不会原谅我或者我哥,但是现在,我的的确确后悔了,对不起,是我当初认错了夏黛,也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和感情……”
“所以你想说什么?”林歌芸不耐烦,打断了洛浅,“要是来说什么后悔啊抱歉啊之类的话就免了吧,我们是回不去的了,世上要是有后悔药,也不会有人不快乐了。”
“我……我来找你帮忙,阻止这场婚礼。”洛浅说话时十分镇静,绝不是开玩笑的语气。
“为什么?”林歌芸不免觉得好笑,“你是觉得,你哥有这个资本让我这六年念念不忘?”
“歌芸,别再逞强了。”
洛浅转身离开的时候,林歌芸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思索了好久。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洛氏未来继承人订婚名模夏黛”的新闻就上了头条,林歌芸看着新闻封面上两人的笑容灿若晨星,却也苦涩地笑了出来。
她想到大二那年,她挽着洛陈的手,将他介绍给夏黛,“夏黛,这是我男朋友,洛陈。”
夏黛在大二的时候已然活成了一个万人迷,身材姣好面容精致,气质也十分出众,她优雅地伸出手,说道:“你好,歌芸的新男朋友。”
她在说话时把“新”加重了调子,林歌芸在那时还未听出其中讽刺的意味。
洛陈是优雅的绅士,是出落凡尘仙境的公子,他优雅地同夏黛握手,并未在意夏黛细致地打量,而是一言一语都万般细腻,“你好,歌芸的小闺蜜。”
同般打趣,却加深了夏黛对洛陈的印象。林歌芸简单地以为,她和韩靳宇的感情拉下帷幕,在与韩靳宇的感情戏中,夏黛便就成了女主角,只是韩靳宇操纵着大局,夏黛怎么会轻易上位成功?
“就算你离开了,他的心里也还是没有我,他现在应该恨透了我们俩吧?你劈腿甩了他,把他推给了我,而我又不是他的菜,他怎么开心得起来?”夏黛喝得醉醺醺的,一个劲地揪着林歌芸的头发撒着酒疯,林歌芸使劲地想挣脱她的拉扯。
“夏夏,你喝醉了……”她那个时候,是真心把夏黛当做好朋友的吧?谁不喜欢夏黛这样的女生呢,外表是女神,生活是女王,气质如天仙,她们会走到一起成为最要好的闺蜜,让大学时期的林歌芸一度认为这是上天开得玩笑,后来,每一步的错棋都证实了,这不是上天的玩笑,而是上天的一步步仇恨的棋局。
“你说有时候我们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简单到以为韩靳宇只是一个玩偶,你不要了,我要了,他就会乖乖地在我身边?”夏黛的眼圈哭的红肿。
林歌芸实在没有办法将夏黛带回寝室,便打电话叫来了洛陈。
洛陈背起夏黛,她的脸蛋蹭到他的脖颈间,一贴上洛陈的背,她便用双手环住了她,洛陈略微尴尬地看着林歌芸。
“你将就着背一下吧……等到了寝室楼下面我就带她上去。”林歌芸说。
“嗯好。”
浅浅地香水味道一会儿就弥漫到夏黛的脑神经里,她记住了这个味道,尽管她曾告诉林歌芸,洛陈未免太过于绅士,绅士到对所有人都很好,这样的人,可以用一个流行词来借代……中央空调。
他对任何人都很好,你在他心中,便不存在失衡的天平,那你就很危险了。
谁都没有想到,打破天平平衡的,最后不是林歌芸,而是夏黛。
这好像是第一次被男人背着,肩膀宽大有力,身上有着男人与生俱来的那种味道,夏黛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