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在厨下做饭,赵栀则狗腿地替赵二郎捶肩膀捏手臂,一边问:“阿爹怎么样?可有消息?”
“已经有了些眉目,只怕真和那王志王大官人有些干系。”赵二郎任女儿给他敲了几下,怕她手酸,便把她拉到旁边坐下。“王家的下人,原来都说王娘子和那小厮有染,这会儿问得多了,有些便说不清楚,只是听人私下里这么传,王娘子死后,王志便说她是和小厮私奔被杀死,他们得了嘱咐,也就不敢说别的。王娘子身边有个心腹使女,却在王娘子死前不久就得了时疫,被遣送回家后死了。这次我找到那使女家中,她家人说曾听她说起她出来前有一日晚间听到王志和王娘子拌嘴,王娘子面上没什么,暗地里却很是生了闷气,只是具体为了什么事情她却不甚清楚……周殿帅也认为此事肯定与王志有关,他明日要与我一同去瓦肆和金环巷那边看看……”
“周殿帅是谁啊?”赵栀两眼亮晶晶地盯着赵二郎。
“我倒不曾想到,天潢贵胄,也肯纡尊降贵到这种小地方来办案子,奔波劳碌也无一丝怨言,真是难得。”这时王氏摆上饭来,赵二郎一边捧起碗一边感叹:“就是今日你见得的那位穿白衣的明州路指挥使大人,姓周名禛,是官家的嫡亲外甥,秦国长公主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做了汴京禁卫军内殿直都指挥使,人都称他周殿帅,咱们吴知州原是东宫的老师,周殿帅曾和太子一起读书,也算是吴知州的弟子,吴知州外放到明州来,这周殿帅也要跟着出来历练,所以才做了明州路指挥使……”他摇摇头,“也不过一年半载,肯定还是要调回汴京去的。”
原来他是公主的儿子!
赵栀顿时有点小郁闷,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不肯往嘴里送。“阿爹,内殿直指挥使是什么官?很厉害么?”
赵二郎“啧”的一声,颇有点羡慕嫉妒恨:“为官当为执金吾么!禁卫军是官家的亲卫,都是从各军中抽调出来的精锐,贴身保卫官家的。而内殿直就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从功臣亲贵子弟中择武艺绝伦、有材勇者立,还要品貌出众,身形矫健才行,不是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内殿直的首领便是都指挥使,称为殿帅。”他从小喜爱舞枪弄棒,眼力自也不差,“这周殿帅,一看就是身手不凡,年纪轻轻,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啊。”
他心中感慨,当初他也曾有雄心壮志,想要立一番事业,没见到周禛之前,也觉得自己身为一县捕头,也算得上威风八面,如今看了人家的做派能力,才知道有云泥之别。
“爹啊,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赵栀讨好地夹了一块五花肉放进赵二郎碗里,“在女儿和阿娘心里,阿爹就是盖世英雄!是不是阿娘?”
王氏却也有她的好奇心:“这般一个少年亲贵,公主的儿子,如何肯到这种小地方来历练?他可成亲了?”
赵栀情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赵二郎却摇了摇头,“朝廷之事,谁能说得清。我也是听三叔说的,说太子为着什么事惹得官家不高兴,连累他的老师被打发出来当知州,周殿帅也是自请出来跟着历练……周殿帅看着也应及冠了,内殿直里的郎君们,人品相貌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出众,那是汴京贵婿的好人选,都要靠抢的,听说这周殿帅前两年就订了亲,也是京中的名门贵女,可惜那小娘子没福,还没等成亲就病死了。”赵二郎口中的三叔正是赵县丞,这几日他跟着林知县接待吴知州,京里的小道消息自然也多些。
他八卦了一番,吃完了饭,才说道:“今日派人去打听那王志可有相好的妇人,尚无回信,明日还得接着忙碌,如今吴知州亲自督阵,知县大人压力大得很,天天催促我们,但愿能早日破了这案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