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有赵二郎一路跟随,那个花婆子也不敢再跟李氏说些有的没的,说实话花婆子也是吓坏了。要说这些做媒婆的婆子,有些正经官府登记在册自然要庄重些饿,像花婆子这样的多半除了做媒婆,还兼带着半明半暗做些人牙子的勾当,都是不干不净的。
原本花婆子存着心想要从李氏这里狠敲出来一些钱财,没想到却是撞到了硬骨头上。那个叫什么周的年轻郎君看着那么俊,没想到说话那么狠。花婆子也不过是市井小民,哪里敢跟这样的人对抗。少不得以后见着李氏,都要绕着圈子走。
赵二郎在半路就冷着脸叫花婆子下车。花婆子却是求之不得,只想离这家人远远地,以后再也不见。李氏看着花婆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又羞又气,指着赵二郎恨铁不成钢,“这都是为你好啊!”
“不用你为我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赵二郎硬邦邦的摔下这句话,索性坐出去亲自驾驶着驴车,留下李氏一个人在车子里面生闷气。本来么,自己一家人过的和和美美,其乐融融,王氏勤劳和善,女儿灵巧活泼,赵二郎已经十分满意这样的生活了。他在外面当差也是累,但是想起妻子女儿,心里面就充实得很,只觉得这辈子就值了。
偏偏自个儿亲娘在后面给自己拆台。这么些年王氏是如何对待自己父母的,赵二郎都看在眼里,那真是没有半分亏待。夫妻俩不住在父母身边,逢年过节的时候王氏送回去的节礼都是挑好的多的送,就这样还填不满阿娘的那颗心!
更不用说这事情还叫周禛李珏知道了……赵二郎想到这里,就觉得无颜面对赵栀还有周禛。这会让周禛如何想?会不会让周禛看轻了赵栀?一想到这里,赵二郎的心就紧锁起来。
母子俩各自生着气,一路寂静无声得回到了家中。赵老汉正在院子里面摊着晒干的药草,见到儿子带着李氏回来,还有些意外,老伴儿早上不是去赶集么?怎么二郎也回来了?
“二郎,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赵大郎正好从堂屋里出来,见到弟弟打了个招呼,脸色有些惊奇。
“阿爹,大哥,我没事。”赵二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却是比哭还难看。李氏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大朗面上憨厚,心思也很灵活,赶紧对自己女儿赵柳说道:“阿柳,还不赶快把你绣的花拿给婆婆看看使得不使得?”
赵柳依言上前,拉走了李氏。
“阿爹,我有事跟你说。”赵二郎强压下火气,对赵老汉说道。
赵老汉直起身,一双利眼一扫李氏的背影还有赵二郎的神情,心里就知道大概是出了什么不愉快,“好,咱们爷俩儿进屋里说。”
说完赵老汉就转身朝着屋子里走去,二郎紧紧跟在阿爹身后,大朗正要从堂屋出去,却被赵二郎拦下了,“大哥,你也进来吧。”大朗进去之后也关上了屋门。
赵二郎一进去,就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赵老汉还有大哥。没等赵二郎说完,赵老汉就气得直捶桌子,“那个愚妇!”
“阿爹,你小心些别气着了身子。”大朗连忙说道,他和二郎交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自己母亲是个什么性格,兄弟俩都清楚。二郎摊上了这么个事儿,也的确是让人窝火,偏偏那是自己的亲娘,又不能真的怎么样。
“二郎,你放心,以后我定然好好管管这件事,你跟王氏安生过日子去,别理会你娘。”赵老汉生了半天气,脸都涨红了,“她真是好日子过惯了,猪油蒙了心。”
李氏再怎么样,还是要忌惮自己的丈夫的。有了赵老汉这句话,赵二郎心里便定下了几分,“二郎,阿栀回来了?”大朗关心道。
“是啊,回来住几天。”二郎点点头。阿栀跟着周禛去明州的事情,他也告诉过阿爹还有大哥。他们都觉得这是个好出路,只是风险也很大,所以不太赞成。但是赵二郎夫妇座位亲爹娘都管不住赵栀,更何况他们还要隔一辈呢?
“好好待阿栀,说不定她以后会有大造化。”赵老汉摇摇头,叮嘱儿子道。
“我晓得,阿爹。”赵二郎说道,那是自己女儿,当然要好好对待。
父子三人在屋子里嘀嘀咕咕说了许久,在厢房的李氏却有些心不在焉了。也不知道二郎跟老头子说了些什么,我是真的为他好啊。李氏一想起来就觉得委屈。
赵柳赵梅见到婆婆神思不属的样子,心中也有些好奇,只是看到二叔脸色那么差,大概是跟婆婆吵架了?两个小姑娘这么猜测着,又不敢问。
好不容易赵二郎出来了,他跟阿爹和大哥打了招呼,脸便转到了厢房的位置,李氏从窗户边侧过脸不看赵二郎,她也还在生着气,心里却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没想到赵二郎只是叹了口气,也没有跟李氏告别,直接就大踏步走了出去,头都没有回。等到赵二郎走后,李氏才转过脸,一脸不可思议。
二郎居然就这么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他眼里还有我这个娘亲么!
李氏想到这里,不由得悲从中来,忍不住捂着嘴悲悲切切得哭了起来。赵柳赵梅慌了手脚,赶紧一个替李氏擦眼泪,另一个温声安慰。
赵老汉看了李氏一眼,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大朗走上前对李氏说道:“阿娘,你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你说这又是何苦呢!还不是为了你们操碎了心!”李氏啐了一口,闭着眼不停的流眼泪。赵柳赵梅看向父亲,大朗微微摇头,示意她们陪着李氏。
二郎小夫妻日子过得好好的,可是阿娘偏要过去插一脚,又不要怪二郎那么不给面子了。王氏作为弟媳,大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阿娘这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么!二郎会高兴才怪。
一直在厨房忙活的大郎妻子徐氏转到上房来,见到这幅样子吓了一跳,她正要去问李氏,却被大郎悄悄抓住,让她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