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栀好奇地看着油纸包里面的玉棋子，就是一个个圆形的糕点，小小的，白白的，看上去如同棋子模样。捡起一个放进嘴里，一股清甜的奶香，味道还真不错，有些像后世的曲奇饼干。

李珏一见到赵栀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有买错，“全二郎的爹就是做点心的，做出这个玉棋子之后可是好好发了一笔，大家都爱吃。他儿子现在也在卖这个，也卖些别的香果，但是最有名的还是这一个，每天供不应求呢。”

赵栀点了点头，接着有坏笑的看着李珏：“刚刚全二郎跟你说话，我可都听到了啊。”

李珏心下一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在脂粉堆里很有几个相好，比如全二郎刚刚提到的青青姑娘，也算是他的红颜知己之一。

李珏并不希望赵栀知道这些，虽然他也知道赵栀对他并无私情，但是终归心里还是觉得别扭。没想到赵栀还是听到了。

“以后我要跟周禛一起办差，也没空再去秦楼楚馆看那些姑娘们了。”李珏摇摇头。

赵栀“哦”一声，笑道：“原来全二郎是替其他姑娘给你传话啊。”其实刚才全二郎说话声音那么小，赵栀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索性诈一诈李珏，果然他就露馅了。

李珏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反应过来，“原来你在诈我！”

赵栀哈哈笑出了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好了好了，先恭祝你顺利做官。”

“既是恭喜他做官，怎么能不等我呢？”从门口传来一个清朗声音，赵栀顺着声音看过去眼睛一亮，她立刻就站了起来，“阿禛！”

周禛正站在门口，严福告诉他李珏带着赵栀去了长庆楼南楼，他便过来寻找。好在李珏在进来之前也让门口的闲汉传话给周禛自己在哪一个雅间，周禛找的还算顺利。

“快来快来，就等你了。”李珏热情地招呼周禛，“托了你的福，我也弄了个官儿做做。”

周禛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李珏。李珏神秘一笑：“你今日见官家，官家是不是让你去做开封府左厅判官了？”

“你怎么知道？”周禛问道，忽然想起了之前李珏所说的话，不禁若有所思，他抬眼看了看得意洋洋的李珏，“难不成左厅推官是你？”

“正是在下。”李珏本来想要卖个关子让周禛猜一猜，不料这个家伙倒是敏锐得很，不用猜就知道了。既然如此，李珏便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好！”周禛很是激动。别人都觉得李珏是个不成才的风流子，只有他知道放荡外表之下李珏其实是个做事情的人才，如今官家总算看到了李珏的长处，把他们两个放到了一起做事，也是个互相照应的意思。

赵栀笑眯眯地看着两个意气蓬发的年轻人，插嘴道：“既然如此，不如咱们三个喝一杯。”

“那是自然。”周禛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三个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之后彼此都是心领神会的笑容。

“阿珏，估计没多久官家就会发出旨意了，到时候我们一起进宫去领旨谢恩。”周禛夹了一块定胜糕吃着，南楼的点心他也很喜欢的。

“行啊，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李珏自然不反对，“就是不知道原来的左厅推官与判官干什么去了？”

周禛也不知道，他们刚刚回到汴京就收到这一份任命，之前的前任到底去哪了，他们也不好打听。

“我回去问问阿娘吧，他们应该知道。”周禛说道，接着又转向赵栀，“阿栀，现在过得还习惯么？”

“统共才住第二天，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赵栀扑哧一笑，打趣周禛道。

周禛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实话，实在是因为他昨晚跟父亲相谈的那一番话，看得出来爹娘对于赵栀所保持的态度都不算好，所以心中不免有些急躁，担心怠慢了赵栀。

赵栀吃着一个个玉棋子，好奇的问道：“阿禛，你们所做的官儿，是管什么的？”

“是管刑狱判案的。”李珏抢先回答，“这个阿禛很熟。”

既然说到这里，周禛就跟赵栀细细的解释了一番开封府的构成。开封府的最高行政长官是州府，下面设有左右厅，各有一名判官一名推官，负责刑狱；另外还有一个使院，负责除了刑狱之外的其他行政事务；还有一个司录司，长官是司录参军，负责田宅婚讼，他手下还管着六曹行政事务，管的内容那更是五花八门。

此外还有左右军巡院，掌管市井之中的争斗事件；此外便是左右厢公事干当官，负责处理京城中的一些轻微案件，比如偷窃之类的。

“既然分有左右厅，左右厅如何分管？”赵栀详细地听了一通开封府的官职介绍，提出了这一个疑问。

“虽说从品级上来看，左右厅推官与判官都是平级的，不过一般来说还是右厅的官员地位更重一些。”周禛解释道。这倒也不奇怪，古时候以右为尊嘛，赵栀对此也能够理解。

也就是说一般的刑事案件交给左厅来做，如果案子重大，左厅支撑不过来就需要右厅出手了。周禛虽然通过办案初露峥嵘，但是到底还是年轻人，如果放在了右厅只怕难以服众，坐了左厅倒还行，让李珏跟他在一块，一来是全了越国长公主的脸面，二来也是让两个年轻人都历练一番，是好事。

三人聚在一起说笑了一通，又一起吃完了酒菜，周禛就张罗着要送赵栀回去，赵栀欣然同意。

在回去的路上，李珏忽然冷不丁说道：“可惜现在女子不能为官，要不然依照着阿栀的本领，做个提刑官也是绰绰有余。”

面不改色解剖尸体的本事，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周禛面色一动，他在信件之中也告诉了官家赵栀的本事，但是就算她本事再大，局限于女子的身份，终究是做不得官。

“虽然做不了官，你们如果有什么案子需要我帮忙，我也可以施以援手啊。”赵栀不以为意，竖起一根手指，“只要请我吃一次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