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赵栀大概每隔几日会替他们把妆容调整一下，毕竟总是带着易容虽然不会觉得不方便，但是脸上糊着一层也的确算不上舒服。

两人回来将自己所调查到的情况跟赵栀还有吴贵都说了。这让赵栀有些意外，“百安堂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啊。”

“我们进城的时候，何老头的老伴儿不就是让何老头给她买一瓶吗。”吴贵也想起来了，何老头的老伴儿犯了咳嗽，让何老头给她买药呢。当时两人不以为意，赵栀只是最后临走的时候跟何老头转达了一声，没想到兜兜转转又碰上了。

“看你们的意思，是打算晚上去看一看百安堂?”赵栀现在已经摸清楚了两个人的路数，阿武提到的枇杷露跟现在喝的不一样，一定是让两人都起了疑心。如果笔试枇杷露品质问题，那就是百安堂必然有什么猫腻，光天化日之下自然是不好去查探的，晚上就正好了。

“那是自然，如今出不得城，冀州城里面的猫腻，我们怎么也要弄清楚吧，不然根本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李珏一摊手，“再说顾斌有可能是冤案，总要让人含冤昭雪，给家属一个明白说法吧。”

“也罢，你们去吧。”赵栀叹了口气，“我这几天也在寻找有没有其他进出城的办法，留仙观那里不去一下，总觉得不能安心……”

看着阿栀忧虑的面容，周禛心中不忍。她本来也不需要跟着自己这么殚精竭虑的，而且还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辽军发现。但是为了救自己还有李珏，赵栀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

自己辜负赵栀的真是太多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偿还。而且最重要的是，赵栀会给自己偿还的机会吗?

或许等到冀州重新被宋军控制的时候，等到他们可以踏上回京城的路途之后，他才真正有机会再追求赵栀，询问她的答案。

夜幕很快降临，周禛与李珏换好了夜行衣之后，趁人不注意便溜了出去。如今随着局势日渐紧张，冀州城晚上也开始实施宵禁，日落之后不允许闲杂人等在街头晃悠。

周禛与李珏快速地在大街小巷一闪而过，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显得分外萧条，心中也很难过。以前的冀州虽然比不得京城，但也是一处繁华之地，越到晚上越是灯红酒绿。如今这样的繁华盛景不再，取而代之的只有四处巡逻的军队，以及偶尔拥有夜间通行权利的官员匆匆而过。

躲过士兵巡逻对于周李二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两个人蹑手蹑脚来到了百安堂，这里已经是大门紧闭，四周也是空无一人。

李珏率先绕到了百安堂的后面，想从后院进入。这一时期的店铺，基本上都是前店后厂的模式，前面店铺卖东西，后面地方就是生产东西的所在，有的兼有店铺老板起居生活之所。所以就算前门关闭绕道后面去，多半都是可以进去的。

果然正如李珏所想，二人进入了百安堂的后院，发现虽然前门关了，但是屋内还有灯光以及人的影子，似乎在交谈什么。两个人凑上去蹲在窗下仔细倾听。

“今日的货已经备完了吧?”只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率先问道。

“是的，已经备完了。”另一个年轻声音说道，“就等着天一亮，运到城外留仙观去。”

留仙观?周禛与李珏对视一眼，立刻提高了警惕。百安堂又是怎么跟留仙观扯上关系的？周禛觉得自己周围似乎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将这一切都在无形之中联系起来，等着他去发现。

“哎，这件事你盯紧一点，那几个新来的也看着。不要让他们知道太多万一有人看着不对劲，你也不要犹豫，及时下手，以绝后患。”中年男子说着，还比划了一把刀的手势，看样子是要动手。

“掌柜放心吧，那些人我一直冷眼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再说都这个时候了，谁还会跑到冀州来?”年轻人有些不以为意，似乎没有把掌柜的警告放在心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掌柜的苦口婆心，“要不是我们这边人手一直不多，又何必非要找一些来路不明的人当伙计。如今不用也得用，上面催的急这一批货明天一定要送出去！”

“我晓得了掌柜，一定会完成任务的！”年轻人重重点头，他的身影被烛光投射在窗户纸上，看上去分外鲜明。

眼看着两人说完话，打算推门出去，周禛李珏急忙绕到了一边躲在了树后，静静看着大门开启，一个精瘦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冲着屋里面拱拱手，紧接着转身离开。

周围再一次平静下来，眼见着门再一次关上，年轻人也已经离开。李珏正要出去从后门绕到百安堂的大厅，忽然被周禛拉住了。

李珏不解地回头，周禛去冲某个位置努了努嘴。李珏转头看过去，就见到又一个人悄无声息溜了过来看他的身形步法，就是个练家子，而且也是来偷听的。

他看到了窗户上的剪影只有一人，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摸过去看了看。

“想不到咱们还有同伴。”李珏暗暗一笑，悄声道。

“你看。”周禛屏气凝神，只见那人从地上拿起了什么东西，手指一弹，就投到了一边的墙壁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什么人！”屋里面立刻传出动静，周禛与李珏急忙往隐蔽处躲了躲，眼见着那一位也藏了起来。

过了片刻，屋门就打开了。周禛看见一个矮胖的人走了出来，嘴里还问道：“什么人?”李珏不屑一顾，什么人是你这样问问就能问出来的吗？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回屋子里拿了一盏灯，又走出门，开始在院子里面仔细查探。而就在他身后，那一位仁兄已经踮着脚，顺着墙根悄悄溜进了半开的屋子。

虽然这个人跟李珏周禛毫无关系，但是两个人还是看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也真是艺高人胆大，只要胖掌柜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了。他居然还敢如此剑走偏锋，真是有胆量！

眼见着胖掌柜在院子里面一无所获，正打算回头然而此时那人距离完全进入屋子还差半步的距离。周禛索性效仿此人先前手法，捡起小石子随意往对面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