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栀不由得想起了他们在青州的时候，辽军用圆木撞门的场景，那声音也的确称得上惊天动地了，她不由得心里一动。难道这就是自己觉得这响动如此熟悉的原因吗？

“李郎君说的很有道理。”吴贵率先赞同，他也立刻想到了圆木上头，“辽军的圆木都是选用深山里的百年大树，需要十几个人才能合围起来，这样庞大的圆木去撞击城门，有这样的声音是很正常的。”

周禛仍旧是愁眉不展，他觉得这个说法虽然说的通，但是还有点太牵强。可是以他的见识，也不知道战场上还能有什么事物能发出这样浑厚的声音。

这声音不仅仅惊醒了平民百姓，还有冀州的达官贵人。温格站立在冀州墙头，眺望着远方，神情凝重。刚刚那一声他不会听错，就是来自于前方宋辽战场，如今那里一片烟尘滚滚，还冒着尘土灰烟，即使在冀州城头都能看得见，可想而知现场又会是怎样烟尘滚滚，叫人看都看不清。

温格早就把斥候派了出去，让他们前往战场观察情况。就是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格还是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声音的来源，冀州的城防才好做相应的调动。

温格正努力看着前方，忽然感到身后有人来了，一回头居然看到了久违的格勒赤，他竟然亲自登上了城门。因为身躯庞大，格勒赤很少登上城门，看来这一次他也被惊动了。

“汗王。”温格微微颔首行礼，格勒赤看着，面容有几分凝重，“温格，你听到刚刚那一声响动了吗？”

“听到了。”温格面容平静，他知道格勒赤这么问他，不是真的在询问他有没有听到声音。毕竟那一声响动如此震天动地，只要不是聋子应该都能听得到，他是在借此询问温格的想法。

“我已经派遣斥候出去探查了。”温格说道，“以我这么多年在战场的经验，我也不敢说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格勒赤上前几步，跟温格并肩看着前方烟尘蒙蒙的地方。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他们此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充满了担忧以及难以名状的恐惧。

郑广鑫在家中也听到了那一声响，派出去探听消息的小厮很快就回转过来，将所知道的消息报告给了郑广鑫。

“父亲。”郑友旷见到郑广鑫愁眉不展，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阿旷，之前格勒赤吩咐的口信与信物都送出去了吧?”郑广鑫忽然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都送出去了。”郑友旷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说道。这件事他们也很重视，派出去的信使早在几天前就出发了，脚程快的可能已经到了宋辽边界。

尽管萧燕燕守在边界，但是郑家的信使都是伪装成平民进入辽国，萧燕燕就算再怎么查，总不能事无巨细都查到平民身上吧。所以郑友旷对于他们过关有绝对的信心。

“那就好。”郑广鑫点点头，他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觉得还是尽快让援军过来比较好。虽然不知道这一声巨响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提早做好准备，也是十分重要的。

差不多到了晚间的时候，陈珂忽然来了。他知道周禛二人现在住在客栈里面，主动来到客栈找人。周禛见到他十分意外，“你怎么来了?”

“难道百安堂有什么动静?”李珏插了一句嘴。

陈珂表情严肃，“我今日跟随百安堂又去了留仙观，路上就听到了那一声巨响。”

“你也听到了，难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周禛察颜观色，见到陈珂再提起巨响的时候，神色不像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周禛的这一句问话，吸引了赵栀等人也围过来倾听。

“之前冀州事件还没有爆发的时候，我常常去督造院拜访。”陈珂果然知道内情，“督造院那个时候就在研究一个武器，说是威力无穷，以后一定会成为战场上的致命武器。”

原来督造院是京城之中负责研发制作新武器的部门，同属于兵部。陈珂对新武器向来有兴趣，就常常去那里闲逛，跟那些工匠交换意见。

之前有一次去的时候，发现督造院有一个地方乱成一团，地面都是漆黑的，还有不少散落的碎片。他一问才知道是督造院在研发新武器，实验的时候出了问题，把一个实验地方都给毁了。

当时陈珂就有些咋舌，这是什么武器，居然把一间屋子都毁的一点不剩?

“后来我才知道，督造院的那一帮人因为平时的烟花有了灵感，以此为基础开发了新的武器，叫做火药。”陈珂这才缓缓说出了这个新武器的名字。

别人尚可，赵栀一听脸色顿时一变。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她觉得熟悉啊，火药的声音，那是爆炸的声音！她在今生几乎没怎么见过爆炸的景象但是在前世电视里播放新闻的时候，有时候会有捣蛋呼啸，炸药炸飞的情景，不就是这个声音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历史上火药应用于战场的时候，差不多也就是北宋年间，原来就是这个时候，就是此时吗！

她这么一走神就没有听到陈珂对众人描述火药的威力，“我只见过他们实验失败时的样子如今战场上装备的应该就是比较成熟的产品了吧，可能性能更稳定效果也更厉害。”

周禛与李珏也放下心来，如果是宋军占优，那么他们也就没什么好担心得了。这样的新式武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定可以让辽军大吃一惊。

“我想，宋军大概很快就会到冀州城下了。”陈珂面色严肃“我打算找个机会出城，跟钟尧将军回合，给他们提供一些情报。”

“既然如此，我们这里也有些消息，你一并带给钟尧将军吧。”周禛说完，就把唐昌清蒙冤的事情，还有辽军修建碉堡装备弩箭的事情都告诉了陈珂。这些消息或许可以帮助钟尧制定更加完善的作战计划。

陈珂重重点头，“你放心我都会告诉他们的。”说完，陈珂便赶紧告辞。他是偷溜出来的，也害怕呆太久了会引起百安堂的怀疑。

赵栀重吐了一口气，陈珂送来的消息无疑是一颗定心丸，让她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火药刚刚投放战场，几乎是无敌的存在，没有哪一种武器可以跟火器抗衡。这是冷兵器与热兵器划分的分界线，可以说是完全改变了战场模式，火药应用战场之后，老旧的作战方式就要被抛弃，可谓是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