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尧半靠着水晶柜,好半晌才缓过劲,脸色却仍有几分灰暗。
他摇头,“没事,醒酒汤呢?端来吧。”
一碗醒酒汤,一颗安眠药,他才可以勉强睡上一觉。
老管家望望那碗浅褐色的液体,愁眉道:“先生,醒酒汤也是药,是药三分毒,加上安眠药,你再这样吃下去……”
贺锦尧看看醒酒汤,再看看身后的水晶柜,只眸色沉郁的道:“活着很累,死了倒是种解脱。”
老管家见此,便不再多劝。
人上了年纪,便看得比较透彻,情之一字,谁又没经历过,一切都逃不脱一个“命”字。
有的人,非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如果早知今日,当时先生一定不会那么对待太太的,可惜世界上的事,没有如果。
就着醒酒汤,贺锦尧服下安眠药,之后,闭上眼睛……
这样机械而麻木的生活,一过就是三年。
这三年中,贺氏经历过风雨飘摇的时期,又因为贺锦尧的操持而稳定下来,包括林家的东升,他都一并打理。
但东升只属于东升,属于林家,他除了管理,一丝一毫都未染指。
工作,工作,只有不停的工作,能让他暂时忘记痛苦,不过三十岁的人,两鬓竟已生出白发。
他想过了,等以后他死了,就找一家可靠的企业托管,然后将大部分收入都捐赠给有需要的人。
另外,他以林夕的名义资助了很多孤儿,她那么喜欢孩子,可他却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也让她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他每年以她的名义,在各地孤儿院资助一些孩子。
虽然这么做,丝毫不能减轻他的负罪感,但起码,也算是对她的一种纪念吧。
这三年,林夕的母亲夕云珍,一直没能完全清醒,处于半昏迷状态,尽管国内外的专家都看遍了,但说法都一样,病人年纪大了,淤血不容易散开,想恢复不太容易。
这一点,更增加了贺锦尧的负疚感,假如当时他态度好一些,将误会说开来,夕云珍或许不会这么激动,再假如他没有推那一下……
可一切已经造成,贺锦尧如今能做的,只是将她转入最好的病房,请最好护理,仔细照料,如果她还能醒,无论让他怎样都可以,如果醒不了,他只能用自己的余生去赎罪了。
此刻,贺锦尧正坐在办公室处理文件,门突然被推开,助理跑了进来。八壹中文網
“贺总,医院说林太太醒过来了!”
闻言,贺锦尧放下文件,立即站起身,“马上去医院!”
“是。”
小杨赶紧跑到前面去开车。
这几年他亲眼目睹贺锦尧活得多么痛苦,再这样下去,他真担心他会把自己折磨死,所以哪怕夕云珍的苏醒,能让他这种痛苦减轻一分,也是好的。
车子已经开得够快了,贺锦尧还是一直催,刚好一个红绿灯,他打开车门跟助理换了位置,自己坐上驾驶位一路飚车赶到医院。
高级特护病房。
贺锦尧匆忙跑进去的时候,病床上没有人,护理在那边整理床铺。
她抬头,“贺先生,您来了?”
贺锦尧将病房扫视一圈,问:“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