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寺,是西藏最辉煌的一座吐蕃时期的建筑,殿宇雄伟,庄严绚丽。
这座土木结构的寺庙,主殿共三层,殿顶覆盖着西藏独具一格的辉煌金顶,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浮光跃金,光彩夺目。寺前,终日香火缭绕,藏传佛教信徒们的虔诚叩拜已经在青石板上烙印了等身长头的深痕;寺内,万盏酥油灯长明,记录着朝圣者永不止息的足迹和神秘藏地千年岁月的永恒。
大昭寺,又名“祖拉康”,藏语意思是经堂。“大昭”,藏语为“觉康”,意思是释迦牟尼,全命意思就是“有释迦牟尼像的佛堂”,而这尊释迦牟尼像便是指由中国历史上的大唐朝文成公主从长安带来的一尊“觉阿”佛(即释迦牟尼十二岁时的等身镀金像),它在佛教界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夏雪凝视着大街上的人流,忽然深有感叹。
那些人所去的方向,就是大昭寺的正门,而在我们站立的位置,恰恰能看到朝阳下的大昭寺金顶,那上面盘旋着的万道金光,每次都令人眼花缭乱,不敢正视。四面八方涌来的虔诚藏民个个都表情严肃,保持着深深的敬慕与沉默,仿佛这座矗立了千年的藏地古老建筑就是佛祖的化身,能够俯瞰众生,扫除疾病、灾荒和痛苦,为他们带来吉祥幸福。
“即使是大汉儒家文化的鼻祖孔夫子到了这里,也得谦虚低头,将‘孔圣人’这一名号乖乖收起来了。在藏地,信佛、拜佛似乎已经成了藏民门生存的唯一意义,我始终坚信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声音在指引着他们的行动,引领他们携家带口、登山渡水聚集到这里来。那个秘密,总有一天会被发掘出来,就像流传千年的《西藏镇魔图》一样。那两张唐卡背后,一定……”夏雪忽然闭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因为她说了太多的“一定”这个词,毕竟世事极多变化,在任何问题上,我们都不可能作出如此肯定的判断。
“看那个人。”我扬了扬下巴,向街对面的一家小吃店指了指。
隔着人流,一个穿着羽绒服、登山靴、肩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双肩旅行包的中年人正起身结账,准备离开。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仅仅喝了一碗羊肉汤,却从钱包里取出了厚厚的一大叠钞票来,递给收账的老板。
“那么多钱?足够去拉萨大饭店猛吃一顿了。”夏雪皱了皱眉。
我们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却无意要到对面去看热闹。
一周前,瑞茜卡曾从港岛来过电话,她会尽快赶到拉萨来与我会合。至于此行的目的,她只含混说有事商量,是关于叔叔陈沧海遇害事件的。
瑞茜卡是个严谨认真的人,如果一件事在电话里无法说清的话,那肯定就是绝对的大事。当然,我希望她能过来,人多力量大,解决问题的思路会更多一些。而且,王帆在更早时候亦来过电话,说数日内就能最终找到陈塘,并带他赶赴拉萨。这才是天大的好消息,我早就觉得该把叔叔的所有遗产物归原主,让陈塘来接手这一切,最好是连“盗墓王”这一称号也包括在内。
“那人真的是很奇怪呢!”夏雪低语。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但目光始终没离开小吃店。等到那人猛拍一掌,把钞票摔在柜台上的时候,夏雪突然叫了一声:“陈风,看那人的眼神。”稍停,她又自言自语地接下去,“真是怪透了,只有决心赴死、唯求一死的人,才可能有那样的眼神。我甚至怀疑,他从小吃店出来,马上就会发生什么意外,因为那种颓丧、决绝、疯狂是装不出来的,完全发自内心。”
夏雪分析的很对,我看到对方眼神的时候,做出的判断亦是:“一个决心求死的人。”
事实上,很多港岛新闻片里播放过自杀者的眼神,那种让人不寒而栗、退避三舍的淡漠感觉,每次回想起来都很不舒服。将死的人,不但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死人,此刻任何人落在他们眼里时,也都是死人。
那人丢下了所有钞票,小吃店的藏族老板不敢收,马上追出来,只留下其中一张,要把其余的钱硬塞回那人背包里去。就在这时,已经跨出门口的中年人忽然回身,干净利落地单手锁喉,脚尖一勾,便把对方摔倒在地。
他的动作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混乱,因为这边小吃街上的商家们彼此关系都很好,一旦有人闹事,必定会大家一起上,展开一场群殴。说时迟那时快,小吃店来立刻冲出两个浑身油腻腻的年轻人,每人拎着一只方凳,向中年人的头顶狠狠地砸下来。旁边的一家兰州拉面店里也冲出三个大汉,分别拎着大片刀、铁锹、擀面杖,一声不吭地围过来。
“这群傻瓜。”夏雪悠闲地端起茶壶帮我倒水,摇头微笑。
中年人的擒拿动作娴熟而漂亮,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的功夫相当强悍,别说五个小混混,就是再加三倍,都是白费力气。
果然,只有三秒钟不到的时间,五个人便前仰后合地倒地,嘴里不停地哼哼唧唧,再也不敢起身。
“陈风,要不要管?”我的过度沉默,引起了夏雪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