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木千户长看着地上堆积的尸体,却笑不起来了。狂木千户长从来没有想到,起义军的将士竟然视死如归,竟然有这样的战斗力,这让他愤怒,他下令,命令部下割掉韩有生将军和他的战士们的头颅,用长矛把这些头颅顶起来,这样他的愤怒才消了一些。
天色更暗了,但是,还没有完全黑下来。那些长矛顶着一颗颗头颅,这种景象,真是显得恐怖极了。
狂木千户长按照顾多将军所献地图的附加说明,沿着一株株四季花走,极为顺利地走出了望天树森林。接着,狂木千户长按照顾多将军所献地图的附加说明,找到了被芦苇丛中隐藏的沼泽暗道,他带着他的狂木军团悄悄地通过了沼泽暗道,来到了天梯峰的山脚下。
上天梯峰的路只有一条,而且极为陡峭,形同一个陡度极大的梯子,几乎没有什么拐弯。这样的地形,狂木千户长显然很清楚,是易守难攻的,所以,他等到天色完全黑了,才命令狂木军团的猿人兵趁黑夜袭,希望一举拿下天梯峰第一关,然后迅速攻占第二关,最后,占领整个天梯峰。
在狂木千户长的一声令下,首先展开攻击的是第一中队的猿人部队,他们的攻击目标是天梯峰第一关。
现在,防守天梯峰第一关的人,已经换成了欧阳将军的部下,此时,防守第一关的负责人是陈成副将军,他是欧阳将军最信任的部下之一。
有脚步声自远至近,陈成副将军先以为是韩有生将军的部队归来了,但是,他为人谨慎,他大声喊道:“是不是韩有生将军的部队,请立即说出口令。”
“是的。不要放箭。我们立即就说口令。”一个声音从第一关下面传上来。
“那就快说口令吧。”陈成副将军说道。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那个声音再次从第一关下面传上来,那个发声的家伙,其实是猿人第一中队的猿人百户长松下苟二。
没有听清楚,怎么可能呢?陈成副将军说话的声音清晰,而且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对方不大可能听不清楚。要是对方明明听得清楚,那么,为什么偏要说听不清楚,这里面肯定有诈。
于是,陈成副将军亲自发了一枚烟花照明弹,瞬间,天空被照亮了,第一关的下面,也被照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陈成副将军见到第一关的下面,到处都是猿人,不由一惊,立即下令:放箭。
因为猎风把戒备级别提升到战争最高戒备级别,所以第一关的守卫们都是箭在弦上,一听到陈成副将军的命令,两秒钟不到,箭便发射了出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百支箭便一起射了出去,那些在空中飞行的箭如同暴雨一般密集,霎时,惨叫声响起一片。
陈成副将军又发了一枚烟花照明弹,借着烟花照明弹的光亮,他看到第一关的下面,那些猿人因为中箭而倒下了一片,其中死的死,伤的伤,那些没有死也没有伤的猿人,已经开始撤退。接着,他命令两个士兵,持续向空中发射烟花照明弹,这样才能清楚地观察到猿人军团的敌情。
狂木千户长拿了一把鬼头刀,冲到那些撤退的猿人之中,手起刀落,无数猿人的头颅掉下来,他们没有死在起义军的乱箭下,却死在了狂木千户长的乱刀下。
“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再后退一步,就得死。”狂木千户长的鬼头刀正在滴着血滴。
那些撤退的猿人听到狂木千户长这样说,当然不敢再撤退,他们停了下来。
“都给我冲,最先冲上天梯峰的,奖一百个漂亮的女奴和一百两黄金,这是山本城主亲自承诺的奖赏。都给我冲,谁再敢后退,杀无赦。”狂木千户长挥舞着鬼头刀,面目狰狞。
这一下,没有猿人敢撤退了,这些猿人只有冲向天梯峰一条路可走了。而且,山本城主的亲自承诺的奖赏,对于这些猿人,也具有极大的诱惑。
在通往第一关的石阶上,全是挥刀冲锋的猿人,前面的猿人被箭射死倒下了,后面的猿人继续冲上去,他们看起来,都已经疯狂了。
事实上,战争本身就是疯狂的现象。在战争中,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在通往第一关的石阶上,尸体成堆,血水汇在一起,就如同小溪一样,缓缓流动着。
猿人的尸体越来越多了,不过,那些冲锋的猿人也已经越来越接近第一关了。
“快放箭。”陈成副将军急得不得了,他的脸色都大变了。要是猿人真的冲上来,那么,第一关肯定是保不住的。
箭如暴雨,密集射出。又有一大片的猿人中箭而亡。
但是,冲锋的猿人没有停顿,一直在冲,而且,他们冲锋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只有冲上第一关,他们才可以破除箭阵的攻击和威胁。
“第一排的守卫,快拔刀迎敌,后面的守卫,继续用箭攻击。”陈成副将军首先拔出了刀,站在第一关的最前面,沉声命令。
眼看猿人就要冲上来了,情况真是危急。
第一排守卫,立即拔出了刀。
只需要两三秒,最前面的十多个猿人就要冲进第一关了。
“把这些猿人拼杀下去。”陈成副将军率先挥刀杀向猿人,第一排守卫紧跟着挥刀杀向猿人。
在并不太宽的石阶上,敌对双方,展开了近距离的搏杀。
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和后面守卫的持续发箭协助,陈成副将军带着人冲杀而下,几乎有点势如破竹的把猿人拼杀了下去。
有一些猿人实在没有想到上面的守关人会突然间展开这样异常猛烈的拼杀攻击。
猿人第一中队的猿人百户长松下苟二与陈成副将军正面遭遇了,他们两个几乎同一时间挥刀劈向对方。在这一场对决中,先挨刀的是陈成副将军,劈向他头部的一刀,因为他一闪避,而劈到了他的左臂上,把他整条左臂被砍断。
断臂还没有掉到地上,猿人百户长松下苟二的脖子被陈成副将军挥刀砍断,松下苟二的头颅被喷出的热血冲起,在空中似乎悬停了一秒钟,然后才掉下。
搏杀还在继续。
惨叫声不绝于耳。
虽然断了一条左臂,但是,陈成副将军越杀越勇,跟着他进行拼杀的守卫,也个个斗志昂扬。接下来,陈成副将军又亲手杀死了两个猿人百户长。
“去死吧。”狂木千户长极为愤怒,他猛然掷出手中的鬼头刀,那刀飞出,穿透了陈成副将军的胸膛。
当陈成副将军倒在地上时,那些守卫的斗志简直一落千丈,他们不由得开始回撤,想要撤回到第一关。
“杀光他们这些奴隶劣种。”狂木千户长冲上来,从陈成副将军的身上,拔出了鬼头刀,他大声鼓动地说道。
一时间,猿人开始追杀撤退的守卫。
第一关的守卫已经没有了凝聚力,他们的内心越来越慌恐,有些人开始向灯火通明的第二关逃了,一些猿人杀进了第一关,在狂木千户长的带领下,第一关已经成为了屠杀场,那些守卫面对大量涌进来的猿人,似乎只有被屠杀的份。
坐镇在第二关的欧阳将军,之所以没有派人去支援第一关的防守,是因为第二关比第一关的战略地位更重要,他要是派人去支援第一关的防守,那就势必会分散了第二关的防守兵力。
要是第二关的防守兵力减弱,而第一关最后又没有守住,那么,第二关的防守形势就严峻了。
考虑再三,欧阳将军做了一个让许多人不太理解,甚至于不满的决定,那就是不出兵支援第一关,那就是全力严守第二关。
看到第一关的一些守卫成了逃兵,向第二关这边逃过来时,欧阳将军霍然拔出了刀,他在战场上最恨的就是逃兵,他挥刀就要去砍那些逃兵。突然,有人扯住了他,于是,他回头一看,看到了猎风。
从天梯峰的军部赶来的猎风,正在喘气,他是一路跑过来的,他全身都是大汗,衣服都已经湿透,穿着这样汗湿的衣服在身上,真是一点都不舒服。
不过,猎风现在可不会顾及衣服是不是汗湿的事了,他看着欧阳将军,慢慢说:“第一关的守卫逃到第二关来,而且是溃逃,要是我猜得没有错,那么,起义军中的第一勇将陈成副将军现在已经战死了。如果陈成副将军没有死,第一关的守卫是不至于如此溃逃的。对于第一关的守卫而言,陈成副将军一死,他们必然不再有什么斗志了,面对狂木军团的疯狂攻击,他们一定会心生恐惧的,他们会本能的求生,他们认为第二关是安全的,因此,他们才拼命逃向第二关,他们的逃跑行为是让人看不起,但是,我认为,现在是用人之际,所以,我想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他们和我们一起防守第二关。”
欧阳将军收起了刀,这些逃到第二关的守卫,因为猎风的一通话,而没有死在欧阳将军的刀下。
当这些守卫逃到第二关这里来时,却不见有猿人追杀过来,这实在有一些奇怪。
而且,更奇怪的是,厮杀声和惨叫声消失后,竟然异常安静。
欧阳将军趁这个机会,对第一关的逃兵进行了训话:“刚才,我本打算杀死你们这些逃兵,按照军法,我完全可以杀你们,对于你们的逃跑行为,我真为你们脸红。”
说到这里,欧阳将军盯着他眼前这些从第一关逃过来的守卫。
所有从第一关逃过来的守卫,都低下了头,他们的脸立即就红了,他们的逃跑行为,不仅让别人看不起,而且,他们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有一些看不起自己的逃跑行为。
“我没有杀你们这些逃兵,不是我心慈手软,是因为你们运气还不错,你们有猎风这样一个元帅,是猎风元帅坚持要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让你们和我们一起防守第二关。我现在想知道,要是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当猿人再次进攻,你们会不会从第二关逃走,再次成为一个让我看不起的逃兵,你们现在就回答我,大声的回答。”欧阳将军接着说道。
那些从第一关逃过来的守卫,有的人回答不会从第二关逃走,有的人则没有立即回答,事实上,他们这些人,会不会再次成为逃兵,他们自己心里也没底。既然他们自己心里也没底,那么,他们自然显得有些迟疑:是说出他们的真实想法,还是看欧阳将军的脸色说话。
见状,猎风看着这些被称为逃兵的守卫,慢慢说:“先听听我说的话,你们再决定是不是留下来守第二关吧。”
到底猎风要说什么呢?第二关所有的人,都看着猎风。
与此同时,猎风的眼光迅速从第二关所有的人的脸上扫过,然后他说:“事实上,我现在要说的,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现在,我打算给在场所有的人两个选择,毕竟接下来的一战,很可能是一场生死的大战。听清楚了,我要说的是,如果在场的人里面,有人怕死,认为自己可能会成为一个逃兵,那么,现在就站出来,脱下自己身上的军服,然后去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我可以保证,我现在会放他走,我保证不会杀他。现在,你们考虑清楚,要不要脱下军服,去躲起来保命。要是现在你们不脱下军服,那么,就意味着你们要坚守第二关。我丑话说到前面,现在不脱下军服走的人,等到猿人军团开始进攻第二关,突然怕了,临阵逃跑当逃兵,那么,我现在就下这样一道命令,对于第二关的逃兵,任何人都有权力可以诛杀。所以,不想留下来防守第二关的人,现在就脱下军服走吧,我绝对不会拦着。关于我自己,我绝对不会脱下这身军服,我一定要坚守第二关,我一定要与第二关共存亡。要是我临阵逃跑,那么,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权力杀死我,记住,我说的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权力。”
听了猎风的发言,那些从第一关逃过来的守卫,更加惭愧,他们都希望地上有一条地缝,以便钻进地缝中,避免他们在这里丢人现眼。
可惜的是,这地上没有一条地缝。
“我给在场所有人三分钟的时间考虑,不想留下来防守第二关的人,脱下军服立即走人。”猎风沉声说道。
现场,一片肃静,静得连一根绣花针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都可能听得到。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脱下军服。
猎风直直站着,一动不动,如同石像一般,他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在场的人,他重申,他说话算数,不想留下来防守第二关的人脱下军服就可以走。
在场的人,没有人出声,而且,也站得直直的。
很快,又一分钟过去了,依然没有人脱下军服。
时间在一秒钟又一秒钟过去,渐渐的,六十秒钟就过去了,也就是说最后一分钟过去了。
猎风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他的眼睛发酸,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没有说话,事实上,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脱下军服,这意味着如今在场的人都心甘情愿留下来防守第二关,这意味着如今在场的人都心甘情愿留下来跟他一起战斗。
不管以前是怎么样的情况,最为重要的是,如今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孬种。
在第一关,狂木千户长提着那一把鬼头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手起刀落,被他砍下的头颅多达三十颗,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他是猿人中杀人最多的,这让他倍感自豪。在战场上,如果他亲自参加了厮杀,那么,他杀的人,一定要比他部下杀的人多,他才会露出笑容,这是一种冷酷的笑容。
在第一关,所有跟猿人拼杀的守卫都被砍下了头颅,没有一个守卫活下来。在第一关,战死的猿人只有二十个,战死的守卫却多达一百一十多个。不过,从夜袭开始,因为攻击第一关而死在守卫箭下的猿人,则已经超过了两百七十多个。
为了接下来能成功的攻占第二关,毒辣而有些谋略的狂木千户长先拿出了一张顾多将军献给猿人军团的天梯峰攻防军事地图,根据这张军事地图的附加说明,狂木千户长知道如下的情况:第二关的守关人可以启动巨石球攻击;所谓巨石球攻击,就是从天梯峰的上面,滚下巨石球,这巨石球的运行路线就是沿着天梯峰的台阶从上往下滚,而且这巨石球越滚越快,撞击力也越来越强,要是这巨石球从一般人的身上滚过来,估计可以把人压成一张肉饼;因为巨石球的直径长度跟整个天梯峰的台阶宽度,基本是一样的,所以,启动巨石球攻击时,只要是在天梯峰的台阶上的人,也就是在巨石球攻击范围内,不管是谁,想闪在一边,避开巨石球攻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要是巨石球攻击真有这么猛,那么,还是谨慎为妙,狂木千户长这样想了想,就立即跑到了天梯峰山脚下的一处比较平坦的地带,在这里,巨石球攻击显然已经没有什么效果了,因为巨石球滚下来后,巨石球的运行路线几乎是不会拐弯的,它会直接滚入天梯峰山脚下的一块沼泽凹地里。
现在,狂木军团因为望天树森林一战和进攻第一关,已经战死的猿人,差不多可以组建四个猿人战斗中队。从猿人的战死人数来看,狂木千户长觉得自己这两战,赢得并不够漂亮。
现在,狂木千户长已经下令,损失最惨重的三个猿人战斗中队合并成猿人第一混合战斗中队,也就是猿人第一战斗中队、猿人第二战斗中队、猿人第三战斗中队合并成猿人第一混合战斗中队,由池田百户长指挥猿人第一混合战斗中队,并且,整个第一混合战斗中队都待在第一关,等狂木千户长下达进攻第二关的命令。
另外,狂木千户长还下令,其它的猿人战斗中队,全部都撤到山脚下的平坦地带。也就是说,其它的猿人战斗中队都撤到他现成所站立的地方来。
攻第一关,狂木千户长使用夜袭战术,那是为了偷袭。现在,攻第二关,偷袭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他认为等到天亮,再攻第二关,对于进攻一方,更有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