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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意志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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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凡拿出手机对着屏幕拍了张照片,“沈龙,麻烦你回去尽量把清晰的视频发给我”

沈龙认真的点头,指了指张山“他呢?怎么处理?”

刁凡看向张山,“周子豪身上没有外伤,报警也无法立案,相信他现在对周子豪也有愧疚,而且……”

刁凡轻声叹了口气,“而且周子豪的时日也不多了。”

张山和沈龙脸上都挂着忧伤,些许是为已逝者的哀思,些许是为生活里不为人知黑暗的惋惜与感叹。

刁凡知道周子豪最终也会死于多器官衰竭,于妈妈,周子豪兄弟三人的相同点,都是无外伤的突然疾病,现在如何找到这个人成为最大难题,刁凡陷入苦思,好不容易多年以来的疑点终于出现了端倪,但似乎又立刻陷入了死局。

刁凡嘱咐沈龙动用浩泰集团的关系和资源看看是否能找到这个人,沈龙则表示会让赵总试着利用雷氏集团的资源,当刁凡听到雷氏集团时,忽然觉得整件事似乎都暗暗的牵连在一起,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很多画面,笑语的母亲当时在长乐医院病逝,周子豪在长乐医院静静躺了17年。

刁凡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委托”让自己重新回到了长乐医院,但真正让自己的注意力回来的并不是赵媛的委托,而是!刁凡猛地站起,跑出了加护病房,向小志所在的层流病房飞奔而去,刁凡边跑边想,“在住处收到半夜前往码头的纸条,前往码头发现被诱拐的孤儿,紧接着长乐医院的救护车跨区前来救援,难道小志是这些问题的关键?”

刁凡飞速跑到小志层流病房的探视区域,发现小志正在熟睡,刁凡大口喘着粗气,静静的看着小志熟睡的样子,刁凡忽然回想起自己儿时,和小志差不多大时的记忆。

夏日午后,蝉鸣相伴,自己也躺在孤儿院的床上安静的睡着,风扫过杨柳的叶子,树叶交错,沙沙作响,自己从睡梦中醒来,偷偷的趴在窗台,闭上眼睛,安静的听着夏天的声音……

刁凡从回忆中抽身出来,想着小志只是一个孩子,他远比自己要不幸的多,被绑架,在集装箱中和其他同样被绑架的孩子不知呆了多久船才靠岸,无边的暗黑,恐惧在那些孩子彼此心里快速的传递着,而小志的白血病也不知道已经折磨他多久,想到这里,刁凡陷入了无限的忧伤。

小志苏醒过来,看到刁凡站在探视区,虽显得很虚弱,但还是露出微笑“哥哥,你没事了吧?”

刁凡脸上立刻挂满了笑容“哥哥没事了,只不过今天来的有点匆忙,没给你带礼物。”

小志笑的很开心“我已经有这么多好‘伙伴’陪着我了,我很满足,只要哥哥没事就好。”

刁凡很感动,小志的坚强和懂事有时甚至远远超过自己,“小志,你们在铁箱子里,从在海上移动着一直到最后箱子的大门虚掩着,这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或者见到什么人?”

刁凡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但他觉得自己问还不够准确,连忙补充道“或者说,有没有见过什么不太一样的人,比如个子特别高的人?”

小志流露出思考状,看上去正在努力回忆码头事件的前后经历,“当时我们周围一片漆黑,除了彼此安慰对方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地上,依偎在一起睡觉,因为睡着了不会觉得口渴和肚子饿,后来我们陆续醒过来,发现箱门虚掩着,然后刁凡哥就来了,没见到什么特别的人。”

刁凡眼睛泛红不忍心继续问下去,“嗯,没事了,你先休息吧,哥哥明天再来看你。”

小志轻微的点点头“好,别忘了,等孤儿院的女老师来了,你要约她出去。”

刁凡笑着点头,转身离开了探视走廊。

刁凡来到长乐医院vip病房所在三楼的收银台办理出院手续,接着在收银台递出的本子上签名,刁凡刚想转身离开,收银台的护士拖着拉杆箱追了出来。

“刁凡先生,你朋友放在这的现金麻烦您带回去交给她吧。”

刁凡看这个拉杆箱的确是李布当时来到合租房时随行的行李之一,刁凡接过拉杆箱,打开一看,20寸的登机箱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叠叠的百元新钞,刁凡这时才想起李布早上刚刚说过这是他父亲书房里的钱。

刁凡很为难,为难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把这箱钱带回去交给李布。

“为什么不让她亲自来取?”,“刚刚给她打电话说,她自己懒得过来,说你会到医院来,你带回去也一样。”

刁凡点了点头,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价值观在在动摇,刁凡紧闭双眼,做出了一个自认为30年来最惊人的决定,他把拉杆箱放在了收银台上,对着收银护士“我要为层流病房急性髓细胞白血病的苏文志预付白血病移植手术的手术费以及相关治疗费。”

护士满脸惊讶的看着刁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先生,您,确定么?”

“确定啊,真金白银有什么问题么?”,刁凡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应着护士的疑问。

“那好吧,待我清点一下钱数”,“能麻烦你借我纸笔用用么?”刁凡话音刚落,就听到走廊里传来金属器具落地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女生痛苦的咆哮声。

刁凡寻声望去,远远见到vip走廊深处出现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护士,身穿着略有些褶旧的护士服,刁凡转头看了收银台护士的制服很新,思绪有了片刻停顿,紧接着他发现声音传出来的病房,正是昨夜自己所在病房v01的正对面v07号房。

高挑的护士捡起被摔在地上的纱布托盘,散落了一地带血的纱布块和纱布条,护士拾起物品时远远的和刁凡四目相视,但刁凡只是轻目一瞥,没再关注,低头在纸上快速书写着。

护士琳琳捡起托盘和纱布,走进病房,紧接着听到丽君的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丽君喊累了,紧接着是持续不断的哭泣,刘文站在丽君的床边,琳琳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静静站在墙边,面露悲色。

“最好的病房,最好治疗有什么用?我的眼睛……”,丽君躺在床上,嘴里喃喃的重复,“我的眼睛……”

丽君的右眼因为眼球破裂已经完全摘除,上下眼皮也受到严重损伤,医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把丽君的右眼上下缝合在一起,现在右眼部是一个浮肿而又内凹的坑。

刘文看着丽君绝望的样子,眼里也透着惋惜与同情,“你能告诉我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么?只要一个名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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