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听到刁凡的名字，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仔细想想这其中的逻辑非常奇怪，刁凡和吴径庭是发小，吴径庭指甲内有刁凡的dna很可能是平时打闹时留下的，而且刁凡并没有动机去伤害自己的朋友还藏在李布的别墅内。

“方队？……方队？”

方寸被杨晴的呼唤声从思索中拉回现实，“嗯，我在。”

“接下来请方队指示！”

方寸知道程序到了这里，不管是不是刁凡做的，都必须带刁凡回市局协助调查。

他手里有刁凡刚刚发过来的坐标，心中不由自主的想着刁凡会会不在这个位置，但很快方寸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印象中的刁凡，绝不是这种人，就算真的是他做的，他也绝不会逃走，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你先带一对人去萍荷心理咨询中心，一会我给你坐标，我这边等吴径庭脱离危险后与你汇合。”

“抵达后如果确认刁凡在场，实施抓捕吗？”

方寸略加思索，还是在心里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抵达后确认刁凡在场实时汇报，等我指令行事！”

“明白！”

方寸挂断电话，土豆手术室的灯也熄灭了。

和以往会有一个医生径直走出来摘掉口罩和家属互相安抚不同，守在门外的还有被方寸通知来到医院的土豆的父母。

医护人员把土豆的病床推出手术室，径直去了土豆父亲早就联系好了的vip病房。

方寸，土豆父母和主治医生紧随其后，安顿好了土豆之后，医生表情非常复杂，这让三人有些焦虑。

医生不主动开口，三人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想着土豆进出手术室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又没有哪个位置开了刀又缝合的问题，应该问题不大才对，怎么医生却显得这么纠结呢？

医生自我纠结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方警官，二位家长，吴径庭这个情况非常特殊，我从医十几年来第一次遇见，而且也并没有在任何相关的文献中读到过。”

三个人一听就显得更加紧张了，医生继续说道。

“不满三位，我今年36岁是脑外科的博士，不敢自称学霸，但学习能力和阅读国内外各大医学平台的资料非常多，但像他这种情况，确实闻所未闻，如果按照生理体征和意识的清醒程度来看，他现在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一个正常人。”

土豆父亲终于憋不住了，“您别大喘气行吗？给我急得不行，您就简单明朗的说，我儿子有什么问题，需要怎么治疗，花多少钱，要解决什么问题！”

医生表情为难的继续解释道，“我并不是在跟几位开玩笑，按照医学证据，您儿子立刻就可以出院，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您儿子对于‘自我’的记忆消失了，我也不知道用‘消失’这个词是否准确，但现在我也想不出其他更精准的词来形容这个问题。”

土豆母亲非常有些不解，“医生，您说吧，虽然我们老两口儿没什么高学历，但也是读过一些书的，您不必有任何避讳，把我儿子的问题按照您的理解，分析一下，好让我们明白，一块想对策。”

“您儿子现在就是个懂得活着的‘驱壳’！解释起来非常复杂，我只能说，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与众不同的独特的‘自我’，这个自我玄学讲是三魂七魄，科学讲就是生物电信号通过人生成长过程中的某些刻意练习而形成的有意识或下意识的自然反应。简单来说，吴径庭现在知道正常的人活着是什么方式方法，比如他知道，吃饭得用餐具，饭往嘴里放、咀嚼后吞咽，渴了喝水，冷了加衣，上厕所需要脱裤子，洗澡要脱光光用沐浴液。但除了这些之外，对其他一切都没有概念了。”

医生看了看三人的反应，确定刚才的话基本被他们消化掉之后，才继续说道。

“比如他的独立思考，你们之间交流时他的一句玩笑，或是一句搪塞、敷衍，他的主观能动性，看待事物的眼光和思维的角度，完全丧失。就是现在，在你们面前的这个样子，眼中若有所思却又好像茫然无物，你问他问题他可以回答，但仅限于知识层面。比如你问他9乘以9等于多少，他会说81，仅此而已，他不会问你为什么问他这个，他没有了串联和联想的能力。”

土豆父亲表情越来越僵硬，“也就是说，我儿子现在是一个‘聪明的智障’。”

医生不愿意承认这个定义，但自己确实没有更精准的诠释，“姑且先勉强这样理解吧，但您儿子并不是智力残缺，待人接物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什么都不会拒绝，可能就是这份关于‘为什么’的心念儿没了。”

土豆母亲终于听懂了医生的意思，双眼饱含热泪“那您说，接下来得怎么治疗呢？”

医生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因为他从生物体征上来看，各项指标和机能都完好，从医学上定义的话，他根本没有疾病，也就不存在如何治疗了。”

方寸这几天接二连三接收到了太多这样难以用常规思维和逻辑去理解的事情了。

没有自我，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他妈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土豆母亲见医生已经没了办法，只能问问方寸看有没有什么主意。

“方警官，还没好好感谢您把我儿子救出来，请您一定把罪犯绳之以法，还我儿子一个公道！不知道方警官有没有什么办法？我看电影里你们总在警察局里拜关老爷，您说径庭这个事儿求助那些奇门的大师会不会管用？”

要是平时谁跟他说拜关老爷，他只会觉得这人是在耍他，拿他开涮，但今天他不会这么想，因为在他面前的是两位“有病乱投医”的父母。

“阿姨，您说的拜关老爷是中国的港澳台地区，中国大陆是没有这些的，我们是唯物主义的观点，不相信这些。”

老两口听了方寸的解释，握住了土豆的手，一边一个静静的坐在土豆身边看着自己正在打手机游戏的儿子。

方寸看着这一家三口，心里很不是滋味，手机收到了杨晴的信息，“已抵达，并封锁了出入口，确认刁凡和艾丽娜在内，等待方队进一步指示！”

“叔叔阿姨，径庭的案子有线索了，我得去跟进了，回头我再来看他！”

方寸披上外套，叫上门口站着的两位警员，驱车离开了医院，不知道刁凡是否真的和土豆的状况相关，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