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何萍缓缓醒来,疲惫的双眼微睁,发现周围人影晃动,大家都在忙着清理陨石撞击和爆炸后的残局。
何萍还是躺在冰冷的地面,察觉到身边站着的车总正眯着眼看着自己。
东子流里流气的凑到了车总身边,“车总,内个,叫救护车吗?”
“你是傻哔吗?叫救护车那不是摆明了说矿上闹出人命了吗?”
东子被怼的有点懵,车总略显惋惜的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何萍,“唉……这脸都没法看了”
“东子,见着张石了吗?”
“没啊车总,不知道他跑哪去了。这……咋整啊?”
远远的走过来两个人,从破碎的矿坑里翻出了老汉灼烧过后的残缺的尸体,放在了青年的“干尸”旁边。
东子远远的看了看这两具尸体,在旁边干呕了一会儿。
车总有点嫌弃,但看到死人似乎是家常便饭、并不觉得奇怪。
“东子,张石可能死乱石坑里了,你不是一直想管事儿吗,你去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把事儿给我办了。”
东子有点没明白车总的深意,“办啥事儿啊?”
“非得我说得这么直白吗?和上次那俩兄弟一样,明白了?”
东子会意,刚想说话,但理性阻止了他自己,生把一句“这女的还喘气儿呢”给憋回去了。
他明白,反正这种丧良心的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苦日子过多了,有机会改变现状的时候,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但并不想以此为借口,昧良心的事儿就昧着去做,想的太清楚了反而容易下不去手了。
一辆人力的板车,推着“三个人”,何萍就这样无助的躺在板车上。
绝望而又无能为力的情绪逐渐淹没自己,没想到自己这一生如此短暂,还没满20岁。
东子有气无力的推车,全靠另外两个壮汉又拉又推,才能在这条通往后山的泥泞的路上让板车缓速前行。
壮汉走着走着心理有点发憷,“东哥,这条路是去哪啊?”
东子有些不愿意回答,但看这两个壮汉被突如其来的冰冷的气息弄得有些走不动道了,只能解释一下了。
“一个土包,三万块钱,跟着哥好好干,该知道的知道,回头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两个壮汉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生怕“行差踏错”自己也成为无数土包中的一个。
东子找了块石头挤在推车的轮子下面,转身走远了几步点燃了一支香烟,两个壮汉开始拿铁锹挖坑。
何萍躺在两具尸体身边,心理很不是滋味,但当她的皮肤接触到身边老汉焦黑的手臂时,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老汉体内的那颗石头的所在。
这种感觉难以名状,何萍把手掌摊平,悬停在老汉的手臂上时,老汉体内的石头逐渐的从手臂里“浮出”。
当何萍内心在惊叹为什么会如此时,何萍感觉到体内的其中一颗石头对此产生了呼应。
石头逐渐从老汉的手臂里剥离,缓缓的到了何萍的手里,老汉的手臂上也留下了一条由内而外的伤口。
石头上面没有任何的血迹和污损,就像从“另外一个空间”出现似的。
当石头接触到何萍手时,又像在山洞里似的,没有一丝痕迹的进入了何萍的手臂。
何萍担心这块石头出现异动,也担心自己会像老汉一样“自爆”。
但当石头进入手臂之后,之前和石头产生呼应的那颗,依旧似是“安抚”的状态,似的这块石头没有任何异常。
壮汉挥汗如雨,二人一会儿的功夫,挖了一个将近两米身的大坑,互相借力爬了上来。
“东哥,挖好了。”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闪过把天空撕成两半,紧接着几声炸雷响彻云霄。
惊得三人浑身一颤,雷声让何萍的意识也稍微精神了一些。
东子心理也显得惴惴,示意二人赶紧行动,两个壮汉心理虽然直犯嘀咕,但来都来了,真要是捅出去,这个“共犯”的罪名恐怕也逃不了干系。
二人把心一横,先把青年的那具干尸一头一脚的抬起来,想先扔进坑里。
此时天气阴风阵阵,风伴着湿气让初春的夜晚显得更阴冷了几分。
二人刚把干尸抬起来,因为地面不平受力不均,干尸被拽成了两半,搞得三人心里不住的恶心和羞恶。
事已至此,只好小心翼翼的把断裂的尸身捡起来扔进了坑里。
接着二人把老汉焦黑的尸体也扔了进去,准备抬何萍时,二人动了恻隐之心。
伸手摸到何萍的手臂和脚掌时的温度在这冰冷的夜晚显得十分珍贵,忍不住多摩挲了几下何萍的脚。
东子见二人磨磨蹭蹭不知道什么情况,显得有些不耐烦“干嘛呢?”
凑上前来才知道迟迟不往坑里扔的原因,东子会意一笑,“抓紧,完事儿了哥带你俩去市里好好玩玩,新开了一家,那姑娘可不比这个差!”
二人一听眼前一亮,还是有些不舍得把何萍扔进了坑里。
雨下得逐渐大了起来,土路逐渐湿滑变成泥路,再这样下下去,恐怕仨人回到矿场也都变成泥人了。
东子赶紧把板车往回拉,“你俩赶紧,雨下大了没法弄了!”
泥水逐渐灌进坑里,何萍的感受到瓢泼大雨和周围的湿冷,求生欲被激起。
脸上伤口重又渗出血来,在泥水里挣扎,不住的呼喊着,“别……救命,求求你们……”
东子把板车推到平地上,见坡上坑旁边的的二人盯着坑里傻站着不动,一股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三布并两步踩着烂泥迈上了坡,暴雨之下朝着二人大吼,“干嘛呢!埋啊!”
东子见坑里的水越来越多,何萍在坑里呼喊挣扎,他拿起铁锹从边上的土堆里开始铲土往坑里填,坑对面的壮汉一咬牙也开始往坑里填土。
坑里的泥水越来越浑浊,泥水逐渐变成泥潭一般,何萍每挣扎一次,就陷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动弹。
东子疯狂铲土,气喘如牛,把铁锹交给另一个一直傻站着的人。
接过铁锹,开始继续朝坑里填泥。直到泥水把坑内的一切全部淹没。
三人就这么围着坑的边缘站着傻傻的看,雨水已经把三人淋得浑身湿透了。
两个壮汉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有些惊魂未定,东子显然轻车熟路,虽然也有罪恶感,但显得淡定许多。
东子觉得差不多了,“走吧,哥带你们去市里一条龙!”
突然坑里伸出一只手,直指天空,电闪雷鸣,使得这只沾满泥污的手分外森然。
东子也被雷声和这只手吓了一跳,大雨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弄得东子怒火攻心。
情急之下在泥地里快步奔走,发现树根下有块大石头,蹲下就像往起搬。
结果石头纹丝不动,“你俩,过来帮忙!”
两个壮汉一起脚底几次踩空才费好大力气把石头搬到土坑附近。
东子有些气急败坏,指着何萍的手,“愣着干什么,给我往上砸!”
壮汉把石头往坑里一扔,坑里顿时没了动静,东子则露出邪魅的笑容,显得有些得意。
刚想牛头离开,突然之间巨石从坑里高速飞出,击中东子的头也没有停下,漆黑的夜里不知飞出多远。
壮汉看东子的身体还站在坑边,但是头已经被从颈部喷涌而出的血液所取代。
二人害怕的大喊,连滚带爬的朝着坡下的路想赶紧往矿场跑。
何萍从泥坑里露出上半身,感受大雨的冰冷和自己身上的泥污逐渐被冲刷干净。
双腿在泥里一跃而上,直接忽略了泥水的阻力回到了地面。
两个壮汉踉跄前行,大雨和森林遮挡了大部分视线,此时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往哪走。
但他们清晰的知道,何萍正跟在他们身后缓缓的靠近。
何萍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石头已经被“激活”,四肢喷涌而出的力量。
脸上的伤口隐隐传来疼痛,何萍用手指轻轻的触碰,体内的另一颗石头产生了呼应。
伤口因为指尖的触碰,愈合了一些,血止住了,但疼痛并未消失。
何萍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力量,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块,朝着前面的一个壮汉扔了过去。
石头飞速砸向壮汉的腿,壮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腿已经被砸得皮开肉绽,应声倒地,痛苦不已。
回头见何萍显得有些虚弱,也顾不上腿上的伤口,继续向前爬。
何萍觉得自己也有些虚弱,感觉力量被透支所产生的疲劳感,心想应该是石头所给能力的“副作用”。
但是此时的何萍并不想就此作罢,面对这两个视人命如粪土的渣滓,没有任何怜悯。
何萍让力量“输送”到双腿,仅仅迈了几步就跟上了腿部的壮汉,从地上拿起一根坚硬的树枝。
壮汉泪水混着雨水和泥水苦苦哀求,“绕我一命,求……我也是为了生活……”
何萍则咧嘴一笑,“我的脚摸起来舒服吗?”
壮汉一愣,何萍已经把树枝狠狠的插进他的胸膛,树枝川胸而过,壮汉立即死亡。
跑在前面的壮汉回头隐约看见自己的同伴已经没了动静,扭头就跑。
何萍手一抬,树枝飞速略过树林,直奔男子飞去。
男子还在摸索前行,却发现身后有树木断裂的声音,与此同时,自己的舌尖一甜,胸前多了一根树枝。
顿时跪在地上,想努力回头看发生了什么,映入眼帘的最后一幕,是身后一颗粗壮的大树被树枝穿过留下的孔洞。
何萍连杀三人,此时“力量”褪去,开始觉得环境的冰冷,才发现,光着脚已经伤痕累累,蹲在雨中,难过的抱着自己,流下了害怕和痛苦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