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雅踩着高跟鞋在街上走着,路上都是匆忙赶去上班的人,但她却一点不着急,因为她刚下班,推门走进一家小饭馆,冲里面一个看着三十岁模样的男人喊道:“给我一碗面。”
男人答应道:“好嘞。”
很快,男人端着一碗面走过来:“给,加量的。”说着在陆雅对面坐下。
陆雅拿起筷子扒拉两下,上面肉和菜铺了厚厚一层:“哎,安放,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加量了,我在减肥。”
男人并不答话,陆雅低头吃面,吃着吃着忽然觉得对面的人支吾着要说什么,继续扒了一口面:“想说什么,痛快说。”
安放还在支吾,陆雅继续吃面,直到一碗面快吃完了,安放忽然说道:“陆雅,你以后能不能别干了。”
“不干了,吃什么啊。”
“吃面啊,有我在,指定饿不着你。”
“哼,一天一顿面我都快受不了了,你难道还让我一天三顿吃面。”
安放把脸伸到陆雅对面:“我马上就不开面馆了。”
“不开了,那你要干什么。”
“开饭店,大酒楼那种。”安放有些激动,用手比划着。
“你有那么多钱吗。”
“没有,可我有赞助。”
“谁这么没眼力,要赞助你。”
“我望哥呀,前几天他忽然对我说要出钱让我开一个大饭店,我来打理,挣了钱对半分。”
陆雅抬头看安放一眼,淡淡的哦了一声。安放对陆雅的这种反应明显有些不满意:“你以后别再干了行吗,等以后饭店开起来,你来当老板娘。”
安放后面的话声音很轻,但陆雅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她忽然嗤笑一声:“当老板娘,不定哪次来了客人一看,哟,这不是老相识吗。”
安放抓陆雅的手:“我不在乎,陆雅,要不我们就生个孩子,你在家带孩子。”
“孩子,你知道这个城市里有多少人认识我吗。”
“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城市生活。”
“再说吧。”
“我要你现在就说清楚,我一天也等不了了,我现在就去找望哥,只要他同意了,我们就离开。”
陆雅挣脱安放的手:“你以后离盛望远一点。”
“为什么,望哥对我多好。”
“好,你了解盛望吗。”
“我不了解他,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那也称得上两下无猜。”
“好好,我不和你吵,我困了,回去睡觉了。”
看着陆雅离开,安放挂上休息的牌子,也出了店门,只是和陆雅是相反的方向。走过两个拐角,又穿过一片小广场,安放停在一家书店前面,往里看了一眼,安放推门进去。
里面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人影,给人一种空无一人的感觉,安放只是往里走去,在一排书架的末端,一个人正坐在一张折叠椅上看书,安放:“望哥,你这书店就像是给自己开的。”
盛望抬头看一眼安放,又把眼移回书上:“挺好的。”
“你这不行啊,在这坐着,别人把书拿跑了你都不知道。”
“没事,现在一般人不会来书店,真有来书店的也不会干出偷书的事,再说即使有人肯偷书那也必是爱书之人,偷走就偷走了。”
“听着跟干慈善似的,你这看什么书呢。”安放说着伸手去扒拉。
盛望打开安放的手,把书合上放在一边,安放还是看到书皮上的几个字:车辆修理入门。
安放:“望哥,你要去修车啊。”
“怎么,不行啊。”
“你才不想干那个,一天到晚脏兮兮的。”
盛望不置可否地没说话,安放在一摞书上坐下,刚要说话被盛望呵斥道:“起开,那不有凳子吗。”
安放去拉凳子,嘟哝:“一堆破书,有什么好宝贝的。”
不料盛望却答道:“这是一个态度,对书应该有一个尊重的态度,书中自有黄金屋。”
安放拉椅子坐下:“尊重尊重,我尊重还不行。”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盛望:“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话就说。”
安放:“就是上次那事,你说出钱开饭店是不是真的。”
“只要你愿意就是真的。”
“愿意,我当然愿意,可我今天和陆雅说了,他说她想离开这座城市,望哥,要不咱们一起走吧。”
“离开。”盛望说出这两字就陷入了沉默,似乎有些意外。
“是啊,干嘛就在这里呆着,出去看看不好吗。”
“外面不还是一样吗,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虽然不过是一片伤心地,可还是不想离开,至少现在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说你不走我还怎么走。”
“尽管走你的,我再过些时间也会离开的,永远不回来了。”
“整的挺决绝,那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去世界各地看一看吧。”
“哎呀,说你是伪文青吧你还不愿意,这不就世界那么大,你想去看看。”
盛望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安放:“这里面有笔钱,够你在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密码六个零。”
安放没有接卡:“你说我们合伙开饭店我要你的钱,现在饭店都不知道开不开了,我不能要你的钱了。”
盛望把卡扔过去:“那你就去把饭店开起来,或者干别的什么都好。”
安放:“行,那就还是按原来说的,挣了钱我们对半分。”
安放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盛望兴趣缺缺的样子,只能先起身离开了,他和盛望是从小玩到大的,他觉得他很了解他,但有时候又会觉得看不透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拿出这么多钱来,如果说是开书店挣的,鬼也不会相信。
而且当初他盘现在的小饭馆,也是盛望借给他的钱,就连当初开书店,似乎也是忽然之间就开起来了,对于这些,他不能去问,他怕那样会彻底葬送掉他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作为一个朋友,盛望是不合格的,他没有和安放一起喝过一次酒,盛望应该从没有喝过酒,而且和其也是开不了玩笑的,倒不是不能开,而是开了他也不会笑,盛望似乎从来没有笑过,也没有太生气的时候,永远都是那么平静,死水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安放还是维持着和盛望的这份关系,倒不是有什么利益纠缠,而是一种从小的感情所在。